这么多领导，别说许大茂要陪酒了，杨厂长也要跟着陪酒。
    大领导都要连敬三杯。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一直到轧钢厂的工人快下班了，这场酒局终于结束了。
    随行的勤务员一个比一个威武，估计扶领导这事没少干。
    连大领导都一步三晃，许大茂也只能装成头重脚轻的往前走。
    他没有勤务员，只有一个冉秋叶。
    眼看着晃晃荡荡的要摔倒，冉秋叶也顾不得这么多赶忙去扶着许大茂。
    这一幕倒是让拿着拐杖的老教授哈哈大笑：“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许大茂是真没想到这老头不用人扶着还能走，好嘛，喝完酒拐杖都不拄了。
    世界上还真有人越喝越精神啊。
    “您老海量，我是服了，现在下了桌，就别拿人家姑娘的名声开玩笑。”
    “呦，还是個情种……这都护上了？你也不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你护着……”
    许大茂：……
    得，这些老头子他是一个都惹不起。
    随便他说吧。
    “小子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我烦人还是觉得我海量？”
    “实话告诉你，我昨天特意小酌一瓶，早上又酘一酘，喝到明天早上都没问题。”
    “小子，你听着没？你知道酘怎么写吗？左边是酉鸡的酉，右边是殳……”
    一个老头子喝点酒就在许大茂旁边絮叨，也没人管管，抬眼看去个个都在忙，都有事。
    没人看这边，许大茂都想给这老头子一脚。
    “您老说的都是老黄历啦，现在没人说‘酘’了，都说‘透一透’，昨天喝酒今天透一透。”
    “那是因为他们没文化，刚认识几个字就开始生搬硬套，‘茴’字的四种写法才是老黄历，酘酒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酒文化。”
    许大茂不想继续掰扯了，抓紧把人送上车才是正经事:“啊对对对，讲荤段子也是。”
    听到这里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你不懂以前，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没规矩，大户人家吃饭的规矩都不简单。”
    “伱觉得说荤段子不雅，以前那可是大雅，再有几个倒酒抚琴的……”
    这是能说的吗？
    许大茂也不晃荡了，伸手就拉住了这老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接下来说的都是封建恶习，属于是被和谐的内容。
    “你小子……装的还挺像，你知道我多大了吗？你不懂。”
    “不说了走了走了。”
    看到了许大茂不像是醉步，老头顿时觉得兴致缺缺，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喝酒装醉，还骗小姑娘扶着，这两条随便拿出去一条都应该挨打。
    现在人的心思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以前的纯粹，以前朋友们聚在一起喝酒，从早喝到晚，喝多了那是真性情，那是洒脱。
    那才是醉生梦死。
    或许是看不过冉秋叶依旧扶着许大茂，老头又说起了一件事：“你小子心思太重，人家都是装，都是演，你就是本色出演。”
    “你手下那俩新人，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娃娃，人家不是工人，是千里眼，是顺风耳……”
    说句现实的话，站在风口浪尖，猪都能飞起来。
    而现在许大茂在四九城已经算是一个小风口了，还是他自己凭本事搞出来的，有人想要搭乘这辆顺风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好歹大头还在许大茂手里，果子并没有被直接摘走。
    这许大茂已经很满足了。
    等时机到了，完全交出去也没有问题。
    公有制，公有制，所有的一切都是国家的，都是集体的。
    这就是实际情况。
    关于这点，许大茂想的很开。
    “您老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老教授一愣神，又审视了一眼许大茂。
    一个贫农和雇农的孩子，也没读过高中，竟然能有如此认知。
    格局确实高了。
    “钱主任说的没错，你小子现在二十来岁，以后注定前途无量。”
    “今天这顿饭不白吃，人情不白要，送你一句话‘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滚蛋，你小子滑溜的很，记住了，有时候主动才能取得最好的结果，握不住的东西不如趁早放手。”
    轧钢厂大门外，车一辆一辆的离开。
    这一会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拍了许大茂的肩膀和握手。
    有人都吐过了还要走回来再来一遍。
    这老头说的话许大茂心里清楚，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种树的园丁，树是你种的，那不代表结出来的果子就是你的。
    就是把格局打开。
    还有那句话，那可是伟人说过的话，许大茂作为一个熟读‘语录’的粉丝，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些事情许大茂看的很开，谁想要，那也要等他种下的树结果还行，肯定不是现在。
    而且他不亏，现在都已经是科长了，再进一步都能去下属分厂当厂长了。
    钱主任走的时候还特意来说了一句：“你小子就是嘴上的功夫，上次说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我，也没见你这么久有动静。”
    “领导，这不是遇到点不懂的问题，肯定是自己先去找答案，这不巧的就是我全部都找到了答案。”
    “爱咋咋地，懒得说你，上次给你的手机号留好了。”
    “都在心里记着呢。”
    一直到就剩下轧钢厂的领导还有大领导。
    今天的大领导也充当了送客的主家。
    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大领导也能站直身体了。
    一直需要搀扶的杨厂长，也能自己从自己怀里掏根烟点上了。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会装。
    只能说许大茂的演技还有点不过关，不对，是演技过关了，被那个老头三言两语给试探出来了。
    “大茂啊，现在大家对你已经信了七分，接下来你的任务更重，有很多人想要看着你把你的这套模式发展到全国。”
    “你知道吗？就连隔壁的老大哥，都没有你这样的技术，现在全国人民都注视着你。”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到了明年我们轧钢厂是留不住下金蛋的鸡了。”
    虽然许大茂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是没想到大领导会这么直白点说出来。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附和一句：“都听大领导的安排。”
    “明年的事情明年再看吧，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手头这些事情做好。”
    “只要做好了，就凭借这一点，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