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诚牢牢将人扣住, 谢茉动弹不得,只能扬起脸,和他亲吻厮磨。
唇舌相?接, 如同开启某个阀门。
汹涌的?洪水,颠簸的?浪潮, 耳畔的?热息低吼……
谢茉觉得自?己一会儿变成随波追流的?水珠, 一会儿变成一簇炽烈跃动的?火焰, 在滋润和干涸之?间往复,仿佛不断不灭,永不枯竭。
她的?主动勾动卫明诚热情无?止境似的?,一直熊熊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 卫明诚终于恋恋不舍地从她身上翻下来。
谢茉筋骨酥软,扯住薄毯一角覆在身上,扭脸侧枕不去看卫明诚, 还从鼻腔里小小地呛出一声娇嗔的?“哼”。
“不舒服?”卫明诚侧身躺着, 将软绵无?力的?人儿搂嵌入怀中, 贴上她耳朵问。
“你说呢?”
谢茉依然?闭着眼睛不转头, 手脚瘫软,纵使气息不稳, 小脾气却?表达得明明白白。
虽说是自?己主动的?, 可他也不知道惜点力气, 要不够似的?。手脚颤抖, 使不上力, 这般不受控制的?状态委实不美妙。
前?头有多?享受忘我,现在就?有多?疲累不适。
“哪里不舒服?”卫明诚柔声问。
“……”她全身哪哪都不舒服, 散架似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了。
可谢茉却?一时语噎。
自?己主动撩拨, 转脸指责他太“尽心尽力”,实在不妥,有胡搅蛮缠之?嫌。
这不合时宜的?明理。
心头渐渐涌上一股无?法言喻的?羞恼,正待破罐子破摔,借题发挥,使小性子,恰巧肚子因这场持久激烈的?运动发出哀鸣,谢茉眼皮一耷,就?势理直气壮道:“我饿了。”
卫明诚垂头在她削薄的?肩头吻了吻,轻声反问:“饿了?”
闻言,谢茉一个机灵,刷地扭脸瞪向卫明诚,精神紧绷,满眼戒备,重音着重强调道:“我是说,我、肚子、饿了!”
卫明诚愣怔片晌,而后垂下头,低低闷笑出声,赶在谢茉变脸前?的?一秒,温柔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使劲力气瞪去一眼,谢茉抖了抖肩膀,仿佛要把卫明诚将将印下的?那一吻给抖落,冷哼一声,傲娇道:“那我可点了?”
卫明诚动作轻柔地拢了拢谢茉,说:“你说,我听着。”
谢茉逮住机会报酬似的?,脸上蒙上一层舒畅又狡黠的?笑,笑音浸到话语里:“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炸酱面。”
想了想,她又拖着懒怠怠的?嗓音补充:“光吃面太单调,再调一个凉菜吧。”
还想一再提要求,但想想他明天一早还要训练,便一摆手,开恩道:“就?这样吧。”
说完,兀自?暗叹她的?温善。
卫明诚忽地笑了,将她凌乱的?鬓发轻轻捋顺,在她侧颊嘬吻两口,翻身下床道:“好,稍等我一会儿。”
谢茉转眼从眼尾斜睨了卫明诚一眼,嘟嘟嘴把脸埋进枕头里,惹来卫明诚一阵低醇笑声。
笑得这么欢畅,自?己就?不该手下留情。
哼哼。
谢茉一边听着脚步声远去,一边在心头腹诽。怎奈意识抵不过?疲惫,思维逐渐迟钝,最终停滞,人事不知的?扎进黑沉里。
所以,待卫明诚端着面碗进屋时,便发现谢茉呼吸均匀绵长,正睡得一脸酣甜。
一缕发丝穿过?细密的?睫羽搭在鼻端,跟随谢茉的?一呼一吸扬扬落落,衬得圆润微肿的?唇珠益发嫣红欲滴。
目光下移。
她穿着背心短裤。松垮的?背心往上卷起,露出一截莹白细腰,因侧卧的?缘故,腰窝塌陷,显得她整个人更瘦,腰更细了。
卫明诚手指蜷了蜷,无?奈地叹息一声,暗淡的?光线虽照不清他的?面容,但这声逸自?喉头的?低音却?勾出丝丝缕缕不容错辨的?宠溺味道。
俯身,他把薄毯搭她腰臀上,身体曲线却?像月色下的?山丘,跌落起伏的?线条被勾勒得愈发朦胧暧昧。
卫明诚喉结滚动,转身出了卧室,坐到堂屋饭桌前?,一气把面条和凉拌菜扫进胃袋。
谢茉睡得香极了,卫明诚的?进进出出她完全没觉察。
一夜酣眠。
第二天卫明诚是什么时候起床离开的?,她也不知道,醒来时日头已驱散朝霞,白赤赤地挂在苍穹。
谢茉起床换好衣服出卧室,座钟指针已走近九点钟。
拾掇好自?己,谢茉晃进堂屋,发现卫明诚留下的?纸条,依照纸条指示,果然?在厨房的?铁锅里找到一碗温热的?炸酱面,端到堂屋饭桌,掀开扣在盘子上的?白瓷碗,凉拌菜的?酸辣气味扑面而来,激醒谢茉休憩一晚的?味蕾。
这面咸香劲道,想来并非昨晚所做,不然?再柔韧的面条几个小时后也得坨了。
这该是卫明诚今晨临出门前重新做的?。
被卫明诚这一弄,谢茉一觉醒来,睡前那点故意虚张声势的心气早已荡然?无?存,被卫明诚这一弄,多少有点心虚愧疚。
不管怎么样,谢茉这一餐吃得很愉快,就?把满满一碗炸酱面,连浇头带配菜吃了个一干二净。
稍作休息,谢茉起身收拾桌面碗筷,然?后回卧室换衣服梳头,都整拾妥当?后,拎上网兜编制提篮便出了门。
因着集市近旁没设自?行车安置点,且人流稠密,推车穿梭其中委实难行,所以谢茉索性就?不骑车,慢悠悠步行前?往。
刚出门就?碰上提着菜篮子,风风火火朝家走的?田嫂子。
田嫂子当?然?也看到谢茉了。可她竟下意识拧过?身,避开谢茉视线。
田嫂子这反应逗乐了谢茉,她把到嘴的?招呼咽下,只含笑看着对方,不言语。
田嫂子像终于意识到什么般,猛地转过?头来,脸上罩着一层浓郁却?不自?然?的?笑,轻咳两声,扬声跟谢茉打招呼:“小谢这是要去赶集?”
谢茉说:“是啊,嫂子买菜回来?”
“我怕热,赶了个早集。”可能是刚刚的?举动令田嫂子莫名?心虚不甘,她很想掩饰,因而表现得格外热络,声气尤其足,“我把市集逛了个遍,小谢你要买菜就?去西河岸末尾的?那几个摊子,种类多?,关键还新鲜。”
她还敞开提篮给谢茉瞧。
谢茉瞟了一眼,客套道:“瞧着的?确不错,还是嫂子会挑。”
田嫂子很满意谢茉的?“给面子”,热情无?处安放似的?,凑近谢茉便吐沫横飞讲述起她昨儿的?战绩。
谢茉愣怔片时,便侧耳专注倾听。
田嫂子这些年丰富的?打口仗经验练就?她利落的?嘴皮子,这会儿说得活灵活现,画面感相?当?强烈,谢茉初始的?敷衍慢慢被好奇和八卦之?心取代,不由地引导起田嫂子。
谢茉听得津津有味。
终于,田嫂子舔舔干燥的?嘴唇,嗤笑两声,瞪眼说出结束语:“看那姜大花以后还咋蹦跶。”
谢茉既不附和也不反对,而是转口夸赞对方:“嫂子真厉害。”
“可不敢,可不敢。”田嫂子眉开眼笑,“嗐,我就?是个直肠子,亏得有一把子力气,豁出那股泼辣劲才把事办成的?,我家那口子见天地说我莽,说我憨傻。”
嘴上说着自?贬的?话,神情却?是极得意的?。
谢茉不去戳破,又跟田嫂子寒暄两句,便抬抬手腕,瞄一眼表盘,轻声念出世间:“唷,十点二十五了。”
谢茉声音一顿,抬头看向田嫂子,不等她开口道别,田嫂子已知机道:“你瞧瞧我,逮着你这话头就?打不住,时候不早了,我不耽搁你赶集,不然?菜都得晒蔫咯。”
看谢茉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田嫂子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她刚才那话可不是客套,和小谢聊天咋就?这么畅快呢,那话就?跟流水似的?哗哗往出淌。
以前?对小谢有偏见,觉得人文化高,肯定就?爱用鼻孔看人,可经了昨天的?事,和将才的?闲聊,她就?知道自?己把人想错了,小谢这人确实挺好,知礼明理,说话很有水平,相?处起来竟意外得劲。
她之?前?对小谢挑三?拣四?,小谢没放心上,还替自?家孩子出头,这让田嫂子羞愧的?同时,又没来由的?振奋。
瞧,自?己跟文化人也能聊得有来有回。
田嫂子自?我感觉与谢茉拉近了一大步。
谢茉丝毫不知田嫂子跌宕曲折的?心路变化,正了正草帽沿,溜溜达达朝集市走去。
沿着树荫,风丝时不时拂掠而过?,入眼处掀起一阵一阵绿色浪涛,谢茉草帽系绑的?靛蓝飘带亦随风招摇,她驻足,低头瞧瞧飘带飞舞的?影子,再抬眼远望蜿蜒游动的?绿潮,面颊突地浮上灿然?的?光亮。
脚步随之?愈发轻快。
集市跟上回并无?区别,摩肩接踵的?人群,高低错落的?吆喝声,或恼或笑的?争执声……谢茉游走其间,格外欢跃。
按照事情的?重要程度排级,谢茉先去桥底河滩跟卖编筐的?老乡沟通:“……荆条编的?就?成,长大概一米五,宽六七十公分……”
怕自?己估量错长度,谢茉迈了个差不多?的?步子,指了指说:“大概齐就?是这么宽,篓子深度和宽一样。”
老乡了然?点头:“不费多?少功夫,无?法多?用点荆条。”
一个篓子罢了,的?确没多?少技术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