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武宗八年,深秋。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凉彻了骨。
玄府后院破落的房间内,庄沉梦忍着分娩前的痛楚跪在丫鬟梅香面前,请求她把玄锦榕请来。
她不相信这个曾经满嘴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男人会真的对她和孩子撒手不管。
梅香听着前院的唢呐锣鼓声,一脸为难之色。
“夫人,老爷今天迎娶二夫人,不会来的,你忍忍,我去给你找产婆。”
“锦榕哥哥不会这么绝情的,梅香,求求你,求求你,帮我去请他一下,我快要生了,你就告诉他我快要生了,他就算不要我了也不会不要孩子的。”
“可是……”
老爷明确交代过,以后夫人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要和他说,梅香不敢忤逆,脸色越发的为难。
“梅香,我伺候了我十多年了,你真就如此绝情。”
“不是我绝情,是老爷他……哎,夫人,我还是给你找产婆吧。”
梅香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血腥浓重的房间,十多年的主仆情,她受不起庄沉梦的跪求,可她也不可能帮她,她早就是老爷的人了,一切都听从老爷的。
梅香一走,庄沉梦就跌坐在了地上,痛楚万分。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
破败透风的房门陡然被推开,身穿一袭艳丽喜服的女子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一刻,庄沉梦眼中分明震惊到了极点。
“云梦。”
“呵呵,我的好姐姐,你想不到锦榕哥哥今天娶的是我吧,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锦榕哥哥这么对你吗?我可以告诉你,因为锦榕哥哥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胡说。”
庄沉梦锐声反驳,腹部一阵翻江倒海的疼痛,她的脸色惨白了一片,裙裾被点点鲜血染的通红。
庄云梦眼底却没有丝毫怜悯之色,嘴角笑意更浓,透着狠烈和怨毒。
“对,我就是胡说,可偏偏锦榕哥哥就是信了怎么办?”
“你……啊,好痛,我要生了。”
分娩的痉挛,痛的她浑身抽搐。
庄云梦蹲下身来,手上捏了一粒红色的丸子。
“呵,庄沉梦,你以为锦榕哥哥真的能容许你把野种生在玄家,你做梦吧,吃了它。”
看着她手中的丸子,庄沉梦死死闭着嘴,一把推开了庄云梦。
那一下不重,可庄云梦却“吃痛”的摔在了地上,楚楚可怜泪汪汪的看向了庄沉梦。
“姐姐你为何要这么恨我,我虽是养女,我也未曾想过要和你争抢什么,你怀了别人的孩子,锦榕哥哥早想休了你也是我帮着你说情,我同他早就两情相悦,我顾及姐妹之情一直不肯答应嫁给他,他再三求我我才软了心,早知道你这么恨我我就是孤独终老守着这份爱我也不会嫁入玄府。”
庄沉梦不知道庄云梦演的哪一出,只知道庄云梦丑恶的嘴脸让她恶心。
“庄云梦,我待你不薄,拿你当亲妹妹看,你却勾引我的男人,冤枉我的孩子,你这样会有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闭嘴,会有报应的是你,不得好死的也是你。”庭院里陡然传来的冷冽声音让庄沉梦明白了庄云梦为什么要装可怜,原来是他来了。
这样恶毒的话从曾经痴爱过的男人嘴里说出,如同利刃一样刺痛庄沉梦的心,她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卑微的希望,蜷缩着跪在了地上。
“锦榕哥哥,孩子真的是你的,庄云梦亲口说了是她冤枉诬陷我的。”
“庄沉梦,你还要狡辩,我早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下嫁于我,原来是坏了孽种迫不及待要给孩子找个爹,新婚夜你跌破了头,血染了床单,便是为了伪装你不是处子的事实是吗?且不说这孽种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不会要,我心里都只有云梦一个,能替我玄家传宗接代的人只有云梦一个。”
字字句句,如五雷轰顶。
她甚至忘了落泪,只是怔怔痴傻的看着他:“你既然早就如此想我,为何婚后对我甜言蜜语百般疼爱,又为何对我许下诸多誓言?”
“只是想让你爹帮我夺回家产,不过没想到你爹重男轻女根本不疼你,他也完全看不上我,一点都不肯助我。我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命运压在你身上,我恨你,也恨你爹。”
字字剜心,庄沉梦鼻翼间发出一声声的冷笑,一世良人,却不过是财狼虎豹,如此黑心。
“呵呵呵,呵呵呵,说的好啊,玄锦榕,庄云梦,总有一天我会让我爹知道真相,让他知道他养了这么多年的侄女是副什么嘴脸。”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不给她片刻反应的机会,一柄利刃扎入了腹中,庄沉梦震惊的看着持剑的人,耳畔能够清楚的听到孩子被刺碎的声音。
谁会在新婚之夜佩戴长剑,玄锦榕根本是有备而来,只为取她性命。
也是,她若不死,庄云梦如何登堂入室,稳坐正妻之位。
好狠的人啊。
气息在一点点抽离身体,眼前的狗男女慢慢的变成了模糊的重影,长剑拔出身体,彻骨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她一张口,血喷溅而出。
庄云梦故作害怕的躲到了玄锦榕怀中,玄锦榕将她静静拥着,轻声安慰,那一幕,定格成庄沉梦生命中最后的景象。
庄云梦,你够阴狠歹毒。
玄锦榕,你够薄情寡义。
一尸两命,可怜她无辜孩儿。
此生就算是化作厉鬼,她也势必要将这两个阴恶之人拖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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