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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师兄的唇适合咬
    裴牧云坐在解春风招来的一朵灵云上。
    他倒也乐意帮忙,但师兄让他好好休息,看着师兄“大显身手”。
    以他们的修为,收拾空地倒不算麻烦,但也难得如此。一般行军过夜是直接进幻境,常驻则按天疏阁军队规定拉营帐。今日是为特殊,未时三刻就要开战,他们不愿麻烦忙于备战的后勤,才来这林间空地暂休。
    这空地是于林深之处,远偏行道,不见人踪,四季流转间落叶已不知堆叠了多少层,森气郁聿困滞,如今冬月严寒,愈显沉冷。
    解春风用牧云创的[春风咒]吹走寒郁,又让空中灵云聚来日光,很快就让这里变得亮堂起来。
    随后,他用自创的[牧云咒]将一些灵云招下云端飘浮在身边,以白龙灵力与它们耐心沟通,将这些灵云慢慢变化成他想要的样子,被他安排在合适的地方。
    不过片刻,林间就飘满了洁白灵云,它们配合空中灵云为此地聚集日光,不仅更亮堂,还增添了暖意。
    解春风又让一些灵云变幻为一张足够两人坐卧的大茶床,调整完高低形状,打量片刻,意识到缺了什么,又用白龙灵力告诉聚集成茶床的灵云们:牧云要看文书,中间再起一个茶桌,不用太高。
    这些灵云听令而动,洁白的灵云茶床中央很快就浮出一方小茶桌,解春风指挥改进:不够放文书,再大一些。
    小茶桌徐徐变大,直到解春风喊停。
    解春风再又打量,继续改进:四角太方,容易磕着,边沿改弧。
    小茶桌的四个方角瞬间化为了圆弧,多余的灵云自动融入茶桌四面横板,变化成为玄真字样的篆体雕花。
    解春风终于满意,感谢地轻轻拍了拍桌面。
    裴牧云看得有趣。师兄虽是以灵力沟通并未说话,但从灵云投射的灵气中,裴牧云能够轻易感受到它们被师兄夸奖后开心的雀跃。灵气灵云在解春风手中乖巧无比,天地灵气千古以来对龙族的偏爱由此可见一斑。裴牧云自己也深受灵云偏爱,但与华夏图腾的待遇毕竟还是差了一厘。
    这样想着,因为灵气灵云对师兄的显著偏爱,裴牧云看它们也觉得更可爱了——师兄这样可爱,偏心师兄的,自然也可爱。
    再给茶床上添了些软硬适中的抱枕,解春风最终满意,回身对裴牧云眨眼邀请:“过来。”
    裴牧云对他勾唇,却并不起身,只是轻拍身下那朵灵云,灵云会意地载着他朝师兄飘去。
    灵云飘到解春风身前一停,裴牧云仰头看他。
    难得见裴牧云如此,惹得解春风打趣:“懒成这样?”
    他嘴上这么说,却熟练地弯腰伸手去捞裴牧云,捞猫似的托腋要往上提,裴牧云向来不怎么喜欢这捞法,不等师兄用力上提,就伸手握住师兄双肩借力起身,不可避免地扑到了师兄怀里,感受师兄的手谙练地落到了腰间。
    裴牧云任师兄揽着,靠着师兄抬眼上看,与解春风眼神相对。
    一个不露笑容,碧眸却满是戏谑,以眼神点破师兄狡猾。
    一个满面春风,金眸中温柔满载,用深情回应师弟拆招。
    对视中靠近,越靠越近,也不知谁先开始,就吻到了一处。
    忙里偷闲的轻吻,不是为了铺垫更深入的交流,没有蓄意惹火的挑动,仅是唇齿相依的温存,一呼一吸皆是热烈的不容错认的喜爱。
    但尽管本心没有那个意愿,吻久难免炙热,解春风与裴牧云现在已有足够的经验,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缓一缓,知道什么程度再进一步就要爆燃。
    他们依然相拥,半步剑仙之体的超绝耳力足以让他们听清对方的心跳与呼吸,像是一种更深层次的陪伴,倾听着对方的调整,顺迎着彼此的进退,从急促慢慢落回平常。
    裴牧云喜欢静听师兄的心跳,熟悉,沉稳,可爱。
    “让纸人们出来活动活动?”解春风提议。
    裴牧云倒不反对,但他细听袖中,发觉拾叁正和小伙伴们热火朝天地排练新表演——风云斩蛇妖。
    裴牧云叹气:“别。”
    看师弟这反应,解春风一猜就知道小纸人们在干什么好事,低声笑起来,胸腔在裴牧云耳下震动,裴牧云无意识轻轻蹭了蹭,又让解春风一池春水动荡得仿佛就要冲破幻境决堤。
    想到幻境。
    “如果你我在那个现代世界相识,我也是个普通学生,那天你见义勇为,我能在场帮你,或许事情会大不一样,你和我因此相识,也许会有发展?”解春风突发奇想。
    听师兄使用现代词汇,裴牧云一开始并不习惯,后来也习惯了,这也是自然的,师兄很聪明,他们聊得越多,师兄自然学得越多。
    裴牧云顺着师兄假设想了想,只觉恍如隔世。以他当时的心理状态,就算得到师兄帮助逃出一劫,也未必有能力与师兄维持联系,朋友都不一定能做成,遑论其他。现在的他完全看清了当时自己对外界的逃避。他能走出往日阴霾,正是因为来到了异世,得到了师父师兄毫无保留的关爱。
    但也正是因为来到了异世,让裴牧云并不愿轻易否定师兄假设的可能性,无论什么世界,无论什么版本,他都希望能与师兄相识相知:“也许可能。但师兄会受伤。”
    这一点很不好。
    “两人受伤总比一人……”解春风都不想说完,他知道牧云有多固执,也知道自己有多固执,他们都固执地不想看对方受伤,但事到临头也都固执地选择先牺牲自己。这车轱辘已经车轱辘了无数遍,无奈得很。
    但四个月的恋爱毕竟不是白谈的,裴牧云在师兄下巴啄了一口:“不许生气。”
    师弟说了不许生气,那解春风难道还敢生气?
    “不许?人人都说阁主公平公正,怎么唯独待我倒霸道得很。”解春风眉心微挑,故作委屈。
    “师兄是我的。”裴牧云答得自然而然,仿佛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解春风抱紧霸道爱猫大笑起来。
    享受了温存,两人一左一右在灵云茶床上坐了,裴牧云倚着茶桌批阅文书,解春风执笔记录对蛊力的体悟,宁静安欣,一时无话。
    处理了要紧事,解春风摆出昨日未下完的军棋,邀牧云续战。其实裴牧云也不太记得这童年游戏的规则,记得一些但不全,与师兄摸索着玩,不求胜负,只是玩个新鲜,还偶得灵感。
    裴牧云卡在一步,低头思索。
    解春风执子在指间玩绕,回顾裴牧云棋路,怎么看怎么霸道,他从这霸道中看出可爱猫性来,不由又想起爱猫谈起过的太外婆的祖籍北国,裴牧云化身的大白猫就是来自那个北境的品种,西伯利亚森林,那里是如何景象?他虽去过北境边界,却不曾深入游览,毕竟两国有别怕引争端,语言不通还无从解释。
    解春风回想裴牧云的发音,复述道:“пpa6a6yшka[音类:普拉巴布希卡]?”
    裴牧云点头肯定:“пpa6a6yшka”
    解春风忽又想道:“如果我是北国之人呢?来自你太外婆出生的地方?”
    裴牧云看着难得有闲东想西想的师兄,不禁微笑起来,再去想这个假设,却又皱眉。
    绝不是对北国有所偏见,尽管那里早已不是太外婆奋斗的祖国,根本不能当作同一个国家看待,只是他一想到那个师兄有可能无法理解他所相信的一切——仅仅是这个假设的可能性就让他感到了突如其来的痛苦。
    因为不是其他任何人,而是与他志同道合的师兄。
    他们的未来早已明确,他们无畏地坦然走向那个未来,因为他们是解春风和裴牧云,他们彻底地志同道合,并且不惧亲身付诸于实践。
    尽管如此,尽管已是如此,一个无谓的空想竟然还能让他痛苦。
    一个人,如果他不能够理解裴牧云所坚信的所奋斗的,那个人还是师兄吗?这是怎样无谓的空想,这又是怎样深切的痛苦,裴牧云甚至想要生起气来,并不是对师兄,而是对这空想。
    与其气愤于空想,不如亲吻爱人的嘴巴。
    他的爱人。
    因此,代替回答问题,裴牧云命令道:“吻我。”
    解春风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嗯?”
    裴牧云并不害羞于重复,他指挥他的爱人如同他的军队:“我想吻你,所以你应当吻我。这样我们就能接吻了。”
    语意重复,是的,但有时重复才能保证明确。
    解春风倾身覆来的唇证明了裴牧云的正确。
    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吻。
    它惹火、热烈、不知轻重。
    在某个时刻,裴牧云确信自己咬破了师兄的下唇,但他并不在意。
    这并不是什么需要愧疚的事,更不是什么意外,只是师兄的唇很适合咬,所以偶尔会被咬破,仅此而已。他知道,师兄也知道。
    当然他好好照顾了师兄,他重复舔舐了那里,直到破口不再流血。
    等到解春风终于喘匀了气,这一次他没有忍耐得那么好,他用眼神示意心满意足的爱猫:“这怎么办呢?”
    即使有衣衫的遮掩,依然凸显,并不是所有的龙族传闻都是为灵蛟背锅。
    他们都知道现在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不仅是战事就在眼前,林间还传来脚步声,但恋人都该懂得抓住机会讨要稍后兑现的利息。
    “为我忍耐。师兄可以看着我、想着我。”裴牧云依然答得自然而然,仿佛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解春风沉眸隐现金光,喉中滚出一声低笑,远古神兽的威压使得除了裴牧云外的林中活物吓得一抖。
    ——包括林梢那只窥视他们已久的隐藏于阳间之外的鬼鸦。
    意识到暴露,鬼鸦干脆现身阳间,张嘴凄厉:“嘎————!嘎————!”
    其声如数十婴儿同时嚎哭,凄厉无比,哀转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