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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爹(强强,高干,父子,荐) 作者: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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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言说考完试金榜题名了就见一面,哥们儿叙叙旧。

    祁亮回call:【你真牛!想你了!】

    小北和干爹两人胳膊挎着胳膊,人丛中依偎取暖。孟小北问:“今年年三十我不在北京,你陪我爷爷奶奶过年了?”

    少棠点头:“当然,你小子即便不在北京,你爷爷奶奶仍然是我亲人,我能不陪?”

    半晌,少棠有些不自然地说:“后来年初三,我回了一趟那个家。”

    孟小北:“你小舅家?”

    少棠说:“不是!我小舅也陪小舅妈给他丈母娘磕头去了……我爸爸家。”

    孟小北摇晃少棠的手腕,兴奋地八卦:“怎么样怎么样?快告诉我,没和你爸吵架?”

    少棠皱眉,嘴角浮出笑意:“我都多大人了,我跟他老头子吵什么?我们没有矛盾。”

    “他……糖尿病挺厉害的,又有颈椎病、静脉曲张,一只手都有点儿麻了,我陪他还去了一趟医院。当官好日子没有几年,可能过一年就要彻底退了。我爸也没捞到钱发财,部委各家里面我们家算是最穷、最清白的。我就是去看看他的病,人岁数大了就开始怀旧,见着我又掉眼泪。”

    少棠表情平静,像是自言自语:“以前年轻时候,也是我不懂事,自己把自己封闭隔绝在那个家庭之外,好像我失去了我妈就失去整个家、所有的亲人,整个世界塌掉了!我从少年时代起生活中从来没有完整一个家的概念,和你一样,在外面归无定所,漂着,漂了这么多年,找不到根。”

    “现在回想,是我十几岁时做人太拧巴,年轻时错过很多东西,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再也找不回来。我爸快六十了,也没有别的子女。我现在再想把他认回来,我们爷俩还有多少年相处?”

    孟小北说:“干爹我明白了。”

    “我也没小时候那么犯浑,我知道珍惜。”

    ……

    第二天一早,俩人在住地像打仗一样起床。

    冬天天亮得晚,天空才泛起灰白色,孟小北从床垫上弹起来,伸手到床下捞他的秋衣秋裤。

    少棠从身后捏他肩膀,队长发号施令的口吻:“不用慌,昨天都踩过点儿了。”

    孟小北穿着秋裤冲进洗手间:“我早上要不要洗个澡再去?”

    少棠说:“时间来得及么?你洗吧,我给你弄饭。”

    孟小北:“热水器我不会开啊啊啊,冷水!!!”

    少棠:“我给你开。”

    孟小北叼着牙刷踩着趿拉板儿在客厅里晃荡,嚷道:“算了算了,不洗啦!身上臭一点儿才好,有利于我保持平常正常的作画状态!”

    少棠在厨房盛面条汤:“呵呵,你都臭习惯了吧。”

    孟小北洒脱地耸动嘴角:“我们家孟小京都说,我这样不修边幅的,叫做艺术家的气质。”

    少棠嘲了一句:“气质老子倒没瞧出来,确实能闻出艺术家的‘味道’。”

    孟小北粗声道:“喂,喂!有你这样糟蹋你媳妇儿的么!!”

    少棠一听“媳妇”俩字,顿时得意了,最爱听这个,而且这是小北自己认的。孟小北扑进厨房抱着少棠的腰乱揉……

    孟小北那天仍然穿他那件旧的深蓝色棉猴,带个棒球帽遮住眼睛,左肩背他的画夹,右肩斜背帆布军挎,挎包里满满地揣着属于他的梦想。

    孟小北排在检查证件的队伍里,回过头,对路边停的军牌吉普挥挥手,笑得淡定,透着潇洒,用眼神道:大宝宝快回去吧。

    少棠从驾驶位车窗中探出脸,双眼含水,遥遥地对爱人伸了一枚大拇指。

    ……

    第六十八章光辉岁月

    当天在美院门口排队、顺序进入考场的考生,竟有七百多人,这还不包括当年从附中推荐上来的北京本地美术专业生,以及参加专升本和高自考的考生。那时学校里尚未开设动画设计、多媒体、广告等等时髦专业,这其中大部分考生,都是要报考绘画系,最传统的中国画和西洋画专业。绘画专业招生人数每年上下浮动,今年或许最多不会超过四十人。

    站在孟小北前面穿大花羽绒服的姑娘,搓着手说:“唉我紧张死了,冷啊,我一冷就更紧张呢!”

    孟小北后面有个梳短马尾的哥们儿,说:“瞎哆嗦,在家都练几千张画了!别的都不会做,画画还能不会了?!”

    孟小北翻来覆去低声道:“别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发糖发糖!吃吃吃!”

    孟小北其实也紧张,舌头在齿间微微打颤,却又有大考之际没来由的心理兴奋。他随手掏兜,抓出来一把大大泡泡糖,分发给前后的兄弟姐妹。队伍里一阵骚动,大家低声都笑了!每人嘴里都嚼了糖,口里是甜的,风中是一排冻红的充满人生期待的脸……

    同省份考生被打乱顺序,安排到不同考场,孟小北身边前后左右皆是操着不同方言口音的考场同路人。迈进宽阔敞亮的大教室,看着民国时代流传下来的颇有年代感文化氛围的门窗、墙壁,胸口的抑郁豁然开朗,面前一扇扇大玻璃窗在他眼前闪着诱人亮光。

    这地儿他熟悉,以前来美院上过两年课,无形中已经比大部分外地考生占有先天优势。

    房间暖气充足,四十多人挤一间教室作画,紧迫压抑的空气中含有一丝燥热。

    花羽绒服姑娘脱了外套,坐孟小北斜前,脑后梳一根又粗又亮的大辫子,辫子晃来晃去好像活物。马尾辫哥们儿坐他后面。

    那女生拿出一堆清凉油风油精的,在头上抹,提神醒脑。孟小北随后也借来抹。不一会儿,满屋暖洋洋的空气里充满了风油精呛人刺鼻的怪味道!

    无论各省美术统考,还是央美的单独招考,必考第一科一般都是素描。

    当堂三小时素描,这回没考写生,而是考默画,要求画一幅男人四分之三侧面的坐姿全身像,而且要求有手部特写。

    马尾男生低声叫苦,“老子宁愿画写生,默画容易走偏啊!”

    孟小北其实也宁愿考写生,画石膏和真人写生更能体现绘画基本功,考场上提炼出最细微的高低差距。而考默画,事先背下一幅图即可,没人知道你画得“像”与“不像”。

    监考老师对他们说:“想要画写生啊?这一间考场里人数太多,我们弄一个石膏头来,前排的看得到后排同学根本就看不清楚嘛,光线角度都不一样,一定有人吃亏有人占便宜,画出来我们老师怎么判成绩?……真人写生?咱们都没处找那么多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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