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长逸先冲入道场，秦少孚随即也冲了进去。
    “大寒暴虎！？”
    远处有人冷哼一声，随即亦是冲了过来，跟着进入道场。
    本以为道场就这么大，进来后再走到里边就是。可等落下之后，才发现此处另有悬殊。
    本来清澈明朗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大量迷雾，回头看，已经看不到外边的人山人海，再看向前方，可见云雾深处有小屋，有石亭，有人在里边弹奏曲子。
    透过云雾和烛光剪影，可看的里面弹奏曲子的是个女子。
    幻境……秦少孚顿时了然，有过在蜀山剑派的经历后，他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心中也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测。
    自己接触过的和已知的人里面，恐怕也只有她才能布置这般手段了。
    “木仙子，何故拒人于千里之外！”
    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唐长逸的声音，这幻境似乎只能影响视线，并不能影响声音。
    “两个月前，我在辽东与人战过一场，难分胜负。那人得知我将来京城，拖我带句话给你，你可想知道？”
    “不想！”
    唐长逸本以为能引起对方注意的话题，却又是被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一时声音高了几分：“你为护国圣女，我乃是大寒朝神武将，如此待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琴音突然一停，秦少孚分明能感觉到弹琴女子心中不悦，可又无可奈何一般开口道：“想与我见面倒也不难，此阵暂时为幻阵，只是让你们过来不得。再往前走就是迷阵，影响心神。”
    “如果你能在半个时辰内穿过阵法，我可以给给你半个时辰时间，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尽管开口。若过不来，那就没办法了。”
    “好！”唐长逸一口应下。
    “秦少孚！”
    突然又有人爆喝一声：“你在何处，正是要找你！”
    那声音秦少孚岂会忘记，唐长彪。自己昔日就在他手中吃了亏，这些年来，可一直都记在心中的。
    没想到此人也跟进来了，断不能让他找到自己……秦少孚心中暗想。倒不是怕对方，只是今日来此的目的是博佳人欢心，若打打杀杀弄得形象全无，便是亏大了。
    不过既然都在这幻境之中，想要找到自己该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前方的迷阵……
    想到此处，秦少孚立刻朝前方走去。
    论实力，他还不如唐长逸，但要说破迷阵，他觉得自己可以一试。自己的神武魂支配的就是容易产生幻象的力量，而且自己还因为神武魂感受过不少乱心幻境，并非没有机会。
    走了一会后，秦少孚又是暗叹对方阵法玄奇，自己已经走了几十步，但看前方烛光中的小屋，还是一样的距离。
    明明不过几十米，可就是走不过去。
    再又走了几步后，突然听到四周传来一阵阵痛苦嚎叫，秦少孚不由一惊，环顾四周，发现哪还有浓雾，自己竟是到了鹿河谷中。
    看着那些人被洪水淹死，看着那些尸体漂浮在水中，看着所有人惊恐的模样……无比清晰。
    若是第一次看这些，必然会被吓一跳，但秦少孚却是已经看过了，而且还从中走了出来。
    明心见性，清楚的知道这是幻境，也清楚的知道，当天的事情不可能改变，而且就算重来，自己也会做同样决定……
    此时的秦少孚内心清楚的很，没有半分被扰乱，甚至还看的很仔细，想知道自己当日是不是还忽略了什么。
    同样的事情发生着，直到最后看到一个婴儿的眼睛，才让秦少孚心中微微一跳。若说鹿河谷有人不该死，应该也只有这几个婴儿了。
    他们的确是无辜的，但自己也不会后悔。
    自己不是圣人，不是慈悲为怀的救世者，自己本就是个武夫，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等到一切结束，四周化成混沌迷糊，不多时又是变成了东夷境内的那个山洞。
    自己双目赤红，倾洒着神武魂的力量，仿佛恶魔在人间，行走之处，就是炼狱。
    一万六千人，在自己的力量影响下，一个个死去，没有一个活下来。
    尸山血海，震慑人心。
    但秦少孚还是心坚如铁，毫无畏惧。
    一万六千人，其中有六千奸细，意图颠覆大寒朝和他的封地，杀他们是名正言顺的事。
    其他一万人，就算不是奸细，也该杀。
    身为士兵，居然毫发无损，清醒着成为了敌国俘虏。这样的士兵，对不起他们的身份，都是懦夫，是废物，留着又有何用？
    杀，就该杀……秦少孚心中大吼着，杀了他们，才能保住自己的封地，杀了他们，才能让皇甫光明高看一眼，杀了他们，自己才能成为大寒暴虎，威震天下……
    心如铁石，不为所乱……秦少孚心中冷笑，皆是幻境，又有何用？
    “嗷！”
    突然，一声虎啸在心中响起，眼前一切如同白雪消融，退如潮水，不多时便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秦少孚心中一跳，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猛的清醒过来。再看着身边，发现血纹黑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盘在自己身边。
    中招了……心中暗呼，秦少孚这一刻如何不知道自己被幻境影响了。
    看似好像清楚知道那些是幻境，不为所动，可在不知不觉中，杀意和暴怒却是主宰了自己的意识。
    若非血纹黑虎吼破了幻境，自己此刻恐怕就不仅仅是出丑这么简单了。
    不过既然已经破了，有些事情就很好办了。
    秦少孚当即深吸一口气，催动神武魂，血纹黑虎立刻起身，朝前方走去。透过与神武魂之间的感应，分明能看到有一股股诡异的力量卷来，但刚靠近，就被血纹黑虎吸收的干干净净。
    那种走不过的感觉也消失了，跟在血纹黑虎身后，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走到了小屋前。
    “铮！”
    琴弦一条，声音戛然而止，里面的人显然也没想到秦少孚这么快就能破阵过来。
    静候一会，秦少孚微微一笑，将门推开。
    里面装饰很简单，中间有一架琴，琴前坐着一人，身形婀娜，气质无双，虽然带着面纱，但秦少孚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没想到真是你，羽姑娘！”
    里面坐着的人，竟是在蜀山剑派帮过他的那个神秘女子，羽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