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没见过他生气。
    这人的气质本来就是很不好惹的，性格冷淡，但有种猛兽般的危险。哪怕慵懒，也是如凶兽捕食前优雅的缓慢。
    他认真生起气来，那双黑如深渊的眸子，让人从心底里感到畏惧发颤。
    修长白皙的手撑着地面，少年面无表情地起身，低头俯视她。
    仅仅一秒，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喻楚撑坐起来，哭笑不得，只能弱弱地喊住他：“小淮。”
    少年停住脚步，没回头，只是语气平淡问：“如果我现在不答应，老师，我们是不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喻楚怔住。
    这话什么意思……
    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崽子以为她不会“分手”。所以，他如果答应了这丧权辱国的条约，他们就能以地下情在一起。不答应，就全没可能了。
    她忽然有些呆怔。
    对方可是主神碎片啊。
    如果她真的另外有男友……那这种条件，好像把人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他容貌那么漂亮，身材好，各项条件都优秀，哪里受得了这样对待。
    她张了张唇，还没说话，却先听到少年低低软软的嗓音，仿佛暴怒之后冷静下来，其中有些茫然和委屈，很小声道：“……你让我想想。”
    女孩还没说出话，却彻底呆滞住。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身影。
    颀长漂亮，年轻而清透，静静站在门前，仅仅背影就很迷人。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结果。
    想想？？想什么？这样辱没尊严的要求……难不成他还需要考虑？
    如果对方是普通人，她可能最多感叹一下。可他是主神的灵魂碎片。
    竟然有可能……接受这样子吗？
    喻楚太过震惊，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惊愕。
    对方没多作声，继续朝前走。
    喻楚终于回神叫住他，“小淮。”
    那人停住脚步。
    女孩的声音有些无奈，“你直播账号的私信，都看过么？”
    云淮半晌都没有出声。
    他很茫然，自己思绪纷乱时，老师会忽然问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私信？他从来没看过粉丝私信。
    少年脑子里很冰冷，和暴怒交织在一起，那双漆黑眼瞳更加像是浓墨。他甚至有点无法思考，只是沉默地抿起薄唇，随即面无表情迈步，推门离开。
    他没回答喻楚的问题。不过喻楚也知道答案了。
    他一定是从没看过粉丝私信。
    不然，应该是能发现她的账号的。自从她怀疑对方是碎片，每天吹捧的话就真诚了很多，而且从没落下一天。
    她走过去按下灯，房间亮起。
    门外已经没有少年的身影。
    喻楚关上门，忽然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要不是这个玩笑，大概今天就能确定关系在一起了？
    该解释还是得赶紧解释。小狼崽可能是太委屈，不听她说完就离开。
    喻楚翻出手机，继续往私信里发了一大串告白的话。
    云淮回到医院，沉默。
    云爷爷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像个游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