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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阳关似初年 作者:若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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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嗅其香,“这莲的味道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呢。”他侧向竹清轻轻一嗅,彻骨莲香。

    “是么?”竹清神色微恼,这人,不知礼节!

    “竹公子啊,想你知识渊博,可曾听过步步生莲?”赫连爅瑀轻捻莲梗。

    “恩。”竹清的神色变了变,淡淡出声。

    步步生莲,传说佛祖身生双莲,一为掌心莲,一为座下莲。座下莲随佛祖潜心修炼,千年后得道成仙,位列仙班。掌心莲却通过佛祖慧眼观到凡生千帆,还未修成仙骨的它染上紫陌之气,日日吸收西天的灵气,开启了灵智,终成妖莲。

    掌心莲修成妖莲之后偷偷下凡。下凡后杀伐无数,冷血无情,令人为之动容。偏还生的极美,通体琉璃一般澄澈,却是殷红似血。佛祖大怒,剔去仙骨夺取法力打下凡尘,经历世世轮回之苦,直至洗尽铅华。还派下那座下莲世世访寻掌心莲,怯其血气,可谓费尽苦心。

    可那掌心莲却是世世皆为杀戮无数,而那座下莲寻了他千世,可凡尘之大,人海茫茫,至今都未寻到。致使那掌心莲的血气过盛,溢出体外,每至一处,只要有池,无论何时,便会朵朵似血莲花。人称“步步生莲”。

    “人道,见过掌心莲的人都只对它额间一点印象深刻呢!”赫连爅瑀似笑非笑凝视着竹清眉间一点红莲似得朱砂。

    “侯爷这是说笑了。”竹清凤丹眸子半闭,既然如此,他也不客气了!“也不知侯爷这身衣裳花费了我云裳坊多少人力呢?”

    赫连爅瑀脚步一个踉跄,银质面具下的瞳孔狠狠收缩一下:“原来云裳坊在你手里!”

    “呵呵,侯爷一直以为我手中的只有那锦裳坊么?”竹清收起了折扇,浅笑一声,“帝紫芝色,帝王荣尊!天下色彩之皇,不知这天下有多少人能享此尊荣?”

    “这帝紫芝色与一般明紫无异,竹公子如何判定这色便是紫芝?”赫连爅瑀沉声问。

    “这帝紫芝只能染于天罗锦上,且帝紫芝的主材位于玬国,在百年前便毁了去,如今只剩这寥寥一些。而那天罗锦只有歆国皇室才有那么几匹,前几年皆赠与煙国皇室不是么?竹某手下的云裳坊却是染那紫芝之色的作坊,不知侯爷可还记得?”竹清仍是浅浅笑着。

    “天下帝紫芝只有两匹,一匹在煙国本侯手中,另一匹却在两年前由圣上赠了人呢。”赫连爅瑀竟然嗤笑出声。

    “不管在谁手中,这东西毕竟是个麻烦呢。请侯爷回京禀告圣上收回成命吧。”竹清坦然道。

    “自然。”赫连爅瑀轻飘飘带过话题,“陌言公子当年是如何被称陌言的?”

    “不才承蒙一些江湖人士厚爱。”竹清答。

    “陌言?陌上寸草生,情谊言难尽。那些人可真有眼光呢!”赫连爅瑀故意扭曲了那意思。

    “你!”竹清气急,却说不出话来。

    “那么陌言公子,在下告辞了!”赫连爅瑀看到竹清黑下来的脸色,暗道不妙赶紧走人。

    身后破空声响起,脚后一朵精铁制成的白莲狠狠钉在地上,溅起了黄土。

    身后,竹清愤恨地声音响起:“不送!”

    夕阳西斜,血莲无力躺在地上,渐渐枯萎,竹清心疼地捡起,脑中响起落缘那飘渺的声音:“公子切莫再杀生了。公子可知,汝乃佛祖那掌心妖莲啊……”

    当年落缘便是如此教导,可他并未放在心中,照样履行这自己的任务。

    妖莲又如何,大不了,覆了这天下!

    十一章   费尽心思辞亲父(上)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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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清回到厅里,歌舞已起,众人纷纷举杯畅饮。

    “爹爹。”竹清打了声招呼,拂拂衣袖坐下,默然不语。

    “清儿,那赫连爅瑀呢?”竹余年憋了许久,不愿去看孩儿那黯淡的面色。

    “回去了。”良久,吐出憋了许久的浊气,继续陷入沉思。平阳侯,赫连爅瑀?藏得可真深啊……

    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句“陌上寸草生,情谊言难尽”,心中一动,脸颊飞上一抹酡红。

    “清儿?”竹余年又唤了一声,不会吧,那是——脸红?难不成这赫连爅瑀…(咳咳,竹将军,脑子里装了什么东东!)

    “我说回去了!”竹清恼于父亲的语气,恨恨地轻喝了一声,这下满庭将士皆听到这个消息。

    就这么回去了?没有向浔国提出条件也没有提到两军交战之事,就这么回去了?

    “陌言公子,这……”李致远最沉不住气,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这仗,还得打。就当今日什么也没发生吧……”竹清微叹一声,以他的性子,实在不喜起战事,那只好……突然,他脸色一变,匆忙起身出了厅。此等失态之事他从未在众人前露出过,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这仗还得打!?“刚才二人是去拉家常了么!”李致远不耐地对孟昌发了声牢骚。(李将军,你真相了……)竹余年面露不快,打断了李致远,道:“喝酒喝酒!”圆了话,气氛又热闹起来,可没有一人心中是无所挂念的。

    竹清出了厅,用近似了轻功的速度跨上踏雪,向那里同大漠,飞驰而去。

    ……

    次日,竹余年被一阵悠扬的箫声唤醒,那瑟瑟箫声中伴随着一丝丝黯然,如斯无情。他整顿片刻出了房门,今日还是得住回驻扎在关外的军队。迎面,竹清独立于院中,一袭白衣,紫菀飘然,紫竹墨玉伴银白流苏,随风荡漾,竖萧于身前,淡淡愁音破碎在晓雾将歇的一片朦胧中。

    “清儿……”这孩子,太令人忧心了。竹余年望望天色,已是深秋了啊……他皱皱眉看着竹清只一件单薄白衣,回房取了件披风,行至竹清身边,帮他系好披风。“早晨露气重,穿那么少,你从小身体就不怎结实,小心冻着。”竹余年放下了作为一国将军侯爷的架子,用他那并不细腻的手指,细细帮儿子笼好外衣,随即起身:“清儿,若有事就直说吧。”

    “爹爹……”竹清放下落阳萧,鼻尖一酸,那泪,却终是留在了眼眶之里。男儿不流泪,应为流泪,就说明他有弱点,那么,他就不配为陌言公子!

    竹余年也是心痛,这孩子,他不需要过多呵护,这些温柔,反倒是累赘。将来,不知是否能遇见一个人,能在一晓雾弥漫的清晨,为他系那一披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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