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确定后,刘韦枫便定人选。樊一翁因知道运输队必经之路,是为首选人物。冯默风熟通故帮军务,亦被点名。程英和公孙绿萼心思细腻,也在名列。又点了众“鬼”中的五位。其余便是带了二十名强壮点的天团新勇。
陆无双不平道:“表姐和公孙姑娘都去,为何不派我?我也想替师姐报仇。”
“正因为你有此想法,怕因意气用事而破坏大计。你且跟其他兄弟留守,我们一去估计要十天半月,若有其他帮会若来以武会友,作为‘铁团三英’之一的你可要撑住门面,哈哈,同样也是重任。”刘韦枫调侃式的命令道,陆无双气鼓鼓的只好应。
刘韦枫接着严肃道:“火天龙通敌卖国,与其让那批军姿运到蒙军,不如己用。此次任务便是做一回强盗,夺取军资。但夺了那些重家伙,当然不能扛回来!必定连马车一并顺回,所以,我们出发就不需要那么多马匹,十六匹足矣,两人一骑,一匹机动。我和冯团长、樊管事、‘天团双英’、‘西山五鬼’负责打架,余下二十名弟兄专为运输劫来的军资。若遇火天龙,我亲自应付,其他人只管劫夺。还有,他们的押运队伍或有一部分是被逼的,不要伤及性命。为防蒙古人接应,得手后速走,不得拖延。听明白了吗?”
“明白!”派出的众人高喊一声,虽人数不多,却个个心潮澎湃,声势响彻山峦,只觉跟这位年轻的团长办事很过瘾。陆无双第一次感觉他像个人物,有点另眼相看,但无奈自己没被派上。
刘韦枫长臂一挥:“老铁们,出发!”
因事先打探过,近几日铁掌帮运资队会从据黄袍山二百余里之地的壶嘴谷穿行,这里是南宋的边缘,再往前数里便是有重兵把守的关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因而蒙军不会选择此处突破宋境。
在樊一翁的引领下,第二日便到在距壶嘴谷约五里处,因带马不好埋伏,所以将马拴均拴在此处,留五名新勇照看、等待。
刘韦枫等徒步赶去,壶嘴谷荒僻寂静,人迹难觅,偶有一两个疑是传递讯息的宋兵。他们便靠随身带的干粮和水候着,直到第五日,有一队人马经过,冯默风和樊一翁仔细辨认,正是铁掌帮乔装的运资队。
刘韦枫将每个人都仔细观察一遍,步伐凌乱、滞重,虽有武功,但并无高手,难道火天龙隐蔽在他处?他向后极目远眺,并无后应,且远近飞鸟自如,并无埋伏,且己方在此处已待数天,这方圆二里之内绝无敌人。于是吩咐各人用准备好的黑布蒙上头面,待运资队进入他们的埋伏范围后,便下令出击。
那些人武功果然平庸,全仗弓弩等御敌,因措手不及,羽箭等尚未搭上便被他们近身,仅片刻功夫几十人便被放倒。刘韦枫随即下令运走,撤退。
刚走出半里,忽听身后一声锐利尖哨,直冲入天,众人扭头望去,原来是一人发出了信号炮。
“会有什么人接应呢?”众人充满疑惑,却加快了脚步。又行出二里余,刘韦枫忽道:“停!后面有大队军马!快将军资运到灌木丛里,取弓弩出来,每人准备充足箭矢,在山坡设伏,没我命令不可放箭,不可出声。”
“是!”
负责接应的有名宋将,带约二百多骑兵,奇怪的是,有两个商人打扮的人在宋将两侧。刘韦枫跟冯默风等互望一眼,均觉糟糕,做接应的竟是宋兵!为了大义当然不能与之为敌,但他们为虎作伥,应该教训,但若事情败露,朝廷定会出兵围剿老铁天团。
眼看为首的宋将及两侧的商人质问倒在地上的,马上向他们藏身处寻来。刘韦枫轻声吩咐:“敌众我寡,大家务必小心,一定要全身而退!动手时不要暴露天团信息,免生麻烦。”
“潇湘子!尹克西!”樊一翁突然低呼,刘韦枫定睛一看,正是二人,装成大宋商人模样混入其内,但潇湘子那货如同僵尸一般,离近后倒是容易辨认。
樊一翁跟真假潇湘子在绝情谷中都有交集,最恼此人,一眼看出。
原来火天龙通过贿赂右相贾似道,赠他一枚出关令牌,并给边防守卫帅将下了特殊命令,凡是铁掌帮运送的货物一律放行,毋庸检查。前几次都是火天龙亲自监运,在关口那里又上下打点,每次运资都给他们带些礼品、美酒等,守将和官员得了好处,又有上头命令,运送些物资出境只是小事一桩。
樊一翁那次伏击正赶上火天龙,死伤惨重。此后次次都很顺利,火天龙便不再亲去,而是蒙人派出高手装扮成宋商在关口接应,有了次次打点,他们在关内和大营都很吃的开。尹克西和潇湘子便是本次任务的执行者,等候几日,和守将喝酒、赌博、聊女人,已打成一片,是以运资队发出信号后,宋将带兵首当其冲。
刘韦枫低声道:“我先出去,希望能引开潇湘子和尹克西,待全军追出时,你们在侧翼劲射一轮,他们必慌乱,冯兄、樊兄及五鬼兄接着分段冲进队伍内部,让他们弓箭成为废物,任凭你们打杀,两位姑娘趁机擒住那宋将,要他下令兵士原地不动,并劫持他到停马处。我甩掉二人便去会合。”
“可是那两个蒙古高手武功非等闲之辈,我在绝情谷中见过,你一人只怕……”公孙绿萼担心道。
“只怕他们不跟着来,呵呵,你们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他们。”刘韦枫胸有成竹的打断她的话后,猫着身子悄悄绕出数丈,一弓搭两箭,分别射向尹克西和潇湘子。
他虽武功高强,但不善射,尤其是一分化二,准头更是没有保证,两箭都从目标一侧飞过,但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马上听到一众高喊:“那里有人,放箭!”刘韦枫已出数丈,且直接轻身踏上灌木丛,专往战马难行之地奔跑,且速度很快,渐奔渐远,宋兵骑马难追,又超出了羽箭的射程,束手无策,只是慢慢跟行。
尹克西和潇湘子果然按奈不住,同时施展轻功包抄,刘韦枫心里一乐,脚步故意稍缓。突然停下跟二人打斗一番,“敌不过”二人联手,再逃,再打……尹潇二人以为胜算很大,但渐渐发现黑衣人很狡猾,又追出数里,发现比之前更难捉到,兜兜转转,最后跟无头苍蝇一般,不光跟丢了黑衣人,连回去的方向都已迷失。
以刘韦枫的武功和丛林经验,轻松将二人耍的团团转,最后甩在了十余里外的荒山方回身,他不能结果他们,因还需要二人去给后世的张无忌藏《楞伽经》。
在荒山打猎锻炼的方向感和听力使他顺利找到了团友,冯默风等按团长的方略执行,果然很顺利,这时已在拴马处等待。
刘韦枫一到,马上将宋将人质放掉,天团之师便起身回山。
刚走出五里,刘韦枫听到后面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离他不足十丈,很是诧异,心道:“寻常江湖人物的脚步声哪怕一里之遥都基本能听到,难道是火天龙跟来?”于是低声向左右道:“后面有高手跟来,怀疑是火天龙。”
冯默风会意,打手势让大家停下,转身喊道:“来者何人?”
后面之人闻声缓缓走出,身着灰色长袍,带着一张鬼脸面具,阴森可怖,面具后的双眸幽深似洞,对着刘韦枫等人打量一番,最后锁定在程英身上,显然很好奇。
程英听团长怀疑是火天龙,便先入为主,见来人正盯着她,感觉不自然,但对方的风格、气度似极其熟识,且面具遮不住对方的花白须发。再仔细看去,腰间赫然露出半截管箫。程英转惊为喜,连忙跪下道:“弟子拜见师父!”
冯默风见状,不由分说,双膝跟着跪下,睁大了眼睛激动的望向那灰袍客:“罪徒冯默风拜见师父!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睹师父尊容,您老人家一向可好?”
面具后发出苍老而略显激动又不失浑厚的声音:“你……是默风?”
“正是弟子,师父。”冯默风听到黄药师的声音,瞬间泪珠滚落。
黄药师听闻江湖上出了个火天龙这个高手,不仅接替刘韦枫的铁掌帮,还做着通蒙的勾当,每一到两个月会从此地经过运送军资出境,便想会会他,却来迟一步,也恰巧火天龙没有押送军资,被宋人劫走。于是跟上来看个究竟,却见到两个徒弟,其中还有几十年不见的冯默风。
黄药师摘下面具,盯着不远处跪着的冯默风,只有刘韦枫听到了他的轻叹,又看向程英道:“你们都起来吧。”
程英起身,但冯默风仍俯跪在那里。
黄药师遥望山野,往事历历在目,虽多年来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但以他的脾气决不会向徒弟认错。良久道:“当年我打断你一条腿,逐你出岛,你应该恨我才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永感师父大恩,无以为报,岂有怨恨?”冯默风哭道。
“往事如尘,默风,当年我虽逐你出岛,并未逐你出门,你明白吗?”
冯默风再拜道:“多谢恩师!多谢恩师!”
“我想你这些年应是荒废了许多武功,我便在此帮你回忆数日,你可愿意?”
“弟子求之不得!期盼日日听恩师教诲!侍奉恩师!”
“起来吧。”
冯默风缓缓站起,神情仍很激动,阔别数十载,再见到师父且复收他入门,恍然如梦。
黄药师见冯默风并非想象中的跛足,既感奇怪,又感安心。又见一青年立在程英、冯默风中间,身材魁梧,气宇非凡,非常人可比,除了容貌外,与当年的刘韦枫竟有几分相似,因向他问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