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凤髓打开右手君砂，风绵端着红烧肉跳入当中。
君砂关闭，小小殿宇飞出一道淡淡白雾般的遁光，冲上陷天崖顶，丝毫没有受到霓虹禁壁的阻拦。
上得崖顶，展望前方，浩淼的九泠天野已然变成九泠血泽，水流翻滚遍布各种妖兽的断肢残骸，直下瀑布，葬入陷天湖下。
“上来没有？”
“刚上崖。”
杜凤髓皱眉。
附近怎么这么多人？
确切的说是人仙不是人仙、修者不像修者的四五百人。
这些人绝大多数在水面低空打坐，不是愁眉苦脸就是焦急的模样，甚至有人满头大汗，发狠劲调动元气在体气冲撞着什么。
压制。
杜凤髓从没想到区区一个崖顶，就把这么多人打成似仙非仙的境地。一路行来，他可从来没觉得压力大到这种程度，简直打落一大阶。
“这是我的！”
“滚！”
还有为数不多的受压制修者，并不努力对抗此间天地，而是在水面上四处搜索，打捞少见的妖兽骸骨收取众多宝材，大打出手。
杜凤髓在君砂表面打开一丝缺口：“这就是的九泠天野，感觉到压制么？”
君砂里的风绵道：“这是仙魔混合压制，本公子食过不少魔物，自能抗住一定程度的魔息，无事。”
“这就好。往那边看，这是就是赤敝山、魔神山。”杜凤髓君砂一转，正对东边，半黑半赤的天边震慑心神。
“呀，真、真的是赤敝大妖神……我们快过去，别叫人抢先，我出去。”
杜凤髓捂住君砂，“别急，知不知道望山跑死马？”
“那边很远？”
“不是远，是想过去难毙了！”
杜凤髓朝赤敝魔神二峰间一指：“九泠天野往上的这个地方是唯一进入禁地的路径，却扼守着一条凶恶万分退龙峡，峡中矗立十二根上古巨柱压制万灵。单就十二柱，就能让九位仙魔尊者吃灰。届时我带你过峡，准能超过他们。”
“不叫你爹？”风绵可怜杜铉，偏生这个做儿子的心意不动。
“不用。”
要不是此次机会对风绵千载难逢，杜凤髓才不蹚这个混水，还会想方设法阻止杜铉。
二进宫本就是虎口拔牙，若叫杜铉知道肯定办不成的。
所以杜凤髓乐见仙魔在退龙峡口多困些日子，四方天外仙圣知难而退就更好了，魔尊圣尊的死活，他才不放在心上。
想到北落圣尊，杜凤髓胸膛冰凉。
上界人物……呵呵！
“小子别挡在这里！！”三个境界不稳的人仙飞到，中间一人厉喝一声飞刀砍来，另两人奔着杜凤髓脚下一具妖兽的尸体抓到。
杜凤髓手握君砂一拳捣出。
拳刀相遇，刀刃“嘎嘣”崩飞一块，灵光一灭坠入水中。
“啊！”为首这人大叫，转身就逃。
抢夺兽骨的二仙发现不对为时已晚，杜凤髓在其背上蹬了一脚。
自从君砂十二分，遍布身体要害，杜凤髓的臂力腿力剧升。
腿力平时用于赶路，感觉轻省十分，尤其这种仙魔混合的禁区尤其便利，这时用来对付二仙，二仙只觉两座小山压到背上，气都断了，咕咚掉进血流。好不容易缓过气，却见四下全是断肢残骸，顿时吓得亡魂皆冒。
“啊啊……救命——”
杜凤髓跑起来，起跑几步便就快过闪电。
十几个打坐的人仙睁开眼，一脸茫然：“什么东西过去了？”
*——*——*——*
杜凤髓追了一天，四下再看不到受到压制落队的人仙修者。
再想加速，却被风绵叫停。
“别追太近，让本公子听听。”
在杜凤髓讶异的目光下，君砂里面探出一条长长的脖子，贴在红通通的水面闭目不动。
“风绵……”搞什么？
“嘘——”风绵睁开一只眼再闭上，过一会儿：“……峡口暴发几十万妖兽的大兽潮，九大尊驾前进不能！”
杜凤髓眼睛慢慢变大，再变大。
他蹲下身子，一副“你不说试试”地瞪着鸟头：“风绵——”
鸟脖子腾地起来，鸟嘴张开哈哈哈干笑；“……其实这个地方第一个进来的就是我，那时外面全是时空废墟，里面凶险无比压制强了现在十倍，还有许多泄露魔气的空间裂缝，每走一步都有没命的危险……本公子只能小心再小心，不知道怎么觉醒了一项小小的天赋。”
“什——么——天赋？”还不想说！
“哈哈……盗听。”风绵脖子倏地缩回君砂。
“盗听……能够代替魂识不被发现？”
圣尊在场，他们这些小人物的魂识都老实龟缩在百里以内，生怕冒犯到这些上界圣尊，惹火烧身。
“嗯。”
众所周知，魂识覆盖范围的景象只能是一个大概。想像亲眼听到见到一样得到某一范围的信息，专注这个范围的魂力就要提高三到十倍，没有特殊需要仙人们绝不会这么消耗。
仙人修者的魂识圈常常交汇。
魂识弱的魂识圈与一个强者的魂识圈交集，最多的情况彼此交错而过，谁也不打扰谁；如果遇到个不讲理的或者认为冒犯，弱者就要受伤甚至没命，具体如何端看对面强者的心情。
总之魂识厉害，但是没有特殊魂法，却做不到不被发现。
盗听代替魂识，还能不被发现，虽然没有影像，架不住不分远近只要在盗听范围全能听到。
可是……
“这么多声音搅在一起，你都能分出来？”
“当然。”风绵声音轻快。
不用看，杜凤髓也能想像风绵的尾巴又翘起来了。
这么多声音听不晕就很能耐，还能够一句句分出来，想想就可怕。
风绵道：“前面大战，圣尊魔尊魂识强度大增，范围急速扩散，接下来小心了。”
“哦，小心呀……”杜凤髓手一握，君砂彻底关闭。
风绵在里面跳脚，“喂，喂，为什么关了？”
君砂虽然关闭，里面情况杜凤髓一清二楚，他呵呵一声传音进去：“你吃红烧肉，有事我会叫你的。当然，你也可以试试在里面能不能继续施展盗听，盗听九泠动静。不跟你说了，趁着人多我得快点！”
说罢，杜凤髓摘掉发冠，抽出草衣身上一裹，小野人便就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