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敖玉烈躺在地上,翻了个身,发出一些喃呢之声,睡得很香。
女皇脸色狰狞。
继眼前的人没有化身咸鱼后,第二个异常出现了,身后那个呼呼大睡的家伙。
吸不了!
那个睡得很死,很咸鱼的家伙,居然只能吸一点点精气神来出来。
像是一块顽石,自己用刀子尽力去刮擦,也只能刮擦下一点点粉末。
“注意力集。”唐洛开口说道。
女皇双眼凛然,重新聚焦于眼前之人身上。
他的右手很稳,也很重,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而如果说身后那个睡得很死的咸鱼是一块顽石的话,那眼前这位,则是一座山岳,连让他化身咸鱼的能力都没有。
更别说从他身上吸取任何精气神了。
哪怕双方有所接触,也是一样。
“我,我乃是女皇……”不死的女皇艰难开口,她意识到了恐惧。
“嗯,知道。”唐洛点点头,“度魂。”
口吐二字,已经施展了度魂。
他想要看看,这位不死的女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破旧的王座,歪歪斜斜戴在头顶上,没有半分华丽,反而显出一股穷途末路之意的皇冠。
女王坐在王座上,身子佝偻着,失去了光泽和生机的皮肤耸拉下来,脸上全是交错的沟壑,苍老得不成样子。
在她的脚下,则是堆积成小山包的一堆灵魂。
小山包最下层,数量最多,呈现出来的是白骨的模样,但不是人类的白骨。
而是某种“异物”。
更多的,像是鱼的骨头,各种特征清晰可见。
往上一些,则是残缺的尸体,半人半鱼——可不是那种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的美人鱼,而是直立行走鱼人。
模样诡异狰狞,身上散发着氤氲的雾气。
堆积在一,微微抽动着,散发一股名为“咸鱼”的气息。
最上层,样子则是要更加贴近人一些,身上满是鱼类的特征,比如长出来的鱼鳍,满身的鳞片,还有嘴巴附近的鱼鳃。
女皇背后的王座,蔓延出了一根根黑色的“管子”。
密密麻麻,数量众多,刺入到脚下的小山包当。
可以看到,那些管子时不时鼓胀来,流动,好像有小老鼠在里面窜动一样。
这些灵魂的一切,都在被女王吸收到自己体内,维持着她的生机。
另外还有一部分管子连接到地上的水,微微颤动着,应该是在吸收水源宫其他“咸鱼”的精神气。
她已经很老很老了。
光从模样来看,要比路修齐那位不知名的朋友,所推断的150岁还要老。
说不定,四是她,五是她,三、二也是她。
看了两眼,唐洛结束了度魂的状态,松手。
不死的女皇落到地上,脸色惊恐万分。
她尽管可以吸收别人的精气神来维持不死,但她的灵魂实际上处在苟延残喘的状态。
很弱,非常虚弱。
唐洛施展度魂将其扯出身躯,就好像把人从温暖的房子里面拉出来,丢入到了寒风刺骨的冰原上——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
又像是一脚把人从游轮踹到了大海。
“贫僧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唐洛蹲下,看着这位不死的女皇,开口说道。
“你想要知道什么?”女皇表现得十分配合。
她整个人趴在水,像是一条贪婪、渴求水的鱼。
实际上也差不多,因为敖玉烈是在水源宫旁边的大湖找到这位女皇的。
另外水源宫这个名字,也是女皇亲自取的——显示出女皇对于水的渴望。
找到女皇后,敖玉烈自觉任务已经完成,二话不说,当场睡去,刚好被女皇给拖了回来。
“很多,比如你的来历。还有这个界上其它更多‘异常’的信息。”唐洛说道。
先前有过推测,神魔行走和诡异事件之间,其实应该是“相互吸引”的关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魔行走,也可以算作是这个表面平静界的“诡异事件”。
那么,诡异事件和诡异事件之间,会不会也相互吸引呢?
就算没有,不死的女皇身为国家元首,好歹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东西吧?
记者朋友都能查出一些事情呢。
女皇的年龄,的确超过了120岁,但也没有超过太多。
在很久以前,女皇跟界上的大部分人没有什么区别,直到一次意外的溺水事故。
那个事故不算大,那个时候她也不是女皇,皇室的处境也不算特别好。
没有多少人关注这次事故。
但对于女皇来说,这次事故就是一个转折点。
那一次,她昏迷了两天,醒来后,就发现界不一样了!
她变了,变得亲近、喜欢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水。
没有长出鳞片、没有长出鱼鳃这种特殊的变化。
女皇却可以长时间呆在水,只是单纯地吞吐水就可以保持住呼吸。
然后,她渐渐发觉了自己更多的能力——比如,吸收人的精气神。
最开始遭殃自然是身边人,一个接着一个咸鱼化,浑身无力,真正的身体被掏空。
早衰早死。
一开始女皇只能靠着肢体上的接触才可以吸收精气神,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女皇就可以通过水来吸收精气神了。
但这个水不是普通的水。
是被女皇不断感染、成功污染,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的水。
比如水源宫旁边的大湖,其大量的水就被女皇污染,成为了她的触手,蔓延到岸上,吸收着人的精气神。
而发生这一变化的具体原因。
女皇自己也不太清楚,漫长的岁月,尽管一直活了下来,但她的状态实际上并不算特别好。
很多记忆已经远去,曾经发生的事情大多数都已经遗忘。
倒是吸收精气神,活下去成为了类似于进食的本能,不可能忘记。
至于其它诡异事件,不好意思,女皇连隔壁冯家弄出来的大雾都不知道。
她就是一个标准的吉祥物,每天吃吃喝喝,睡觉,吸收精气神。
像这几天突然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发了狠,弄出这些水倒灌而出来饱餐一顿,维持状态。
“结果还真是一个吉祥物啊。”唐洛有些失望,纯粹的吉祥物,真的是半点事情都不管的那种。
路修齐那个失踪的朋友(也是记者),跟女皇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压根就不清楚此事。
说不定是那位查着查着,自己成功吓到自己,于是把资料往路修齐那边一丢,跑路了。
女皇没有说话,表情阴晴不定。
“那么……”唐洛伸手按在女皇的头顶上。
“你要干什么?我是女皇,你不能杀我!”感受到灭顶之灾降临,不死的女皇——其实这个名词不对,她只是通过吸收他人的精气神,生命力来维持自己的生存罢了。
并非是不死,受伤同样会死。
也不是不老,只是老去至死这一过程被不断地延缓。
想要杀死这个女皇,还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情。
“贫僧是出家人。”唐洛说道,“只是度化女施主罢了。”
“有什么区别吗?”女皇只是对远去的记忆模糊,又不傻,脑子还是很清醒。
“比较好听?”唐洛说道,再次施展度魂。
这次就不是光看看了,唐洛出手,将破旧王座上生长出来的大量管子——感觉像是血管一样的玩意给切断。
女皇的灵魂发出一声哀嚎,消散速度很快。
那些跟她连接在一的“异物”们,同样消失不见。
回到现实,女皇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声息,模样倒是没有变老风干。
周围漫到岸上的湖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下去,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些水渍。
唐洛走过去,踢了敖玉烈一脚。
敖玉烈茫然地睁开眼睛,随后一下子跳了来:“师父,我又菜了?”
“刚好契合你的咸鱼之心罢了。”唐洛说道。
敖玉烈受到的影响大,是因为这家伙本身就是一条咸龙。
咸鱼化跟敖玉烈非常契合。
“哦,还好,还好。”敖玉烈松了松口气。
“但菜也是真的菜。”唐洛说道。
“咳咳咳!”敖玉烈咳嗽来。
“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唐洛说道。
随着女皇的死亡,这些被咸鱼化,恨不得当场退休,躺在穿上安享晚年的工作人员,也会慢慢恢复正常。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也会产生一系列后续的影响。
这些不是变傻或者失忆,真的是纯粹的懒,懒得动弹,懒得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了,更别说其他。
恢复正常后,水源宫发生各种种种诡异的事情,肯定会被提上日程,进行秘密调查。
唐洛尽管不介意人前显圣,但也没有兴趣成为女皇之死的嫌疑人,跟国家机器为敌给自己找麻烦。
让敖玉烈“收拾”一下,把他们从此事摘出去。
至于女皇的死亡,一个120岁的老人,老死在疗养院,是一件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反正对外肯定是合情合理的。
只要把早在二十多年就在准备的葬礼重新“拿出来”举办就行了。
而女皇的失踪,漫过岸边的湖水,重新出现却又死在大堂的女皇,工人员诡异的变化,缺失的记忆,还有被人删除彻底破坏的监控录像。
这一系列足以写出几十万悬疑恐怖故事的种种怪事,就留给当局去头疼吧。
任务要求神魔行走找到诡异事件,并且解决。
这次的“不死女皇”,随着女皇的身死,毫无疑问也得到了解决。
信息的3已经变成了4,宣告着敌方阵营的任务失败。当然,敌方阵营已经团灭,失败不失败对他们来说毫无影响。
有偶无独,这次诡异事件。
给唐洛的感觉,跟那一次“鬼来电”一样,同样有未知的阴影笼罩于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