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间,徐老汉一家连续三个人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丢失了性命。
同样的,在过去的三十年间,西河村的丧钟诡异的敲响了三次,而这三次分别是在徐老汉亲人三次意外的同时敲响的。
这说明什么,目前没有明显的证据能证明这是凶手所为,但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因为更巧合的是徐平死后,这丧钟再一次无缘无故被人敲响了。
邵东陷入了沉默,他的脑子里在不停的思绪,无数种想法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转换,思虑,怀疑和验证。
当然,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这不是巧合,更不是意外。
“你们先聊着,我去核实一下今天的情况,如果属实的话,只怕我也要在这本子上留下一笔。”
葛衣老人说着,就回到了丧钟亭,一般来说,看守在丧钟亭的人是不能轻易与外面接触的,而且,每一个守在这里的人都必须做到心无旁骛,如果真有什么突发情况,自然有人来通知。
所以这会儿葛衣老汉也只是先去了解了解而已。
相对于他的说辞,邵东是不屑一顾的,他之前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鼓声响起的,不然也不会来这山头上了,当然,葛衣老人要去求证,他也没有意见,毕竟说到底他对于西河村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而已,而西河村有着西河村的规矩,谁也无法去改变什么,几百年流下来的传统又怎么会是这么容易就被人轻易改变的呢?
抛开山头上的纠纠葛葛,邵东更加关心的还是徐老汉家这几十年来不断发生的意外。
从这点儿来看,凶手至少是四五十的年纪了,毕竟年轻的嫌疑人,在三十年年前就算出生了,也只怕是个小屁孩儿,这样一个小屁孩儿能干点儿什么呢?
所以,邵东把嫌疑人的年纪定在和徐老汉差不多的年纪上,这是有根据的。
“这样,老赵,我们到村里去走走,但是之前的事儿,谁也不要提。”很显然,如果根据之前的怀疑来看的话,那么凶手一定就是这村里的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杀人都要敲一敲这丧钟,这又是个什么讲究?
邵东说完,就率先下了山,而王博和刘军也跟在后面,只有老赵和葛衣老人打了个招呼后,才带着张大傻一起下了山。
一路上,王博跟个话痨一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没多久,几人从山头下来,开着车都还没走出去多远,一阵大吵大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而且,在车前,一群人不知道围在那里在干嘛,只听到有人在喊,拉住他,快拉住他。
因为老赵对这西河村一片熟悉很多,所以第一个下车上前的人也是他。
“干啥了干啥了,都在这围着干什么。”
老赵一下车,就嚷嚷了起来,做为一个警察,自然有一个警察的威严。
村民一看到老赵,那也是相当熟悉的,当下就有人说道:“老赵叔,你快看看吧,徐老汉疯了,非要跳井,拦都拦不住。”
邵东一行人也是打开车窗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听有人说徐老汉要跳井,也是当下就从车里走了下来。
“啷个个情况,这才过了几天安分日子,就要寻死觅活的。”老赵对这个村子实在是太熟了,但凡说到谁,他都认识,当下就不满意的说了一句。
“老赵,徐平是不是死了,嗯,徐平是不是死了,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你说,徐平是不是死了。”
其实,这个村子里除了上了年纪的人以外,很少有人知道徐平就是徐老汉儿子的,毕竟他当年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悲惨了,加上徐平被送到老张家后,他又挨家挨户的去求这些街坊四邻的一定不要再谈及徐平的身世,所以,即便是老赵这个跟西河村家家户户都非常熟悉的人,如果不是刚才,也不知道徐平其实就是徐老汉的孩子。
这会儿,徐老汉这么问,老赵也是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才说道:“什么跟什么?徐平那小子不是年初被人捅伤了么,这会儿不是回家养伤了么。”
西河村的这些上了年纪的村民都知道徐老汉虽然将徐平送给了别人家,但是心里却是非常紧张自己这个儿子的,所以当下也是有人插嘴道:“是啊,徐平不是在老张家么,你说你闹这一出干嘛?”
村里那些年轻人虽然知道徐平已经死了,但是村里这些长辈都这么说,他们搞不清楚缘由,也不敢乱说话。
但是,这个时候徐老汉大手一甩,本来就是庄稼汉,虽然这两天病倒了,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倒驴不倒架,徐老汉发起飙来,几个拉着他的人还真没拉住,都被他甩了个趔趄。
“还想骗我,还想骗我。”徐老汉带着一脸的哭丧说道:“刚刚丧钟响了,你们都听到了吧?你们跟我说说,今天是我们村里哪位老人家过世了,值得敲响这丧钟?嗯,你们倒是跟我说说啊!”
他这么一问,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今天村里除了徐平还真就没死人,这要是随便开口说谁谁谁死了,在别的地方估计也就是被人骂几句,但是在这西河村,只怕是会被人打死。
平日里骂人倒是没什么,但是这丧钟都响起了再这么说,那真的是死结,曾经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那还是几十年前,村里的老人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当时村里有好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年纪都是相当高了,都在九十以上。
有一天,其中有个老人突然在晚上离世了,按照规矩,他这样的老人死的当时,丧钟就要敲响,以示送行。
当时丧钟一响,就有村民出来问是谁仙逝了,结果有个家伙,自己不知道,随便说了另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的名字,本身说错了也就说错了,但是他这话最后传到这老人家里,被其家族后人知道了,那个生气,纠结族人愣是把那乱说话的人给打了一顿……。
所以,在西河村,丧钟代表的就是死亡!
当下,没人说话,徐老汉更加悲伤了,老泪纵横,咆哮道:“第四次了,第四次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么?三十三年前,我父亲死的当天,丧钟无缘无故的响了起来,三十一年前,我母亲去世的当天,丧钟又一次无缘无故的响了起来!
二是二年前,我老婆去世的当天,这该死的丧钟又一次响了起来!”
徐老汉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直冒,双手纂拳,嘴上更是咬牙切齿,继续说道:“到了今天,这丧钟又一次无缘无故的响了起来,你们告诉我,是不是我儿徐平也死了!”
他这话说完,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个的底下了头,不明真相的年轻人,一个个却是惊讶万分的看着徐老汉,他们一直以为徐老汉就是个老光棍,哪儿晓得,这村里之前被誉为最有出息的徐平,居然是他的儿子?
而且,之前听到徐老汉说到他父母老婆的事儿,大家也都是非常的同情,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就这么听起来,也是让人倍感同情。
同时,他们也为徐老汉感到惋惜,虽然他们之前羡慕过,也嫉妒过徐平,但是在西河村,人死为大,这会儿也只能惋惜这么一阵子了。
看到村里这些街坊四邻的如此反应,徐老汉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怀疑,哭得更是激烈了一些。
“啊!”
半晌,徐老汉仰天长啸,一口老血都吐了出来,但是徐老汉依旧是不管不顾的嚷嚷道:“你说,究竟是为什么?我徐本忠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亲人一个一个的走在我前面?”
徐老汉,本名徐本忠,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生活,而且,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大家也都叫他徐老汉,叫顺口了,也就忘了他本来的名字了,如果不是他这会儿自己说出来,这在场的人,怕是没几个人还知道他的名字。
对于他的发泄,这些村民也不愿意多说什么,确实,他这一生的确是够坎坷的。
而就在徐老汉嚷嚷了这么一句后,他突然静了下来,扭头一转,看向了那座孤零零的小山头,目露凶光,愤慨万分的说道:“都是这该死的丧钟,我要砸了这该死的丧钟,我看它今后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使不得,使不得!”之前徐老汉不管怎么发泄,大家都没说什么,也没在意,但是当徐老汉说到要砸了山头上那座丧钟的时候,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开玩笑,丧钟留下来几百年了,有文字记载的都能追溯到明朝中叶年间,加上口口相传的,这丧钟的历史至少上千年了。
之前政府文物局的人来说,要对它进行保护性收藏,都是这些村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保留下来的,这是西河村所有村民共同的财富,更是西河村所有村民共同的信仰,真要让徐老汉暴怒之下给砸了,那可就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