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张淼的墓地前,我在问我自己。
这一秒,你在想什么?
失去,或者得到。
命运的残酷,还是人为的悲伤,当一切,已成定局!
寂寞和孤独,如影随形,你难道已经适应?
从此,心不再牵挂,你是否就会觉得洒脱。
她彻底走了,走出你的世界,你为何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认为自己很坚强好不好?你就脆弱一回,认输一回,面子和幸福,哪个最重要?你难道不懂吗?
你之前太自以为是,把感情当成儿戏,认为全世界只有你是对的。
你曾经的女人,在为你流泪。
你那时却任性得像个孩子,你为什么长不大?为什么要让她受伤?为什么不能给她一点点疼爱?
如果,没有这所有的如果,你们的一切,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
为什么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为什么当她变成了一堆黄土,再也不会醒来,你才会想到自己需要的人是她。
你这一世,注定孤独,没一个女孩忍受得了你,真的没有。
当擦肩的泡沫剧一次次重演,你还有多少的青春来耗?
年迈的父母,期盼的眼神,你难道忍心无视?
当终有一天,芳华殆尽,岁月的刀刻满你的脸,夕阳中你凄瘘的身影,形单影只,留不下任何回忆……
死亡,是你唯一归宿!
我闭上眼睛,任由山风从自己耳朵边划过,鼻孔里的花香,就像曾经张淼的体香,那么的沁人心脾,令人回味:“为什么,要把淼淼埋葬在这个地方?”
我问灵儿,灵儿回答到:“这是我姐生前的愿望。”
“她这么年轻,就已经为自己寻找好了死后安身之地,莫非,她已经预示到了自己将要死去?”
我从刚才的激动中,缓缓冷静了下来,人生总有许多大起大落,在你充满着希望的时候,你突然彻底的失望,就像你刚中了头等奖,忽然听到了彩票公司倒闭的消息。
这种跌宕起伏,你必须去面对,去接受。
所以我很快恢复了冷静,冷静下来的第一时间,我就用我最常规的思维操作,来理清这些蛛丝马迹,妻子张淼死亡的原因,是我第一要追的线索。
现在我就站在她的墓地面前,我得给她一个交代。
当一个年轻的人,对生活充满着希望的人,在自己活得好好的时候,就为自己选好了墓地,那这个原因就是一个极大的破绽,我必须追着这个破绽深挖下去。
灵儿看我一双如电的目光直视着她的脸,眼睛一颤:“姐夫,你跟之前变得已经不一样了,你难道没有发觉吗?”
我眉毛一凛:“如何个不一样?”
“之前的你冲动易怒,而现在的你,能迅速冷静下来,这就是最大的变化。”
灵儿说,我不置可否,或许真是这样吧,自从醒来之后,我的心态从突然的狂喜,变成了突然的狂悲,大喜大悲之,就在那几秒的变化里进行。
我能够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是因为,我感觉到当时脑海里有一股强大的意念,在压制心中的邪火,让这股邪火无法冲上头顶,冲昏我的大脑。
灵儿问我:“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为什么?”
“这是洗魂散的作用,洗魂散洗去了你的魂魄。”
灵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个人的魂魄怎么可能会被洗刷,这可是一个科学的社会,她这话骗得了别人,怎么骗得了我。
我摇头笑道:“其实洗魂散不是洗刷什么魂魄,而是一种解药对吧?”
她身体一震:“你是怎么知道的?”
眼神里透射出了一抹惊讶而又疑惑的表情,她怀疑自己在什么时候说走了嘴,才让我知道了那个洗魂散是一种解药。
我摸着张淼的墓碑,缓缓靠着张淼的坟墓坐了下来。
张淼坟墓上野花开放,如果不是立着一块墓碑,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座坟墓,人们只会把它当成开满野花的小土堆而已。
我摸着墓碑的青石,问灵儿:“其实这里面,只是一座空坟吧?”
“姐夫,这也让你猜到了?”
灵儿也蹲了下来,她点了点头:“不错,这就是一座空坟,我们只得到了姐姐的死讯,但并没得到她的尸体,所以这座坟墓里不可能埋进尸体去的。”
“不,这座坟墓,是在淼淼死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灵儿肩膀一颤,眼里流露出了一抹惊恐的表情:“姐夫,你是神仙吗,这个也能猜到?”
我用手抠下了墓碑上的苔藓,然后拿在手心里揉着,边揉边对灵儿说:“这点小常识,是难不倒你姐夫的,你看看墓碑上已经长了这么深的苔藓,很显然这块墓碑立在这里已经超过半年,但你姐姐去世的时间,却没超过两个月。”
听完我的推论,灵儿忍不住赞叹到:“姐夫,你们心理医生真有这么厉害吗,一把苔藓就把这座空坟的谎言给戳穿了,佩服佩服,真是佩服。”
被我戳穿了谎言,灵儿非但没生气,脸上还流露出敬仰和钦佩的表情,看来她并不介意我戳穿她的谎言。
我把手里的苔藓撒到了地上,拍了拍手,对灵儿说:“其实你们早就知道我中毒了吧?”
“是的,我姐姐去世时,我们就知道你中了毒。”
灵儿很配合的回答到。
我嘴角一抽,冷笑道:“我中的是一种压迫神经的毒,这种毒虽然不会致人死地,但是它可以改变人的性格,让人脾气暴躁,极易失控,甚至降低智商,把一个高智商的人变成一个智商低下的普通人,以便容易控制。”
听完我这么说,灵儿情不自禁的拍手笑了起来,笑得像山谷里的一朵鲜花,她一脸欣慰的对我说:“姐夫,恭喜你,你终于恢复了,终于恢复到中毒之前的状态了,姐姐的仇有希望报了,姐夫,加油……”
说道这里,她的眼睛里眼睛泛起了泪花,不知是激动的泪花,还是欣喜,或者又是其他……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闭上了眼睛,对灵儿说:“灵儿,我饿了,去弄点吃的来吧……吃饱饭,我想我该出山了。”
“好的,姐夫,我这就去。”
灵儿非常激动的起身去了,我继续闭着眼睛,听着耳朵边的溪水叮咚,再嗅着鼻孔边飘来的花香和泥味,让自己的身心缓缓放松。
我要好好休息一下,只有养足精神,才能迎接接下来残酷的战斗。
是的,这是一场战斗,当所有碎片和线索被我拼接起来,我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一条血淋淋的真相。
这是我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真相。
两个月前,警察张请追踪一个案子,追到了我的心理诊所,因为我的妻子就是张请追踪那件案子的关键人物,他想通过我,引出藏在幕后的杀手,意图一网打尽。
然后我就被人下了一种抑制神经的毒药,智商迅速退化,脾气变得暴躁,在致幻的情况下以为自己杀死了自己的老婆,随后亡命天涯。
来到另一座城市,接受了一个死亡游戏。
而这个游戏却是警方组织的,游戏目的就是为了考验参加游戏的六个人,因为这六个人的亲人朋友都在相近的时间里被神秘组织杀害。
警方考验这六个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挑选线人,他们想让这六个人当中的某个有能力的线人,出手帮他们,破解神秘组织杀人案。
但是,游戏玩砸了,死亡游戏进行当中,六个人中的张明新被人杀害,在张明新案还没查出眉头时,另外一个玩游戏的蒋文文也暴毙,随蒋文文死去的,还有一个没玩游戏的无辜人。
所以说,这个死亡游戏,真正成为了一个死亡游戏。
在这个时候,警方不得不摊牌,因为他们知道游戏还在继续,凶手不会停下他杀戮的脚步,警方想让玩游戏的另外几个人知道,他们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比如我!
但是究竟是谁,给我下了药,会是张请吗?
如果是张请,他为什么要对我下药,难道就为单纯的好控制我,如果就为控制我而下药,这也太牵强了吧?
控制?下药?下药?控制?
我突然脑袋冒汗,一拍大腿坐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当时我出现幻觉时的情况,我当时幻觉里的情况是,掐死老婆之后,我脸上怪笑着,走向了厨房。
是的,厨房。
厨房里有什么东西,我到底去厨房干什么了,我手上也没有血迹,我去厨房不可能是洗手,我肚子也不饿,我去厨房不可能搞东西吃,那我去厨房到底是做什么?
可恶的记忆,到那里却中断了,就像监控画面,突然断电了一般。
想到监控,我突然想到我原来的家里,马路对面有个监控探头正对着我家的厨房,当初我跟张淼亲热的时候都从不在厨房进行,因为怕被监控探头拍了,网上直播。
既然有探头,能不能调出监控画面,我想应该可以,连忙摸出手机,给张泽打电话,他是警察,应该可以帮我。
可是电话打出去了,半天才接,电话刚通,就听见那边响起了一阵尖锐的枪声,然后是张泽的话声,一句莫名其妙的:“吴晓……你害死我……记得……为我报仇……”
然后又是啪啪啪几声枪响,把我震得耳朵发麻。
我拿着手机,心里猜到不妙,张泽可能在执行任务,现在正在发生枪战,我的电话打过去或许暴露了他的目标,然后……我越来越不敢想,连忙起身,我想应该收拾东西赶快回城里,看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的。
“姐夫,救命啊!”
小木屋里传来了灵儿的求救声,我听到求救声,加快了脚步往木屋跑去,只见木屋前一个红色的身影,手里端着一把猎枪,一步一步逼近小木屋里的灵儿。
嘴里发出了阴森森的叫嚣声:“你尽然胆敢用解药救起主的敌人,今天你就得接受惩罚,受死吧!”
砰,一声枪响,响彻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