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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残酷无情
    更恐怖的是,失去操纵的挖机机械臂突然砸了过来,把三楼站在最前面那个人拦腰斩断了,而大家细看之后,发现那人不是别人,真是村里的田支书。

    强拆闹出了人命,一下子炸开了锅,楼下那些开机器的家伙一听死了人,连他们的伤员都不管了,纷纷丢下机器,落荒而逃。

    而村民们则把田支书的遗体用一口棺材装了起来,悲哭着抬回了村委会,再把挖机里面那个被钢筋穿脑的年轻人五花大绑,押回了村子的客堂,商量如何处理。

    整个村子瞬间陷入了一场悲痛的气氛中,好多村民自发带上了孝布,给田支书制作挽联灵堂什么的,喜事一转眼就变成了丧事。

    经过这一场大闹,附近十村八屯的人都赶了过来,大家都是为了缅怀村支书而来,更多的是来商讨如何对付强拆之事,毕竟今天这场血案,就是因强拆所引起的。

    在村支书的灵堂后面,是一个临时会议场所,会议场里此刻塞满了悲云罩脸的人们,他们每个人的眼眶都是红色的,充满着仇恨那种血红色,像跟那些拆迁者有血海深仇似的。

    主持会议的是雷叔,他用颤抖的声音,对大家说:“乡亲们,今天我们的支书为了保护我们的财产,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但是我们的敌人,大通翔宇房地产公司,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保护村产,绝不后退,来一杀一,来百杀百,为村支书报仇!”

    众人同仇敌忾,因为支书的死亡,彻底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怒火,他们已经毫无退路了,只有以守为攻,固守着自己的财产,跟强拆者血战到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从天帆国际倒闭之后,天帆的死对头大通翔宇就对天帆旗下所有企业进行了残忍的清算。

    砖厂位于南山市经开区,是一块不错的地皮,翔宇公司竞拍下这块地皮后想在上面开发一个小区,但是翔宇公司与砖厂的拥有者古窑屯村民之间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在这之前,翔宇已经多次请过拆迁公司前来强拆砖厂,最后都被古窑屯村民一一击退,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大规模机械队伍强拆事件发生。

    我就纳闷了,既然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不报警?如果报了警有警方出面处理,至少不会闹出命案啊!

    我正在思考时,忽然被人叫了名字,叫我名字的真是那主持会议的村主任雷叔。

    雷叔看了看我,问我:“小吴,你是砖厂的新任总经理,对于今天这个事,你是怎么看的?”

    “报警,你们从案发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报警,这到底为什么?”

    我趁他问我这个机会,也把我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我这一问,顿时像捅了个马蜂窝,把现场的怒火给点燃了。

    村民们全部站了起来,对我七嘴八舌地指责了起来,我被他们骂蒙了:

    “你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懂个屁啊懂?报警,报你大爷的警,报警有个吊用?”

    “真是瞎了狗眼让你这种人当总经理,田支书信任你这种家伙,真是死不瞑目啊,砖厂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玩死的!”

    “赶快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我们古窑屯不需要你,我们古窑砖厂不需要你,不承包了,你给两千万我们都不承包了,古窑屯不需要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

    我正被众人骂得毫无还嘴之力时,忽然后面有人大吼一声,兜头罩脸往我头上就泼来了一盆东西,那东西从我头顶浇下,瞬间淋透了我的浑身。

    一阵刺鼻的味道立刻笼罩了我的身体,我抹了一把脸,甩开头上那一坨坨黄黄黑黑的东西,整个人快崩溃了——我特么被人泼粪了!

    看见所有人都捂着鼻子,躲我远远的,我真是生不如死的感觉,第一天上任就被人泼翔,我这个总经理看来也是干到头了。

    雷叔给我递过来一条毛巾,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报警吗?”

    “为什么?”

    我被身上的臭味熏到崩溃的边缘,我真想冲出人群,找个地方跳下去摔死算了,雷叔说:“因为因为公安局换了局长,而刚上任的局长,名叫莫南山。”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转过了身,我拿着那条毛巾,呆在了当场!

    原来莫南山当局长了,莫南山是天帆的死对头,也是村民的苦主,所以村民不报警,也有他们自己的考虑。

    看来我这一盆粪是活该挨泼的,这时,外面突然跑进一个村民,着急地对大家说:“那群瘪犊子又来了,这次来了很多人,大概上千人吧,而且全副武装,我们该怎么办?”

    听说来了这么多人,大家脸都绿了,全部惊恐地看向雷叔,要他拿主意,雷叔却看向了我:“小吴,你是总经理,你来拿主意吧,怎么对付他们?”

    “他们杀回马枪,咱们就玩空城计吧!”我边擦脸边说。

    夜幕降临,村外铁流滚滚,卷起了一阵阵烟尘,十几辆大卡车上载着无数打手,清一色的头盔防刺服盾牌和橡胶棍,这架势看起来就像鬼子进村一样,不出半个小时,已经拉来了上千打手,把砖厂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对砖厂下了最后通牒,限令砖厂里的人在明天终于十二点之前全部撤出,否则明天拆房时发生任何事故,翔宇公司概不负责。

    砖厂那头在使劲闹腾,古窑屯村里却异常平静,除了村委会有几个守灵的人,其他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好像白天的惨剧把村民们全吓到了,还是打手们的阵容太强大,村民们已经认怂了?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我靠在村委会灵堂的躺椅上,身旁是燃烧着的钱纸炉。

    纸烟寥寥,更填凄凉,想着棺材里躺着的那具血淋淋的尸体,不禁感叹人生苦短,或许前一秒你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后一秒你就身首异处了,意外来的时候,是不给你任何的准备时间的。

    “大叔,为什么还不去休息?”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听到那又软又糯的声音,我就知道是秦萌萌的。

    见秦萌萌来了,我把躺椅的一半让了出来,对她说:“你呢,为什么也来了?”

    “我睡不着。”

    秦萌萌靠着我坐了下来,也捻起了几张纸钱,放进了钱灰炉里,炉火立刻亮了起来,把秦萌萌美丽的侧颜,映照得越发的漂亮。

    我忍不住把她搂在了怀里,问她:“为什么睡不着,可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你这坏大叔,都发生这么多事了,还有心情使坏,打死你。”

    秦萌萌用小拳头锤了锤我胸口,装作生气了,我捂着胸口装出身受重伤的样子,对她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被你打出内伤来了,不亲一个是好不了的了。”

    搂着她的脖子正要亲,却被她拦住了嘴,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这里是灵堂,别瞎闹,我来找你是聊正事的。”

    她拉着我走出了灵堂,走到村委会大门口,这里地处高地,能够远眺到砖厂的位置,秦萌萌站在夜风中,伸手指向砖厂。

    问我:“大叔,你真的决定要在砖厂里当总经理吗?”

    “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我攥住了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说:“我之前以为这是件与我无关的事,承包砖厂,只为了有个落脚之地而已,但经过今天以后,我的命运跟这些村民已经捆绑在一起了,我必须跟他们同进退,萌萌,你理解我吗?”

    “可是大叔,你知道吗,现在这砖厂就是一个风暴中心,村民,大通翔宇和天帆,他们都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我把你被人利用,被人推下万丈深渊,我真的很怕……”

    她在夜色下目光闪闪,看起来越发的温婉动人楚楚可怜,我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吻去了她脸上的泪花,安慰她:“放心吧萌萌,你的大叔有小强光环护体,打不死的。”

    她却开心不起来,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大叔,如果你什么时候左右了别人的生死,请你记住我的这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夜色中,我无法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像我这样的弱鸡,能够左右别人的生死吗?

    天亮了,村口的早点店照常开业,一切如常,今天来村口吃早点的人特别多,大家都默默无语地吃着早点,好像吃完早点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似的。

    八点半多一点的时候,八名身穿保安制服的年轻人出现在了早点摊上,他们歪歪斜斜地背着头盔,昨晚像是值了一晚上班,睡眼惺忪的。

    年轻保安们刚落下座,吃早点的村民们全部站了起来,从桌子下面拿出了木棒麻绳等工具,一拥而上把这群毫无防备的保安给捆成了一个个粽子,簇拥着往村委会走去。

    村委会里,一通暴揍,把那群保安打得亲娘都不认识他们了,加上那个眼睛被戳的司机,九个人全部捆了跪在田支书的棺材面前,给田支书磕头请罪。

    后面的小会再次召开,这次,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了,雷主任说:“小吴,你这个计谋不错,先来个空城计让对方放松警惕,又来了个引蛇出洞,可惜没引到大蛇,我怕震慑不了他们啊!”看到他脸上又隐隐的担忧,我打了个响指,对他说:“放心吧雷叔,你尽管去传话,让他们十二点之前撤出,如果不撤出,这九个人一个都活不了!”

    大家听我这么说,全吓了一跳,有人问:“吴经理,咱们只是为了阻止别人不要拆砖厂,可不是为了杀人啊!”

    “不死几个人,这个砖厂是保不住的。”我嘴角扬起一摸酷笑,冷漠地说。

    我说完这话,其他人都不敢接话了,因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昨天还懦弱无能的我,今天怎么会变得如此诡计多端,残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