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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临别赠言
    蓝忆雪休息两天后又投入了训练,她已经提前告诉父亲不去曲陵城参加婚礼,楚歌本想再劝,但看到女儿倔强的模样也就放弃了。

    只有将精力全部投入训练之中,内心才不会有伤痛的时间。蓝忆雪操纵着水流独自在一旁训练,跟谁也不说话,凡汐慢慢走上前来。“忆雪,我对祖翼是真心的,希望你能理解。”

    蓝忆雪操控着一道水流从二人中间急促飞过,“那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要怪祖翼,其实这件事都是我不好。”

    “我说了我没心思管你们之间的事,别打扰我修炼行吗?”一团水流在半空中炸开,蓝忆雪冷着脸不再去管凡汐。

    这算是什么?道歉吗?分明是成功者对失败者的炫耀,我蓝忆雪是什么人,需要别人可怜吗?

    凡汐找蓝忆雪谈话,就是故意要将蓝忆雪激怒,让她和祖翼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最好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样凡汐才有机会和祖翼在一起。在爱情和友情面前,凡汐义无反顾的选择着前者。

    今天莫九洲有事没来监督,所以四人自由训练,霜飞爵停下手中的训练,对旁边的千寻小声道:“小师弟,你看,她们俩怎么这么不对劲,是不是在吵架呢?”

    千寻只忙着训练,并未注意周围的事情,等他抬头去看的时候,凡汐已经从蓝忆雪身旁走开了,所以并未发觉异常“我上哪知道?”

    霜飞爵道:“不对,小雪脸色非常难看,这可不是生病的样子,生病的人最多就是有些虚弱,可她脸上表现出来的分明是难过。”

    “就你观察的仔细,大概又是和祖翼吵架了吧。”

    “我看这次没那么简单,以前不管他们俩人怎么吵架,小雪都不会把坏情绪带给别人,可这次对谁都不搭理,你说是不是?”霜飞爵头头是道的分析。

    “你观察的够仔细的啊。”千寻道。

    “这叫什么话,明摆着的事谁还看不出来?”

    “我怎么就没发现?”

    “那是你笨!哎,你看,祖翼来了。”霜飞爵指着山下。

    祖翼听说蓝忆雪已经来厌枯山训练,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他马上就要去曲陵城去了,一去至少三个月左右时间,若是在这之前不和蓝忆雪把话说明白,恐怕二人之间的误会就说不清楚了。

    祖翼来到蓝忆雪旁边,只见她憔悴了许多,不知承受了多少痛苦,关切的问道:“小雪,听说你生病了,最近好些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和你有关系吗?”蓝忆雪面无表情,依旧进行着手中的训练。

    “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是哪样?”蓝忆雪将祖翼的话打断,“难道是我看错了吗?是我眼瞎了吗?”

    “你听我解释……”

    “不用跟我解释,有话你去和凡汐说去吧。”蓝忆雪停下手中训练,转身就要走。

    祖翼晃身走到蓝忆雪身前,“你一定要听我说。”

    蓝忆雪掉头便走,祖翼再次晃身将她拦住,“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开。”蓝忆雪咬住嘴唇道。

    “你听我说……”

    刷,蓝忆雪手中凝结冰剑,剑尖直指祖翼,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再不让开我就动手了。”

    “那你动手吧,只要你解气就行。”祖翼没有移动半步。

    霜飞爵急忙跑过来劝道:“怎么了这是,至于动手了吗?小雪把剑先放下,有话好好说。”

    蓝忆雪却不领情,把霜飞爵退开,依旧赌气的看着祖翼,“你让不让开!”

    “你动手吧。”

    “小雪,你别……”凡汐刚开口,蓝忆雪冰剑刺出。

    冰剑刺中祖翼左肩,却也仿佛刺在了蓝忆雪自己身上,她的泪水终于又忍不住流淌下来。

    “小雪,你要觉得痛快就多刺我几剑吧。”祖翼无视肩膀上流淌下来的鲜血,盯着蓝忆雪挂满泪水的脸庞柔声道。

    蓝忆雪颤抖着手慢慢抽出剑来,身子一软昏倒在地,心力交瘁的蓝忆雪,终于承受不住倒下了。

    “小雪!”祖翼急忙将蓝忆雪扶起来,手掌贴在后背,将道道暖流输送进去。

    看着蓝忆雪如此模样,凡汐终究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朋友,但考虑祖翼和她情感难断,又渴望着二人感情破裂,所以一时内心五味陈杂,还能叹了口气。

    “你到底和小雪怎么了?”霜飞爵有些责怪的问道。

    “跟你说不清楚。”祖翼手中加力,蓝忆雪悠悠醒来。

    千寻望着蓝忆雪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想起了自己的幽诺,二人长相有些相像,千寻似乎看到了幽诺的影子,在大雪山最后的时刻,就是幽诺拼命拯救了自己。

    蓝忆雪摇晃着站起来,可还是有阵阵眩晕。

    “我送你下山休息。”祖翼轻轻拉住蓝忆雪的手。

    蓝忆雪一把将祖翼的手甩开,“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下山。”

    祖翼一路跟随在蓝忆雪身后,到底还是蓝忆雪心软,给了他一次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小雪,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绝无二心,凡汐喜欢我你是知道的,但我不喜欢她你也清楚,我爱的是你。”

    蓝忆雪没有说话,只是一边走一边听着。

    “那天晚上我正在摘星亭练气,凡汐却忽然来找我告白,我是立刻回绝,很直接的告诉她我爱的是你,不会喜欢其他女孩。说完后我就想下山,可凡汐不知为什么变得有些疯狂,突然把我给抱住了。她哭的那么伤心,说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让她抱一会吧,抱完之后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当时心一软,就没有拒绝掉。”

    蓝忆雪还是没有说话,不过脚步慢慢放慢,不再那么急促。

    “我当时的心思就是想和凡汐尽快做个了断,真没有多想。这么多年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蓝忆雪道:“你什么心意我还真不明白,我只是觉得越来越不明白你的心意了。”

    “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这就是我的心意。”祖翼抓住蓝忆雪的肩膀,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灼热。

    看着祖翼深情的目光,蓝忆雪的冰冷的心渐渐又融化了“真,真的吗?为什么你又从来不说出口呢?”

    祖翼将蓝忆雪搂在怀里,喃喃道:“是我傻,是我太傻,不懂得如何去表达爱意,今天我希望你能明白。”

    眼泪又湿润了蓝忆雪的脸庞,难以名状的痛苦似乎都顺着泪水,从体内慢慢流淌了出来,她也抱紧了祖翼。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让她感到害怕,现在好了,人又终于回来了,坍塌的内心世界得到重建。

    琴焘听说千寻说了马上要去曲陵城的事情,又是难过又是高兴,难过的是千寻一去那么长时间,他又要自己呆在药庐中整天和药草打交道了,高兴的千寻可以去那么遥远而新奇的地方,见识一下繁华外界。

    临行前的一夜,二人又在静心亭中聚在一起,琴焘带了一些干果,二人一边吃一边聊起天来。

    自从那次蛇口脱险以来,琴焘就开始跟随师傅关河洛修炼功法,虽然进步缓慢,但足够防身,就算以后碰见些野兽强盗之类,也能轻松对付。

    “曲陵城远在大陆南方,你这一去恐怕没两个月回不来,哎,我们这才玩了几天,明天你又要走。”琴焘无不感慨的说道。

    “要不你明天偷偷跟我们一起去?反正药庐也没什么事,让你师父一个人看着呗。”千寻笑着说道。

    “那不行,让师傅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哎,看着你们一个个出去,我只能有羡慕的份了。”

    “焘儿,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如果是外出执行任务,时刻会有性命之忧。外面世界的混乱,不是你我能想象出来的,虽然我只执行了一次任务,但却给我的印象是那么深刻。”想起和自己同样遭遇人生不幸的青衫公子,千寻竟有些挂念,也不知他大仇是否得报,是不是还在为修炼焚婴咒而残害婴儿。

    “印象深刻,是因为失败嘛。”琴焘打趣道。

    千寻摇摇头道:“那倒不是,算了,你不知内情,说了你也不懂的。”

    “哟,千寻,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感伤。”琴焘剥开一颗花生果,将两粒花生扔进嘴里咀嚼着,“我只是一个药童,那些事我搞不懂,也不想懂。”

    “所以说嘛,像你这么无忧无虑才是最让人羡慕的,不需要外出奔波,没有生活带来那么多的负担。”千寻道。

    “这你可就说错了,没有人是真正无忧无虑的,那些整天因为烦恼而忧愁的人,不过是没有想开而已,生活其实也很简单,只是我们对待的态度不同。”琴焘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么说,你也有心事,也有烦恼的时候?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千寻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琴焘,看他纯真的样子,哪里会容得下烦恼呢。

    琴焘靠在栏杆上缓缓道:“我从小就没有爹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全靠村子的人接济我才活了下来,你知道那时候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天黑,因为一到天黑,那些小伙伴就都回家去了,他们家里有等他们回家的爹娘,有热乎可口的饭菜,而我独自一人,什么都没有。”

    千寻哑然的看着琴焘,这还是第一次听琴焘提起童年的经历。

    “每当天黑之后,我就会独自呆在那间又黑又冷的小破房子里,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我难以忍受的就是独孤。那时候我就整天去别人家玩,直到他们睡觉我才出来,虽然这样很不好,甚至让人觉得讨厌,但我只有这一种方法驱走孤独。那时候我几乎是整天都会抱怨,为什么我生下来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一个亲人都没有,为什么别人轻易能得到的在我这里就会难以企及。不公平,这世界对我太不公平。”琴焘回想起往事,并没有表现得太难过,倒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后来师傅收留了我,他把我带回药庐,给了我亲人的温暖,还教给我药理知识。别看我和师傅整天吵吵闹闹,我是把他当父亲一般来看待的,虽然师傅年级很大,都可以当爷爷了。”琴焘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千寻轻轻一笑,“你们师徒的感情有多深,平时可以看得出来。”

    “师傅收留我之后教给我医药知识,更给我许多做人道理,让我慢慢走出了童年时害怕孤独的阴影。后来又教我怎样面对生活,面对困难,师傅曾告诉我这样一句话,大陆世界是怎样的,或许你我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改变直面生活的态度。这句话并不深奥,但要做得来却很难,但我会尽量去实现的。”

    “是啊,其实很多道理我们都懂,但真正按照规则去安身立命的人少之又少。”千寻道。

    “是师傅教会了我学会乐观,处事豁达,有时候并不是我单纯,而是我用单纯的方式去处理事情。”

    “琴焘,你今晚说话怎么这么深刻,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这不是马上就要分别了嘛,离别之际总是有很多话要讲的,我看你最近也是心情不好,就开导开导你喽。”琴焘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谢了,不过你看我是需要开导的人嘛。”千寻捏开一颗桂圆放进嘴里。

    琴焘笑着道:“需不需要你自己知道,还有得着我说?哎,千寻,你身上优点很多,但你知不知道自己最大的一个缺点是什么?”

    “什么”千寻问道。

    “心思深,会把很多事情都藏在心里,其实这样并不好。”

    千寻扭头去看着静谧的湖水,微微叹口气道:“或许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人性格的形成,并非是一蹴而就,肯定是从他经历过的事情中慢慢造成的。大概是你承担的太多吧,包袱太重。以后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对我说,我身为你永远的好朋友,会替你保密,替你分担的。”琴焘拍胸脯道。

    “说的跟真事似的,以前也没发现你有这么厉害,竟然把我看的这么清楚。说,是不是偷偷关注我很久了?”千寻惊讶于琴焘洞悉一切的观察力。

    “当然是真的。”琴焘呵呵笑道,“其实有些事情不是我看出来的,是师傅告诉我的。”

    “难怪。”千寻道,“关前辈眼力果然厉害,平时看起来像是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竟然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呢。”

    琴焘道:“那是当然,我师傅是谁?若没有这点本事,怎么能称为天下第一神医呢?”

    “第一神医说的是关前辈,又不是你,看你神气的样子。”千寻没好气道。

    “那我还是神医的弟子呢,等以后师傅将本事都传给我,到时候第一神医的头衔肯定会是我的。”

    “好好好,天下第一大神医琴焘,医术精湛,冠绝古今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马屁拍的挺舒服。看你这么懂事,送你一件礼物。”琴焘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起的手绢来。

    “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千寻探过头来。

    琴焘把手绢打开,里面是一只红色小葫芦,“猜猜葫芦是什么东西?”

    “药丸吧,滋补药?伤药?”

    “是药丸不假,但这可不是寻常药丸。”琴焘将小葫芦塞子打开,把药丸倒在掌心,是两颗米粒大小的紫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药?”

    “你忘了?”琴焘瞪了千寻一眼,“还记不记得咱俩摘的那紫色龙果。”

    “哦,是龙果,这么快就把药丸制出来了。”千寻还记得琴焘曾说过龙果可以延长三年寿命的功效,“这一颗能延长三年,两颗就是六年。”

    琴焘无不鄙视的看一眼千寻道:“这是药丸,已经不是龙果了,我和师傅已经将龙果的精华提炼出来,总共才配制出六颗药丸,师傅留了两颗,我自己留了两颗,剩下的这两颗给你。这药丸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你可要珍惜啊。”

    “这么神奇?”千寻捏起一颗放在眼前看了看。琴焘忙张开双手在下面托着,生怕千寻一不小给掉在地上,要是再滚进湖里,可就白白浪费了。

    琴焘小心翼翼的将药丸重新装进小葫芦里,放在千寻手中,“千万别和任何人说,也千万别浪费了。”

    “放心吧,谢了。”千寻把葫芦揣进怀里,倒是踏实了许多。

    “明天你就要走了,路上多保重,这次出去有什么好玩的记得给我带些回来,礼物可不能白收。”琴焘一脸庄重的说道。

    “哈哈,我保证不会空手回来,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我回来吧。”

    “恩,别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嘛,我会期待的,早点回去休息,明早还要赶路呢。”琴焘收拾掉没有吃完的干果,与千寻并肩走出静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