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见没人开门,便都聚到了豁口处。
地上是一个血淋淋的体型健硕的男人,边上散落着一些残肢碎肉,旁边还横了一把长刀。
“嗬,这人是怎么了?!”打头阵的一个汉子惊呼一声。
李存富和王氏都不知道怎么说,二丫更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沈溪桥手冰凉发颤。
“这是上次绑了我和小公子的歹人。我们逃出来后他们还不死心,所以摸上门来杀人了。”李鸣蝉煞有介事地说,“幸亏咱们村受龙王庇佑,几个炸雷将他劈得死了个透。”
“哟哟,是这样啊!”
“哦哦,幸亏了龙王显灵啦。”
……
村民们唏嘘不已,都感叹着龙王的灵验。
王氏和李存富渐渐回过神来,都觉得很是震撼,这是龙王又显灵了吗?
沈溪桥是生平第一次杀人,所以内心波动很大。再加上那人说的话十分不对劲,倒像是胡人。
他本想留那人一命,可是村民们万一听到了那人的话,可能会导致民心不稳。
李鸣蝉一顿瞎扯后沈溪桥也缓过神来了,便开始顺着李鸣蝉的话安抚民心。
“没错,这人便是上次挟持我的那一伙人中的一员……”沈溪桥不愧是个文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村民们都对他的话表示十分赞同,一个个还露出了义愤填膺的样子。
洗脑成功。
等村民们散的差不多了,李鸣蝉发现林眷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李鸣蝉有些担心她的身体,便走到南屋那边去查看一下。然后她看到南屋门前竟然有一溜细细的血迹,那血迹绵绵延延,竟是连接到了沈溪桥的屋子。
王氏和李存富带着二丫回了北屋,李鸣蝉点起了沈溪桥的灯笼,和沈溪桥一人一盏挑着到了南屋门口。
“哐当”沈溪桥一脚将门踹开了。一把长刀带着雪亮的光芒打门口嗖一下砍过去了。
“我靠!”李鸣蝉吓得惊呼一声,拔腿就往后跑。沈溪桥紧跟着她也跑了。
身上带伤的林眷娘竟托着一把长刀从屋里冲了出来要杀沈溪桥。
“沈溪桥,是你父亲差人害我一家,谋我家家财。我现在就要你偿命!”
林眷娘嘶吼着,小小的身板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动作灵敏,毫无滞涩。
“疯了吧!”李鸣蝉看着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赶紧拉着沈溪桥跑到了北屋,利索地关上门,就去翻炸药。
林眷娘大力地“砰砰砰”砸着门:“你们给我出来!”
她砸了一会儿门不过瘾,开始拿长刀砍。“抗抗”地砍,虽是弱质女流,但挥起长刀来巾帼不让须眉,一扇木门眨眼被她砍了好几个口子。
二丫和王氏李存富看着那突变目瞪口呆。说好的大家闺秀呢?怎么变成了索命夜叉?
李鸣蝉拿了块炸药走了出来。就看林眷娘那情况,如果只是拿手雷吓吓她,想必吓不住她,非常时期就得动用非常手段了。
李鸣蝉攀着窗户探出头去,看到了发疯的林眷娘正在砍门。
“林眷娘!”李鸣蝉大喝一声,点了手里的炸药就冲她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林眷娘冒烟了。她被炸得晕了过去。而原本就被她砍坏了的木门,这会儿就完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了。
“天啊,她可别死了!”沈溪桥惊呼一声窜出了屋子,然后看着地上被炸得有些伤口的林眷娘很无措。
王氏已经见过了死相更吓人的男人,面对林眷娘的时候就镇静了下来。
“我去喊三叔。”王氏说完挑着灯笼出了门。
李鸣蝉拉着二丫的手噔噔噔跑到了院子里:“放心吧,我控制了药量的,她顶多就是被炸了点皮肉伤,死不了的。”
村里各家各户的人回到家,还没入睡呢,就又听到一声巨响。
张氏他们也是有去凑热闹的,不过并没有露面说话。这时候一家子还没睡呢,就又听到了动静,吓得心脏“突突”跳。
“哎呀,老头子,你说这老二家是招邪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老是有雷劈他们呢?”张氏不想再去看了,脱了衣服便躺在了炕上。
李老头喝了碗水,也躺在了炕上,双手枕在头下:“谁知道呢?自从龙王第一次显灵后,老二家就一天比一天邪门。”
“可不是嘛。”张氏深以为然,“我瞅着最邪门的就是三丫那丫头,会打狼了不说,还谁欺负她谁遭雷劈。”
“哪有这么巧?今晚的就不是为了三丫。”
夫妻俩唠唠叨叨地说了很久才各自睡了。
村里的人都是这么想的,除了李祥又跑了一趟李鸣蝉家,其他人都睡了。
王氏和二丫李鸣蝉一起将林眷娘搬到了南屋王奶娘的床上,李祥给她把了把脉,发现就是疲劳过度,再稍作检查,发现身上都是皮肉伤。
“没事,放心,还能活。”李祥简单下了结论,“这样吧,我给她扎两针,然后给你们开副药,等她醒了熬给她喝了就好了。”
李存富这一夜过的心惊胆战的,所以这会儿手脚发抖倍儿精神。
“三叔,我送你。”李存富去送李祥了。
王氏打法二丫李鸣蝉去睡了,自己守着林眷娘。
“娘,你自己在这可不安全。”李鸣蝉担忧地看了眼床上的林眷娘,“这家伙力气可大着呢。”
二丫灵机一动“噔噔噔”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回了一条绳子。
“娘,给,把她捆起来。”
李鸣蝉看着二丫那副呆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对,捆起来就不怕了。”
说实话王氏也有点怕发疯的林眷娘,闻言索性接过了绳索,将林眷娘松松地捆在了床上。既保证她跑不了又保证勒不疼她。
沈溪桥和二丫李鸣蝉一起到了北屋休息。沈溪桥去了王氏的屋子休息,李鸣蝉和二丫回了自己屋。
李鸣蝉在迈进堂屋前,借着蒙蒙亮的晨光看了眼自家院子。嗯,已经炸的没法住了。热武器的威力真的是毁灭性的呀。
说是要睡觉,但经过惊心动魄的一夜,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丝毫没有困意。
李鸣蝉努力地闭着眼睛让自己睡过去,昏昏沉沉的,半醒半睡间,她觉得自己脑壳非常疼。
真的是睡不着硬睡累死人啊。
天亮的时候,沈溪川带着人骑马到了大湾村。半月和村里的青年赶着牛车远远地跟着。
踏进李鸣蝉家门口的时候,沈溪川惊呆了。这才几天啊,怎么破成了这副德行?
沈溪川一看自己和弟弟住的屋子就剩了半间,而门口还躺了一个血淋淋的死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人看样是昨夜死的,那弟弟怎么样了?!
沈溪川往院子里迈了两步,放开嗓子大喊:“沈溪桥!!!”
声音之凄厉,真的是能惊起一滩鸥鹭,僵尸都能吓回去了。
昏昏欲睡的李家人都被这一嗓子吓得一下子清醒了。
李存富大脑完全不在状态,他只记得昨夜沈溪桥被人差点干掉的事情,于是目光呆滞地脱口而出:“我的天呐!又来寻仇的了!”
王氏伏在林眷娘身边也睡着了,她惊醒后先看向床上,结果发现床上的林眷娘没了。
“人呢?!”王氏吓坏了,“人到哪里去了!”
沈溪桥从北屋走出来,看到自家大哥也是十分开心。
“哥!”沈溪桥喜笑颜开,“你来了。”
沈溪川大长腿迈开,几步走上前将沈溪桥圈在了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鸣蝉和二丫看着兄弟俩相拥的场景相视一笑。如果说他们的兄弟情坚如磐石,那她们的姐妹情就是韧如蒲苇了。
王氏和李存富急匆匆打南屋跑出来:“林小姐不见了!”
“什么?”沈溪桥闻言大吃一惊。
沈溪川知道林眷娘的状纸,也知道林眷娘是谁。听了这话也很吃惊:“她不呆在这里跑去了哪里?”
沈溪桥懊恼地拍了下脑门:“是我大意了,昨夜她那么反常,我就该好好看着她的。”
“她怎么了?”沈溪川很茫然,“怎么反常了?”
沈溪桥懊恼地给沈溪川讲了林眷娘的突然发疯,沈溪桥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知道是谁了。”沈溪川一脸的讳莫如深,“只怕这林眷娘被那伙人蒙蔽了。”
“那她怎么会突然发疯呢?明明来的时候好好的啊。”李鸣蝉站在一边歪着大脑壳发出疑问。
沈溪桥伸手摸摸她脑袋,对她表示安抚。
沈溪川捏了捏眉心:“走吧,咱们先去那庄子看一看。”
李鸣蝉一听赶紧跑屋里揣了炸药,打算跟着沈溪桥他们一起去。
沈溪川掏出了一块银子,递给了李存富:“谢谢你们护住了我弟弟。这银子您拿去修一下屋子,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在这里陪着了。”
李存富闻言赶紧推脱。一来二去推脱了一会儿,李鸣蝉劈手夺下了银子:“爹,你拿着修屋子。大公子忙着破命案呢!”
沈溪川也推脱烦了,听李鸣蝉这么说觉得她十分懂事。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留下处理尸体,其他人跟我去庄子。”沈溪川指了两个人留下处理尸体,带着其他人走了。
李鸣蝉看他们想不带自己,赶紧伸手抱住了沈溪桥的腰:“带我一起。”
沈溪桥被她抱的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