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磕了好几个响头求饶,其中一个小道姑倒是想起些什么,“有一回那位大人来观里找观主是我负责奉茶,那位大人要喝热茶,我便到厨房去烧热水。沏好热茶端过去时却正遇上那位大人要离开,他走得匆忙也没见到我,结果身上的一道令牌掉了,我捡起来看了一眼,却又见那位大人折了回来,他不喜欢我们过问他的事情,有一次就是有个姐妹多嘴问了一句那位大人的姓名,第二日就不见了。我一害怕就把令牌扔回了地上躲到一旁,见那位大人捡了令牌又走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真的半点也不敢隐瞒的。”
姜曲问是否还记得令牌是什么样?小道姑点头,他便去找了纸笔让她画下来。
司马鹿鸣道,“明明是人却是跟妖怪联手做贩人的买卖,你可知那些姑娘会有什么下场么,丧尽天良。”若跟他们一样的遭遇也是被卖到其他妖怪那,即便不是被吃了,也是会被虐待。
观主狡辩道,“我也不知他们两是妖,我以为是哪位高人门下修行的小童,是他们主动找上我的,一个人卖五两银子。我以为最多就是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才一时鬼迷心窍。”
观主与长生四目相对,噤了声了,她有三寸不烂之舌,本还想着把自己说得无辜推卸掉责任,谁知看着长生的眼睛却是一句都再说不出来了。不知为何,她向来不是做贼心虚的人,看着长生的眼睛却觉得跟庙里的菩萨的眼睛有几分相似,再不敢心口不一。
姜曲将纸笔给观主,让她自己写下做过的龌蹉事,贩卖了几个姑娘,那些姑娘的名字,写完再摁指印。姜曲道,“你们放心,我是最怜香惜玉的,绝不会私下对姑娘动用私行的,也就把你们交官府去。”
闻言,那观主贼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她撞了撞身后的人,说道,“我们几个知错了,但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几位仙人何不让我们用下半生行善去偿还。几位心善难道忍心我们这群娇滴滴的姑娘家就行差踏错了一步,下半辈子却在牢狱中度过么。”
里头最貌美的三个道姑朝着司马鹿鸣和姜曲抛了媚眼,娇滴滴的道,“只要几位发发善心,我们姐妹任由仙人处置了。”
姜曲笑着推着长生到她们跟前站着,教育道,“这一位日夜绕着我们两身边转悠,我们都坐怀不乱,可见是正人君子。你们真觉得美人计对我们两可行?若真的知道错了,首先要端正态度。”
道姑们看了长生的脸,瞬间像是发蔫的青菜,脑袋垂下去了。姜曲笑,要让女人安分,首先让其心死才得,心死的方法有许多种,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也是一种。就是对比法,不过何其残忍,跟凌迟差不多,所以对女子不能轻易的使用这招,必杀。
姜曲将观主亲笔认罪状折好,狼狈两只小妖十分狡诈,其实已经醒了,还是装晕,暗中用爪子把绳子割开。
狼驮着狈撒开四条腿就逃,长生赶紧追。司马鹿鸣用绳子把那几个道姑绑了,交给那六位姑娘看管,并叮嘱天亮之前不要出去。大殿之内烛火通明,倒变成那六位姑娘心生爱慕了,拉着司马鹿鸣和姜曲的衣袖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那两只小妖还未学会腾云驾雾的本领,先前那样威风,全是因为那匹马。但方才从天上落下来时马伤了一条马腿,他们只能舍弃那匹马,一狼一狈在街上逃窜。
长生撞开那些挡着路的妖魔,一边撞开一边道对不起。
她追到一处,身边的屋舍突然飞出一只碗砸在地上,屋中传出一男一女的吵架声,“我怎么这么命苦找了你这样没用的男人,吃喝嫖赌……”
长生呆住。任由那两只小妖钻进了妖魔堆里不见。司马鹿鸣和姜曲御剑,被几个姑娘纠缠了好一会儿,最后是司马鹿鸣生气了才吓得她们松手了,衣服都差点让揪下来了。
出来已不见长生,御剑绕了几圈才找到她。
他们身上有土地婆施法散出了仙气,一丈之内的妖魔会自动退避三舍,二人下到地面,姜曲见她呆若木鸡问怎么了。
长生道,“这吵架声我在梦里听到过的。”一对夫妻在抱怨,男抱怨自己娶错,女抱怨自己嫁错,连吵架的内容都一模一样。“我梦到一样的红月亮,一样的有一男一女吵架,然后就是灯阑去了衙门,他选中陈公子。”
姜曲道,“不是这么邪乎吧。”
长生回想着梦境,“他们相互骂完,就开始动手了,里面乒乒乓乓的,好像撞翻椅子桌子。前面先扔了杯子碗筷,动手以后……”话音刚落里头还真是传出桌子被撞翻的声响。
长生下意识往旁边挪,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挪,只能说她的脑子不灵光,有时候身体的动作比脑子发指令要快的。
一只枕头砸破了窗户飞出来正好砸在姜曲脑袋上,姜曲捂着脑袋,正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随后是倾盆大雨泼了出来,把司马鹿鸣和姜曲淋成落汤鸡。
姜曲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听到里面的男人大骂,“老子要把你休了,你居然敢对我泼洗脚水,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女子扔了铜盆,两人又是一阵对骂,“老娘就是要泼你洗脚水,有种你别躲,我还要扔夜壶,这样家不成家的,我也不想过了。你休吧,休完明日老娘就改嫁,再不跟你这窝囊废了!”
姜曲一听泼完洗脚水,接着要扔夜壶赶紧躲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原来连人家的窗户外也不能站,“你做梦不止能梦见过去,连未来都能梦见么。你梦到他们泼洗脚水怎么不说一声。”
长生道,“我好像没梦见他们泼洗脚水,就梦到他们打架了我就走了。”
那两只小妖已经不见踪影了,现在有更急的事倒是也顾不上他们了,司马鹿鸣道,“去衙门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