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在忙碌中过去。
到了下午,阿田又帮衬照水盖好了茅棚。
要说这照水,是经也念得,活儿也做得。唯一稍次的,就是做饭种菜。再一个,也不大会洗衣裳。
那蛇见做好了笼子,盘着尾巴,就是不肯进来。
阿田就笑:“和尚哥哥,算了。两天下来,我也不怕它了。”
照水就道:“它不过是看着可怕。与贫僧来说,真正可怕的却是人心。”
阿田就听住了,与照水苦笑:“是呀。我就是被亲生爹爹卖了的。可叹我在家做牛做马了十几年,却落得一个被卖的下场。”
阿田的心已经寒了。此番那鸡贩寻不着她,不知怎样为难爹爹,肯定一番动龌龊。罢了罢了,她都这样了,反倒替爹爹操心?
呵呵,经历了这遭,叶老螺就不是自己的爹爹了。
茅棚简陋,极好搭建,却又结实牢固。有地方洗澡,阿田更感激照水。但她也有很不安。毕竟照水将禅房让给了她睡觉,自己却屈居佛堂。
“和尚哥哥,我睡佛堂吧。”
“不可。贫僧修的就是苦行。既出家,自然不是为的享福。若什么都安逸了,贫僧何必要出家?”
他的话,却令阿田不解。“和尚哥哥,可你又说出家安逸自在,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照水沉吟了一会:“身体虽苦,这是无可奈何,但心魄自在。阿田,你可懂?”
阿田就茫然地摇了摇头。“阿田是俗家女子,听不大明白。”
照水就微微一笑:“你现下不懂,但以后总会懂的。”
照水执拗,阿田只得暗暗思怔:好歹将席子换了,再寻一床薄被,总不能叫恩人受了屈。只是她手头无钱,想照水也是个穷和尚,庙里无一点香火钱。
阿田就将目光朝着庙后的菜地看去。她会种菜,若寻些收成较快的菜蔬种下,拿去集市上卖了,与人换些棉絮布匹之类,她来缝制床被。不,要不就借辆纺车,自己纺线。
黄昏头上,阿田执意要帮照水去张罗菜田。照水锄草颇吃力,阿田就教他方法。一个浇水,一个拔草,配合的也是相得益彰。
那山中,就有木谷鸟儿咕咕叫。一抬头,已是彩霞满天。
阿田出了一身的汗,照水也是。
“阿田,你且歇歇,我与你摘几个果子吃。”照水指指附近一棵酸梅树。还没等阿田反应过来,照水已经摘下斗笠,哧溜上了树。
要说照水爬树的姿势,那自是灵活矫健,阿田都看傻了。
她也是个会爬树的,但可没照水利落。
时节正是酸梅成熟时,那照水用僧袍兜了,一并就要下树。不想梅树虽高,但并不结实。照水一窜,梅树摇摇晃晃,照水攀附不住,双脚控制不得只往下打滑。
阿田一直抬头看着,见了大惊:“和尚哥哥,小心呀!”说话间,照水已落下树,重重跌了一跤,僵坐地上,一时半会不能动弹。
阿田急奔过去,扶住照水:“你没事吧?”她急切地想看看照水伤在哪儿,看前看后的,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