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毕竟人小窝在书堆里看似不经意的拿着,其实专门挑着高中课本。
“这本好看,这本也好看?好多啊!我都想要。”她张着自己的大眼睛,嘟着小嘴可怜兮兮说道:“爷爷,我能都要吗?上面图好看。”
“小娃子倒是贪心,你知道那本好看!”临时调来看门的乔宇瞧着杨柳可爱机灵兴起了逗弄的兴致。
“爷爷我四岁了,肯定知道。花花绿绿的好看。”杨柳指着书本上的插画说道,自来熟的拉着他的手:“爷爷,爷爷,你最好了,你帮小乖挑好不好。”
她一边扭着一边冲着杨金凤眨眼,好话不要钱的往外冒,哄得小老头开心不已。
乔宇孤家寡人一个,长相凶横性格又孤僻,往常孩子们见到他就跑更别说亲近了。
老人向来孤独心中最是渴望亲情,而小孩信任依赖一人是全身心的,因此小孩和老然自来是最合拍的,对于她们的要求想来不会拒绝。
更何况杨柳长相讨喜嘴又甜,乔宇就算是有一副铁石心肠的也被她融化成春天的细雨了。
“好,好,爷爷帮你装。这本怎么样?这本也好。”
乔宇被他扭的心软满口答应,亲自动手给她装了一小袋。末了,顺手拿了一个漂亮的梳妆盒递给杨柳。
“这是爷爷送你的礼物,以后想来玩就来。”
杨柳见状歪着头冲他小,不顾他身上的脏乱,抱着他的大腿一口一个爷爷真好,爷爷对小乖最好了,小乖最喜欢爷爷了,哄得他都恨不得将人留下。
“小精怪,就数你嘴甜会哄人。”杨金凤笑骂一句,手里动作没停。
乔宇见状也不说话,对于两人的举动当做看不到。
最后还是听见院外有人走动担心惹麻烦才让两人停止,笑眯眯的将小乖送到门口直说往后若是还缺引火的纸再来,可眼睛一直盯着杨柳。
不等齐永涵和杨金凤说话,杨柳满口答应,眼睛都笑弯了。
齐永涵摸着杨柳的脑袋,说了些客气话,心想有空再来顺便带些吃食过来,总部能占他便宜。
出了废品收购站的小巷,两人匆匆的赶往集市。
两人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识趣的开始排队,动作迅速的挑选着家里需要的材米油盐,又去扯了一些做新衣服的布料,心满意足的往城中走去。
大虎和小虎两个前几日闹着要进城看电影,被杨大海带到了机械厂,今天正好去接了回家。
还没到机械厂的巷口就见街口围着一群人,不时传来尖锐的咒骂声。
“死老头,我不管你是真病还是假病,都给我憋着。眼下若是死了,不是找晦气吗?”
“大兄弟,这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有个热闹日子,你可得熬着点。”
“咳咳咳咳......”躺在木板床车的老人听着两人的话,眼神绝望的望着虚空,不停的咳嗽的,听着让人不忍。
“张海正你是下乡接受任命群众再教育的,不是来享福的,可别把那些资本主义做派带过来。从你下乡到东坡村开始半点活都干不了,尽会捣乱。这就是是接受再教育的态度?”
躺着的人自然没有办法回答,只能不停的咳嗽,引来更大声的呵斥。
杨柳对于这种所谓下乡接受再教育的理论很是反感,好奇的侧头看去,却不想居然遇到熟人,真是冤家路窄。
那个叉腰骂人的妇女不是旁人,赫然是之前火车上遇见的朱芳芳,她一如既往的泼皮蛮不讲理。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收拾干净身材娇小的老太太,说话轻柔却同样冰冷。老太太一手牵着那个霸道的小男孩,一脸鄙夷的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两人的身边放着一辆破木板车,上头躺着一个身材消瘦双眼凸起的老人。
眼下已是寒冷的深秋,他的身上胡乱的盖着四处透风的稻草席子,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脚已开裂流血。
最令人揪心的是不时传来的咳嗽声,感觉就快断气了一般。
杨柳看着如此模样的老人心生不忍,不是她圣母抑或烂好心,一个老人病成这样还被人磋磨,自己没瞧见也就算了,既然遇见了就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她想起自己身上的小水壶,里头的水掺杂了自己指尖的水珠,得想着法子把水灌进去,至于能不能活命就看上天怜悯了。
“妈妈,那个火车上抢我弹弓的坏人。”杨柳大声的喊着,一下子吸引了朱芳芳母女俩的注意力。
齐永涵自然老远就瞧见骂人的朱芳芳,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居然还能遇到。
原本她是准备默默走开的,却不想杨柳的记性这么好,一下子便认出朱芳芳还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你认识那两人?”杨金凤问道,对于这类目中无人趾高气扬的人无半点好感没有,更何况还是个欺负老人的败类。
“之前和你说过的,在火车上遇见一个自说自话的女人。”齐永涵抬抬自己的下巴,示意就是眼前这位。
她见朱芳芳等人已经注意到这边,出于礼貌冲着几人点头,并不上前。
之前的相遇影响深刻记忆犹新,还是别靠近的好。
铁头原本记不起杨柳,可一听说火车弹弓便闹了起来,喊道:“妈妈我要弹弓!奶奶是她就是那个死丫头抢我弹弓的。”
朱芳芳对于自己在火车上丢脸的事记挂了许多,眼下遇见事件关键人,她们长相柔弱便升起了找回场子的念头。
可惜她错估了杨金凤的战斗力,无论是动手能力还是嘴皮子,她都不是杨金凤的对手。
“哎呦,这不是营长夫人吗?怎么也像我们一样用两头腿走路呢?对了,那个一路护着你的男人呢,怎么今天没跟着你身后呀。”
杨金凤一听便知道对方是找茬的,拔高音量道:“这大好日子怎么有人把不长眼的畜生牵上街,真是没公德心啊。”
没等朱芳芳发飙,她拍拍自己的嘴,继续说道。
“不不不,瞧我这话说的,多侮辱畜生呢。农家户最金贵的就是养在圈里的畜生,一年到头就指着家里的畜生多出点油,可不能这么说。”
说话间她故意上下打量着腰肥臀圆的朱芳芳,点点头,好似再看待宰的肥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