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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诉冤无门
    “呼哧——呼哧——”夜色朦胧,一个女人在河水中奋力地往岸边游着,眼中满是惊恐,一边游,一边害怕地往回看,一个穿着红衣的女鬼,看不到脸,却总是立在她身后。明明河岸就在眼前,但她怎么也够不到,明明自己游了好久好久,但那个女鬼却总是在后面!

    逃不开……逃不开……

    身后的女鬼如同催命符一般紧紧跟着她,却又像戏耍猎物一样看着她挣扎。

    她的棉袄浸满了水,重的快要把她拖进去。总算抓住了岸边的水草,女人心里一阵欣喜!

    然而一双冰冷手却牢牢抓住了她的脚踝。

    女人惊恐的低下头。

    一个黑色的脑袋从水里浮上来,它猛地抬头,没有瞳孔的眼睛流出汩汩鲜血,诡异地朝她笑着,阴测测地说:“抓住你了!”

    “啊!!!”睁开眼,什么都没有。女人看着熟悉的屋顶呼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

    旁边怎么这么湿?疑惑地转头,却对上一身红衣,还有那双没有死白的眼睛!

    “啊————”冷寂的夜里,尖叫声传了好远……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之前来的更早些,才是下午六点,周遭就已经涌起沉沉的浓雾,在不知不觉中逐渐笼罩山林,干枯的树枝朦胧间犹如鬼爪一般随风摇曳着,像是要拽住什么。低低呜咽着的风声中,像是在诉说不为人知的肮脏。林间有两人在走着,一个穿着黑色毛呢风衣的女孩,和一个穿着棉袄的男人。

    “前面就是我们村口了。”阿梨随着这个淳朴厚实的男人从山上的小路走下去,因为他说从这条路进村要快些。天已经黑了,不过好在还不算晚,靠着手中的电筒勉强能看见路。

    “我们村长家最近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媳妇总说见着鬼了,请了几个先生都不行……”男人一边跟她说明情况,一边帮她拨开拦路的树枝,不时地提醒她注意脚下。

    这时候的村子里已经是一片宁静,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却又很快听不见了。

    走到村头,看着面前的一个二层小平房,总算是到了男人口中的村长家。男人让她等着,自己上前去敲门,"砰砰"的声音像是惊到了什么人,里面传出一声短暂的尖叫,同时也止住了男人敲门的动作,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吱呀——"

    来的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一条缝,皱着眉头往外看,在看见阿梨旁边的男人后才像松了一口气,把门打开。

    "老杨你干啥不出声呢吓我一跳!这是……"看见阿梨他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他口中的老杨。

    "哎呀你不是让我帮你找个先生吗?这不就是!"

    "就这么个小姑娘?!"

    一边的阿梨看着门上的镜子,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交谈,就算被质疑了也没说什么,笑眯眯地,一副胸有成竹的坦然模样。村长看着阿梨显然是不信,但在老杨的劝说下,想着还卧病在床的媳妇,叹了口气还是没再说什么。

    "进来吧。"

    屋里有一股很浓的香烛的味道,隐隐夹杂着不知名的中药味。床头的柜子上放着一座慈眉善目的观音像。床上一个女人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在温暖的房间里,她仍然在不停地发抖。见到阿梨和村长,她颤抖着问:"是……是它吗?"带着浓浓的恐惧和难以抑制的哭音,看样子是被她口中的"它"吓的不清。

    村长见状连忙上前拍拍她安慰道:"不是不是,是老杨带了个小姑娘过来……"好不容易将她哄睡下,村长带着阿梨走出里屋,在外面的火炉边坐下,看着一旁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的阿梨,给她倒了杯水:"你婶子成这样已经快半个月了,总是睡到半夜就突然说外面有人看着她,要害她……你看……"

    男人吧嗒吧嗒抽着烟,皱纹间满满的愁绪。

    "我今晚先看看,叔别担心。"阿梨喝了口水,安慰了一下这个憔悴的男人,垂着眼不再说话。

    外面有人看着?难道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

    入夜,村长将她安排在一楼的一间小客房里,从窗户刚好可以把院子里的一切收入眼底,外面黑沉沉的,风从窗缝灌入,引起一阵一阵的呜鸣。

    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梦乡,阿梨靠在床头闭眼假寐,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安宁。

    "哒、哒……"极轻的声响传入耳朵,让阿梨猛然睁开了眼睛,而此时村长的房间里也响起了女人崩溃的哭音,夹杂着浓浓的恐惧。

    还真是及时。

    走出门,院子里还是一样的景象,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她还是看见了,在东南角,一摊水渍,像是从外面浸入的,不多时就积了一大块,隐隐散发着腥臭。

    阿梨捏紧符纸,悄无声息地从旁边的木梯慢慢爬上墙头,果然爬的更高能看见更多东西。

    阿梨感叹了一下,看向墙角那道充满了怨气的身影。一身鲜红的嫁衣滴滴答答不停地往下滴着水,一张青紫的脸,勉强能看出生前是个妙龄少女,惨白的手,手腕处深重的淤青仿佛是某种不可言说的罪证,还有一双死死盯着村长房间,充满怨毒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感觉到阿梨的注视,她一下子抬头,用那双死白死白的,没有瞳孔的双眼朝阿梨看去,浓重的怨气让阿梨这个见过不少鬼怪的人后背生凉,滴滴答答的水像是落在她心头,令人窒息的沉重让她绷紧了身体。

    这只女鬼怨气十足,想来若不是院子里驱邪的各种物件,村长媳妇早就暴毙了。然而厉鬼回魂,夙愿不达,只会让她的怨气日益剧增,那些东西大概也撑不了多久了。

    女鬼看着墙头上的阿梨,嗓子里嘶吼了两声,正准备朝她扑上来时却被阿梨甩出的一道符纸狠狠弹开,符纸触碰到的地方传来被灼烧的剧痛,让她惨叫了一声,看着阿梨,退后了两步,阴测测地看着阿梨,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像是在警告阿梨不要多管闲事。

    然而见对方仍然稳稳地立在墙头,不甘地看着二楼的窗户,飞速地隐入黑暗之中,一阵刺骨的寒风略过,带着阴森的嚎叫,成功让二楼的房间传出恐惧至极的尖叫声,风停后,一切归于宁静。

    但,这才刚开始。

    "怎么样姑娘?方才外面那东西……"才刚进屋村长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问到。

    刚才他在二楼的窗户后面把下面看的清清楚楚,隔着窗户都能感受到那只女鬼的阴森怨毒,让他一个大男人都背脊发凉,同时也不解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么个东西。

    "她跑了。不过还会回来的。"阿梨一边往他们的房间走,一边跟旁边的男人说着。

    村长闻言睁大了眼睛,正准备问些什么,阿梨却看着床上那个瑟缩的身影问:"叔,村中进来可有办过什么喜事吗?"女鬼一身的红嫁衣甚是刺目渗人。

    "喜事?没有啊……"不懂阿梨为何会问到这个在他看来毫不相关的问题,而床上的女人闻言却抖得更加厉害了。

    "死的是个穿着嫁衣的新娘。"阿梨和村长说着话,一双眼却是牢牢盯着床上。

    "而且她还会回来。怨气极重的鬼,大概是要得偿所愿,才会离开吧……"阿梨声音柔和,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底发寒,让一只鬼得偿所愿……

    "不要!"床上的女人在村长目瞪口呆中翻腾下来,一下子跪到阿梨的面前牢牢地拽住她,痛哭流涕地向阿梨求救:"救我!我不想死……"颤抖的声音里满满的害怕,她不想死……

    阿梨歪头看着她,终于忍不住了么?

    鬼不会无缘无故地缠上人,何况今晚的那个女鬼怨气深重,半月来日夜徘徊在这却只紧盯村长媳妇,说两者无关,谁信?

    "我,我之前上山不小心毁了一个墓……可能是她……"

    阿梨听着她荒谬的话,还有那双闪躲不已的小眼睛,挑了挑眉:"那新娘可是从水里爬出来的呢,水淋淋的。"拽住自己大腿的手狠狠抖了抖,狡辩的话语戛然而止,她看向阿梨那双清澈的眼,仿佛所有罪恶都已经被她看穿,而此时此刻还在说谎的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额头冒出冷汗,手脚发凉,却还是紧紧拽住眼前的救命稻草:“我都说!都说!你一定得救我!”

    他们本来有个不成器整日祸害乡亲的儿子,早在十年前就被天收了。但一个月前她忽然梦见他,他说他在下面没有人陪,很孤单。梦里儿子可怜的样子让她心里紧揪的疼。

    而村子里有个女孩子,父母早就死了,一直是孤身一人住在废弃的牛棚里……

    "我看她也没有爹妈,也从来没见过有亲戚……所以……所以我就……"

    "啪!"暴怒的村长听见事情经过早就气的发抖一手扶住桌子,脚步踉跄:"所以你就把人给害死了!去给你那不成器的儿子结阴婚!!你怎么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