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粉粉的颜色稚嫩可爱,空调的温度恰到好处,但她却不能感受到丝毫的温暖,袖子的暗袋还在不停地颤动着,阿梨不着痕迹地把它藏起来,然后打量起这个房间。
小孩子大都喜欢动物,所以这里面也有不少的动物雕塑,还放着小思恩的照片。
大概是因为身体虚弱,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思恩小时候遇到车祸伤了身体,所以只能在轮椅上。"轻轻关上门出来后,吴杨跟她们解释道,脸上是浓浓的心疼,但他很快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再次像个开朗的大学生笑着一样给她们介绍着院子里的雕塑。
而此时的卓滨也走了进来,脸上笑容得体,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人的情绪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卓先生好像很喜欢小动物?"抚着那些雕塑,阿梨轻声问道。
"很可爱的小东西。"
"那……卓先生为何不养几只放在身边?"卓滨的嘴角稍微僵了一下,弧度很小,几乎察觉不到,但阿梨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脸,所以还是捕捉到了。
"呵呵。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已经忙不过来了,哪有精力再去照顾小动物呢。"
阿梨正欲说话,外面却突然传来几声警笛声,卓滨征了一瞬,疑惑地和吴杨对视一眼,然后赶紧加快脚步出去了。
阿梨歪歪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司安来的挺快的嘛。
"慢了。"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直没出声的元凩之突然如此评价到,不知道是不是阿梨的错觉,他的脸上还带有一点……不屑?
阿梨心中暗暗笑了。
"卓先生,天女迎新像今早裂开了。"司安撑着桌前看着卓滨,慢慢地说道。"里面封着尸体呢。"
卓滨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眉头紧皱,还有不可置信。一边的吴杨早已紧张地开口:"怎……怎么会呢?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
"有没有搞错,还得卓先生配合我们回局里调查调查,请?"卓滨沉着脸按住想要上前说些什么的吴杨:"我跟你们走一趟。"
"先生,这……"
"没事,清者自清。"
司安的脸上笑意更深了:"卓先生是个明白人。"
人被请上了警车,剩下吴杨焦灼地在原地打转,拳头紧捏,像是突然想起她们一样突然看过来。阿梨赶紧配合地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啊呀,怎么会这样呢?尸体?太恐怖了!"说完还搓一搓胳膊,状似害怕地往元凩之怀里缩了缩。
而元凩之亦是皱着眉头,像是不解,手却很自觉地揽住她。
吴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是先生做的!今天让两位受惊了……改日一定上门拜访!"这是在赶人了。不过阿梨也不想再逗留,拉着元凩之,像是急着逃离一样赶紧走了。
警局前面围了很多记者,看样子雕塑藏尸的事情让卓滨饱受关注啊……而在那些拥挤的人旁边的空地处,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知知。
她就像是一场布局者一样,安静地观察着手中棋的所有走势,每一步,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阿梨知道她的打算,但也配合她走着,因为她也很想知道,最终的真相如何,两人隔着老远对视了一眼,知知笑了。
像是在说:我果然找对了人。
"我没杀人,天女迎新像虽然做的很好很逼真,但这样的手艺也不是我一个人有,你们为什么不去调查其他人呢?"审讯室里,卓滨头脑清晰地说着,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是事实,万一这是一场恶性竞争,或者是仇家蓄意陷害呢?
证据不到位,谁也说不准。
无奈只好暂时把人给放回去了。司安烦恼的按了按额角,看着旁边老神在在的阿梨:"看你这样子,今天发现什么了?"
"唔,灵蝶有反应了。"一口吞下元凩之喂过来的小橘子,阿梨鼓着腮帮子说道。元凩之的投喂工作做的越来越纯熟了,这种不用动手就能动嘴的感觉真是好啊……惬意地眯了眯眼,看上去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我今晚去他家看看,你呢?"
司安挑了挑眉。
夜晚,阿梨裹得厚厚的和元凩之出了门,呀呀出门浪了快半个月终于回来,死皮赖脸地想要跟着,被她勒令在家反省了。
今晚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呢,照顾不到这小东西。
H市的夜晚在冬天更冷寂,夜一深就基本没什么人出来了,只除了那些沉醉在酒吧不知今夕何年的人。
阿梨在卓滨的工作室外找了个地准备蹲着,却被突然闪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知知怎么又跑出来了!现在的气氛稍微有点尴尬,知知阴测测地看着阿梨,而阿梨则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这个小孩子的身体,难道让她像对大人一样打招呼?
不过知知没理会她的尴尬,盯了她一会转身走了。阿梨想了想,拉着元凩之跟上去了。
知知带着她们不知道走的是哪条路,越走越偏,都没路灯了,阿梨只得打着手机照亮,但知知就像不受黑暗阻碍一样,轻车熟路地走着。
而一边的卓滨工作室里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司安揣着手,在卓滨难看的脸色和吴杨疑惑的眼神中,稍显猥琐地进了他家的门。
"怎么,司警官今天没问够?想再来拷问拷问?"卓滨的语气实在是算不上好,不过司安一向脸皮够厚,无视他的嘲讽,"嘿嘿"了两声,说道:"本来想早点的,谁知道那天女像的事忙到现在。"
卓滨噎了一下,扭过脸僵硬地说:"随便!"
司安没走,反而是凑上去,用神秘兮兮的声音说:"那天女像是从里面往外爆裂开的,你说会不会是里面的尸体……"话没说完就走了,留下卓滨在原地脸色难看无比!
思恩不知道去哪了,卓滨实在是不想过来,吴杨在极力劝慰着,只把司安带去后院便又回去了,留下司安一个人在那些地方捣鼓。
然而他们大概也没想到一个警察会像贼一样不打招呼地跑进房间。司安状似在认真查探,实则悄悄地往思恩的房间挪。
孩子不知道去哪了,房间黑漆漆的。那些小猫雕塑的眼睛居然像活的一样会发光!绿森森的,尤为渗人,司安被吓了一跳,发现那是个雕塑时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在房间摸着。
"啪!"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司安狠狠摔了一跤,手机被摔到了床底下。司安暗骂了一声,揉着腰往床底钻,在拿到手机往后退时不知道手肘磕到了什么,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开锁声。
司安愣了一下,赶紧爬出来。
旁边的墙壁开了一条缝,里面微微冒着白光。司安小心的扒开,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狠狠倒吸了一口气!
尸体。
很多猫猫狗狗的尸体,它们被存在一个个冰块里,有些断了腿,有些断了头,有些被扒了皮,血淋淋地被摆在桌上,而它们的残肢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另一边……
饶是处理了很多案子,司安还是被这一幕刺激得头皮发麻!
"司警官。"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司安感觉像是被猎物盯上一样,一股渗人的凉意慢慢从脚底蔓延到背上。
只见卓滨面色阴冷,在手机电筒的光下显得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碰吗?!"
"嘭!"后脑勺突然传来剧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背流下,昏过去之前,司安看见了卓滨身后那张惊悚的面具。
原来……是你啊……
这地方杂草丛生,枯败荒芜。阿梨和元凩之跟着前面的知知,走到了一条不是路的路。一路上三人皆是沉默不语,只有踩在草地上的"嚓嚓"声,在无灯的黑夜里,阴冷诡异。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前面的知知终于停下来了。
阿梨把手从元凩之手里轻轻挣出来,借着手机的光观察着周围。这地方比其他的要冷的多,荒郊野外,阴气森森的。偶尔有几声鸦鸣。
野坟场。
知知在一堆不起眼的小土坡蹲下,熟练地扯出一块布,然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隐隐能看见往下延伸的阶梯,不知通向何处。
知知站在一边,阴冷地朝她笑笑,示意她们跟着,便躬身先行了。这个地方越走越空旷,土壁上生着暗色的青苔,在这地下显得湿漉漉的,空气中的土腥味夹杂着潮湿的霉味,令人作呕。随着往里深入,一点点昏暗的黄光映入眼帘,一盏小小的白炽灯,照着整个房间的所有。
"引我们进入荒林,让我们发现车上的碎尸,你好像在和凶手作对……但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能够像个‘人’一样活着,是他的手笔吧?你……到底是谁?"
阿梨皱着眉,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问出心中的疑惑。
"嗤!活着?像个人?哈哈哈哈哈哈——"知知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突然笑出声,捏紧拳头,声音里满满的嘲讽,突然,她猛地转过身子!一双眼睛阴鹜赤红,苍白的脸上嘴唇却殷红似血!如同索命的厉鬼一般!
她死死地看着阿梨,压抑着声线,像是压制着浓浓的愤怒:"每天像吸血鬼一样吸食那些畜生的生气是活着?!感受不到温度变化,每天还要像个活人一样把那些没有味道的东西塞进食道然后再趁没人把它们扣出来是活着?!你知道吗……扣的时候,我还要小心翼翼地以防舌头被扣出来!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这具身体内脏慢慢腐烂的滋味!这是活着吗?!"
"我是谁?"她突然提高了声音,然后用力揭开了房间角落的一块巨大的红布!
阿梨看到红布下的东西,猛地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