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未开,外面便传来杂乱吵嚷的声音。
胡灵汐前去开门,映入眼帘的确是一群街坊四邻。
他们大约有四五十号人,可绝不是来这里看病的患者,一个个横眉怒眼,看到叶寒时,纷纷指着他的鼻子滋儿哇叫骂。
叶寒一脸奇怪的走上前去,想要说些什么,却就在此刻,一名中年胖男子走出了人群,来到众人面前。
这名胖男子正是治川镇北街李胖子锅巴菜馆的李胖子。
叶寒与他见了已不是一面两面,而且他与李胖子关系还算不错,他知道这时候李胖子应该呆在菜馆忙生意,今天他来此处究竟是为了什么?
喧闹声嘎然停止,只听李胖子指着叶寒的鼻子,厉声道:“自从你一来,我们治川镇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怪事情。先是龙祁突然人间蒸发,然后是醉汉突然横死街头,今天居然还有村民发现这个地方有响尾蛇。还有,前几天,我听说有人看到龙祁的一名手下徐虎被你带进了胡氏诊所,这一切的一切,你不该做一个解释吗?”
他此刻的神态与叶寒去他的餐馆时全部相同,眼神中带着种莫名的专横。
叶寒却是委屈地笑了笑,随后淡淡道:“镇子上发生这么多怪事,为什么要怪在我的头上?”
李胖子冷哼一声,毫不留情道:“你得罪了龙祁,那个醉汉的身子上的银针,还有镇子后面田野里的响尾蛇,这些在以往是全没有过的,但是你一来就发生了这些坏事,我们不怪在你头上,怪在哪儿?”
叶寒嘴角微抽,冷哼道:“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呢?”
李胖子这时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垃圾桶,义正言辞道:“我们在胡氏诊所门口的垃圾桶内,发现了好几个麻袋,麻袋里面我们还找到了蛇鳞,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叶寒忽然瞪大眼睛,问道:“哪个垃圾桶?”
男子冷哼道:“还跟我们装蒜?”随后他又指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说道:“就是中间的那个。”
他没有再理会李胖子,而是直接冲到了几米远处的垃圾桶旁。
当他打开垃圾桶时,一股熏天的臭气迎入他的鼻孔。
垃圾桶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垃圾,在这些垃圾中,确实有几个麻袋,他二话不说便把麻袋拿出来查看,麻袋里面,确实能够看到蛇鳞。
叶寒的嘴角微微抽了抽,随后喃喃笑道:“又是陷害!一计不成,便又来一计,真够毒的。”
这时,李胖子又走了上来,对着街坊四邻振振有词道:“你们看,他居然还在笑,自己干的坏事儿被识破了吧,乡亲们,我们把他赶出治川镇。”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便一齐起哄,嘴里面全是和李胖子别无二致的言语。
胡灵汐感到有些害怕,也有些心疼叶寒的处境,便牵着胡父的手,柔声道:“爸,你快帮叶寒哥说说话吧!”
胡父严肃地点了点头,随后才杵着拐杖走了出去,对着这帮起哄的人说道:“叶寒是我招揽的小大夫,平时也帮你们看过很多病,而且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我相信他的人品不错,这件事我笃定不是他干的,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各位就不要在咄咄逼人了。”
李胖子这时候冷视着胡父,轻蔑地说道:“他是你的人你当然这样说,等到他把蛇放在你们家,将你们害了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厉害了。”
胡父回身看了叶寒一眼,叹了口气道:“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而且今天……”
他还未说完,就被李胖子打断了,只听他和气地说道:“胡大夫,你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了,我们镇子上一直都是风平浪静,你担保不了的。就算是你们家也闹蛇了,那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现在我们就是要赶叶寒走,叶寒不走,我们便不得心安。”
胡父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又被叶寒截断了:“好,我走!”
叶寒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就像是排演过的一般,顿时哑然无声。
除了那名带头的李胖子咄咄逼人道:“好,既然这样,我们就给你半天的时间,今天下午就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叶寒知道,乡下人中,总是有些迷信的,当他来到此处时,确实接二连三的发生过很多事情,因此,如果不给他们一个交代,自己是非走不可。
为了不让他们大吵大闹,所以他就只能索性答应了。
可是胡灵汐却不同意地站了出来,这仿佛是她第一次有勇气站出来为别人鸣不平,只听他柔声道:“这件事情一定不是叶寒干的,我……”
“灵汐!”叶寒突又打断她的话,随后对她使了个脸色,示意她退下。紧接着,他便看向这堆街坊邻居,一字字道,“没问题,就半天的时间,时间一到,我立马收拾我的行李离开这里。”
说罢,他便闷着头走进了胡氏诊所内。
胡父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是嘴角却微微挑起。
他在笑,他究竟在笑什么?难道他也觉得叶寒是个害人精?难道他也以为自从叶寒来到这里,村子里面接二连三的发生的事情和他有关系?
这时,只听李胖子满意地对着诸位乡亲父老道:“既然叶寒已经准备要走了,我们就算了吧,乡亲们,我们先散了,等下午再来看看他到底走没走。”
人群终于离开了,纷乱的嘈杂声也已消逝。
只留下凄清的风在慢慢呼啸,似因为这场闹剧而暗自发笑。
治川镇出现响尾蛇的事情,早就因为这场闹剧传开了,乡亲们在胡氏诊所大吵大闹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街头巷尾,至于叶寒被逼走的消息,自然也是躲不过的。
他们的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将这件事闹大,令叶寒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管别人信与不信,三人成虎,这些事情就算不和叶寒有关,欲加之罪,他也是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那家漆黑的工厂中,那栋漆黑的的办公大楼最高层。
虬髯大汉双手握着两个狮子头,带着口罩的黑衣男子依旧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像个涂满沥青的雕像。
这时候,虬髯大汉的办公桌上,电话铃声响起。
他接过电话后,神色变得异常的奇怪。
他蹙着眉头开口道:“有人想赶那小子走!”
黑衣男子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除了黑色的口罩微微动了动,说道:“我们该怎么做?”
虬髯大汉问道:“项恬去哪儿了?”
黑衣男子稍微低了低头,目中忽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慢慢道:“他现在估计还在开房呢!”
虬髯大汉愤愤地拍着桌子,怒道:“身为一个杀手,如果因为一个女人而断了自己的前途,那可就太蠢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眉头却是微微皱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但是目中的痛苦之色却越来越浓。
虬髯大汉叹了口气,又缓缓道:“叶寒这样的人才,我们不容错过,你,去帮帮他!”
黑衣人忽然睁大眼睛,看着虬髯男子。随后慢慢地点了点头,举步离开了办公室,随后带上几个劲装急服的黑衣人,一齐离开了这家漆黑的工厂。
他离开办公室的那一瞬间,眉间却忽然露出了一丝惊喜。他可能也没有想到虬髯男子会让他单独去执行任务,他的脚步忽然加得很快,仿佛想要立刻离开这家漆黑的工厂。
他仿佛很久没有离开过这里,这次又仿若是他第一次离开这家工厂,因此他走得很急,他后方的几个兄弟根本无法跟不上他。
他究竟是谁?难不成他也是一名杀手?
……
阳光很大,虽然已经入秋,可是今日不知为什么,温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
大概是这太阳都已经看不清这世间的污浊和迷惑,因此渴望通过释放自己的温度和热血将人间照得透亮。
那名卖锅巴菜的李胖子已回到了家中,他的家住在一楼,房间的后方有一个大院。
每天凌晨,他必须三点起床干活,起早贪黑,为的就是赚钱养活一家老小。
但是,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干过活,回到家以后,反而是坐在了沙发上,脸上露出异常欣喜的神色。
他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今天他已经挣了很多钱。
此刻,他正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慢慢地盘数。
他现在似乎才发现,天上真有掉馅饼的事情。
这些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就在这时,一名女警察来到他家门口,轻轻地敲着门。
李胖子将钱藏好了之后,便起身前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女警察二话不说便冲了进来,拿枪指着李胖子的头颅。
李胖子大惊失色,吓得浑身哆嗦,小便已经不自主地流了下去。
他颤颤地往后退去,直到退到了沙发上,女警察将一只脚踩在沙发的扶手上,枪口直指着李胖子的额头。
李胖子惊恐地问道:“你干什么,别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冲进我的私人领域,还拿枪指着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女警察嘴角微微一撇,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答不上来的话,我就开枪了。”
李胖子似乎还有点硬气,颤声道:“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敢开枪。”
女警察笑而不语,而是缓缓地拉动枪栓,只听“呛”一声龙吟,子弹已送上膛。
随后,女警察冷笑道:“既然你不配合,我就扣动扳机了。”
她的食指缓缓地插进扳机护圈,随后勾住了扳机。
而李胖子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的食指,全身似在僵硬。
他的双脚开始哆嗦,他的额头直冒冷汗,全身乍然间湿透了。
他的嘴唇已僵硬,颤颤地说道:“别……别,你要问什么我都老实回答,这样总行了吧?”
女警察嘴角微微瞥了瞥,笑道:“哼,算你识相。我问你,最近镇子上出现的响尾蛇,是不是都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