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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秀荞听到二伯娘的话，微拧秀眉，担忧地窥了眼阿婆。
尔后又将目光投向苍白着脸色的戚秀莲身上，两人正好坐在对立面，她一眼就能看出戚秀莲手指正紧张地纠着，却没敢当面出声反对二伯娘的话——
“他伯娘，我见识少……”李翠花想清楚前后因果，余光又瞧见丈夫一脸冷漠样，她满脸尴尬地朝着黄淑香点头，正想附和她意。
“阿娘、”戚秀莲紧张，低低地悲唤了她一声，没敢看向二伯娘的严肃面容，只抿着嘴唇盯着自家亲娘直看。
到底是亲母女，一听到李翠花的开口，戚秀莲就明白了亲娘的意图，紧张的打断。
可让她正面对上二伯娘反抗，戚秀莲也没敢放肆，要知道她能在纺织厂工作并转为正式工，正是走了二伯娘门路啊！
戚秀荞等的也就是戚秀莲这一声打断，她抬眸看戚秀莲，然后才转向望着戚卫东、黄淑香直言：
“二伯、二伯娘，戚秀莲浑身湿答答的跟着梁更生搂着在村里走了一路，连婚都订了，再退亲，戚家的名声就更难听了。”
让戚秀莲和梁更生解除婚约？那怎么行！戚秀荞可不会给这对渣男贱女反悔的机会！
“岂有此量、还有这事？！”戚卫东沉声发问，他粗眉都重重蹙紧，冷峻的目光就投向了戚秀莲——
愣是正在埋头苦吃的戚秀蔓和戚秀薇、戚援立三人都停下了抢吃的动作。
戚援立年纪不大也被亲娘宠娇地有些胆小，猛地地听到二伯父那声重斥，更是吓地狠了，还因着猴急吃地太快，食物被干噎住在喉咙里！
“小立！”戚秀薇虽然也怕二伯，但到底年纪大了些，反应极快的大力拍着弟弟后背。
瞧着小儿子这样子，也惊得李翠花瞬间将前面摆着的一碗稀粥端起来，摸着不烫了立马就灌进小儿子嘴里！
戚秀蔓嘴角抽抽，心里暗忖：真是便宜这五房人了！都怪她姐姐做饭太好吃了……
瞟了眼小孙子被吓成这样子，盛怀瑜瞪了眼戚卫东，又见小孙子将食物咽下去顺气了，她这才老态龙钟地放下乖孙女特意给她蒸地肉糜蛋羹，沙哑斥道：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吃完了再说。”
戚卫东和黄淑香同时讪讪一笑，安静的吃饭，戚秀莲难过地望了一眼生母，低下头继续吃饭，只这时候，她也食不滋味，哪里还有一点胃口。
大中午的，天气越发炎热，农忙刚过，上工也不会在这样热辣的时间，倒是给了戚家三兄弟说话的时间。
戚卫东和黄淑香也不是闲人，他们夫妻在单位上虽然能说上话，但也不是顶尖的领导，就盼着能用一天解决家务事情。
打发了戚秀薇带着两个小的去洗碗，戚秀荞这个当事人，连着戚秀莲这个伤患，都留在堂屋里。
戚秀荞就坐在阿婆后边，父母一左一右地坐在阿婆身边，二伯娘也识趣的坐在了张英子身边，戚卫东倒是没有坐到妻子身边去，而是坐到了大弟身边，余下来的戚卫北只能带着妻女坐在对立面上——
明显对他们五房的审判，还没有结束啊！
谁都看出来了，但没人犯傻多嘴说出来。
一坐下来，气氛便有些生涩、、
“这一回，援朝让你们回来，并不是要说莲妮子和梁家的婚事，两家都已经订了亲，板上钉钉的事情，再多说无益。”
盛怀瑜说着，她瞭起眼皮睨了眼黄淑香，语气已经是对她很不客气了，嫌弃她事儿多。
老太太虽然老了，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她知道黄淑香这个长媳会回来，不过是想要抓住亲三兄弟中，老大家是大家长地位，之前她看在老大的面子上，随了她，总归是长媳。
但是，这一回援朝乖孙子是以她病情叫回老大夫妻，她便主动发话点醒另两个儿子：“不管将来莲妮子与梁家如何，只盼着你们五房人后来莫怨荞妮子就好！”
老而精芒的视线，从黄淑香身上转到李翠花母女身上，言之凿凿地重申：
“这婚事，你们五房人可要牢牢记得，是你们主动夺过去，将来莲妮子是幸福、还是艰难，都得你们自个儿受着，别又反过头来怨恨手足！”
是她教育失败啊……盛怀瑜一对老目带着湿润地望着老大，又看了眼幺儿，都指望不上！
“是，阿娘说地儿子记在心里。阿娘你别生气，总归都是戚家女……”戚卫北尴尬地朝着老娘说道，心里有些慌，他从来没看过老娘这般疏离淡漠的眼神！
张英子和戚秀荞同时垂下头一撇嘴儿，之前五房人可不是这样子说的，‘同是戚家女’？呸！
听到阿婆说到这里，戚秀莲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阿婆的话她也没傻呼呼地去应和，她又不傻，应了话后，将来她日子真的过地不幸福，连回娘家诉苦都不能了，她有这么愚蠢么！
“老大、幺儿，你们兄弟总说‘家和万事兴’，如今你们大的甩了老母不管不看，小的抢了工作又抢了婚事，我这老婆子老了，管不动你们。”
“阿娘！”戚卫南没想到老娘再开口，就说这种事情，他忧大哥小弟面上太难看，便主动劝老母，没想反被老母一瞪，只能憩了说情的话语。
事实上，他也没能说话了，因为他婆娘已经狠狠瞪了他一眼来着了，随着老娘的话，他心里也明白，他这辈子其实最对不起的是他的妻儿……
“哼。”盛怀瑜瞪了傻儿子一眼，老目精芒扫过一屋子人的各怀心事，她接过乖孙女送上来的温茶喝了一口，缓了缓心间伤怀与难受，看着两儿子、儿媳妇直击人心地质问：
“村里父老乡亲们都有眼睛看，老婆子跟老二一家十七年，现在又病又残，时日不多，你们也都成家立业，老大家你也快当婆婆了，将来你儿媳随你，你可愿？！”
当年，老大是自个儿瞧上黄淑香这个媳妇儿，她这当老娘的也不是不明理的泼辣蛮妇，当然希望给儿子娶的媳妇儿，是儿子真心喜欢的，和和美美共筑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