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距离大会还有九个半小时。
郊区的一条小路，张磐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地走进一家民居，靠着门坐了下来，大口地喘息着。
“失败了？”黑暗中一个人说道。
“失败了，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张磐轻轻动了一下，牵动肩膀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不必了，几个据点都被发现，被人给一锅端了。”
黑暗中的人慢慢走了出来，正是王幸。
王幸将张磐扶了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转身去拿药箱。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张磐长舒一口气，叹息道：“全灭了吗？一个都没有剩下？”
“这我就不清楚了。”王幸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你也知道的，那晚我被梁全抓住，差点被杀了，老板早就不相信我了。”
“原来是这样，现在上面还有消息传来，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计划还会照常举行。”
“是吗？我还以为注定失败了呢，都想跑路了。”王幸笑道。
“怎么可能！”张磐冷哼一声，“老板还有秘密武器没有用，计划一定会成功。”
“秘密武器？什么秘密武器啊？”
涉及到敏感的问题，张磐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皱眉道：“你问这么多干嘛，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王幸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我这不是好奇嘛，而且我也挺担心你的。”
“担心我？担心什么？”
“担心你再不说的话，恐怕就没计划说了！”王幸笑着回头，目光阴寒。
张磐心头一紧，突然出手朝王幸抓了过去。
忽然，张磐感觉身子一软，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你居然背叛了我们！”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王幸蹲下身，笑着说道：“我从来就不属于你们，何来背叛这么一说呢。”
张磐咬着牙根，满脸憎恨，很不得一口咬断王幸的脖子。
“好了，时间也不多了，快说吧，那秘密武器是什么？”
“哼，做梦，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王幸砸了咂嘴，叹息道：“作为一个卧底，你应该知道，很多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忽然间，张磐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发凉，瑟瑟发抖起来。
“怎么样，改变想法了吗？”王幸嘴角微挑，露出一丝恶魔般的笑容。
张磐嘴角微微抽搐，几次话到了嘴边，但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张磐忽然瞪大了双眼，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王幸大惊，急忙抓住张磐的嘴巴，用力将它掰开，顿时，一股鲜血涌了出来，眼看已经没有活路了。
没想到张磐居然咬舌自尽。
其实咬断舌头并不一定会死，在咬断舌头的一瞬间，因为疼痛，人的喉咙附近会猛烈地收缩，这时候鲜血倒流阻塞咽喉，人才会窒息而亡。
像张磐这种刚咬舌的，还是能够救回来的，但王幸并不费这个力气。
一个没有舌头的哑巴，能够得到的信息有限。
王幸踢了一脚张磐的尸体，转身朝屋子外面走去，给自己点了一颗香烟。
黑夜之下，徐闻道慢慢朝王幸靠了过来。
徐闻道站在王幸身前，闻道：“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
王幸摇了摇头，丢掉了手里的香烟，少爷不喜欢香烟的味道，所以他也不敢在徐闻道面前抽烟。
“什么也没有，只说了一个秘密武器。”王幸道。
“嗯，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大会结束，你就回来吧。”
“我……我还能回来吗？”
“没什么不可能。”徐闻道笑着说道：“这一次的奖励，比你我想象中的要丰厚得多。”
王幸难掩激动的心情，这么多年潜伏在章温身边，生活如履薄冰，每天都跟走钢丝一样。
就拿之前被梁全抓住举例，要不是当时罗古通的突然出现，他现在恐怕已经死了，而且那时候，徐闻道恐怕也不会出面保下他。
本以为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被章温给猜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着实不是人过的生活。
能够安全的结束卧底生活，对王幸来说，是这辈子最期盼的事情。
“这段时间你就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吧，等大会结束了，我会找人去通知你。”徐闻道摆了摆手，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王幸看着徐闻道离开的背影，带着激动的心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夜之下，一辆汽车里面，徐闻道看着手中的名单发呆，半天没有说话。
汽车前座上，寇永贞百无聊赖地看着夜空，轻声说道：“就这么把卧底名单打出来，真的没关系吗？”
“还活着的，也没有接近到决策圈，影响不大了。”
“你不后悔吗？”寇永贞转过头，缓缓说道：“为了一个章温，花费了这么多人力，把你几年的努力都搭进去了。”
“这个问题嘛。”徐闻道沉吟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么丰厚的条件，不拿出点东西的话，恐怕是蒙混不过去呀。”
“也是，他们居然能拿出……”
“慎言！”徐闻道打断寇永贞道：“咱们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谨言慎行比较好。”
寇永贞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我说他们就是在故弄玄虚，难道彼此还看不出来是什么嘛。”
徐闻道浅笑道：“话是这样说，但毕竟是秘密嘛，拿到台面上来说就不好了。”
“那这边处理完了，接下来往哪去？”
“去医院，凌庭南给的任务你忘了吗？”徐闻道将名单收好，缓缓说道：“要帮助王曦瑶查出师者到底是谁。”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干嘛不直接告诉凌庭南。”寇永贞奇怪道。
“你可太高看我了，我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是师者，只是猜测而已。”
“有什么区别吗？你开口，至少会让调查方便一些吧，用不着王曦瑶拿命去玩吧。”
“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就别那么多牢骚了。”徐闻道没有直接回答寇永贞的问题，而是敷衍过去了。
说话间，汽车行驶在黑暗之中，朝着市区的医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