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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可怜和可笑】
    之所以要求演技。

    自然是因为陈冬接下来,要担任导演,给犯罪凶手上演一出好戏。

    随后他便朝着王陆盛招了招手,俯身在对方耳边一阵交代。

    与此同时。

    老曹也在外头用电话通知死者家属里面,最大受益的那三个人来到警局协助调查。

    大概那么一个小时后。

    刘老爷子的长孙子,刘庆宇匆匆地赶了过来。

    曹警官也是笑着上去迎接,并且给陈冬介绍道:“这位就是刘老爷子的长孙刘庆宇,一位非常具有艺术细胞天赋的画家。”

    “这位是陈教授!”

    曹警官还故意给陈冬眨了眨眼,示意别说穿了!

    说罢,老曹便脸不红心不跳地吹嘘道:“别看陈教授比较年轻,教授对犯罪心理学特别有研究,帮助警方侦破十数单案子。”

    “那就麻烦陈教授了!”刘庆宇笑呵呵地伸手过去。

    两人握了握手,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陈冬仔细地打量着对方,大抵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倒是有一些艺术气质。

    刘庆宇很是主动地好奇问道:“不知道突然叫我来,是不是有新进展了?”

    老曹却没说话,把视线落到了陈冬的身上。

    这意思也简单!

    人给你叫来了,接下来就看你表演了!

    陈冬保持礼貌的微笑,然后拉着刘庆宇来到了审讯室外,正好可以通过单向玻璃,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他很是自然地敲了敲玻璃,介绍道:“审讯已经进入尾声,还有一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

    这敲玻璃自然是他跟王陆盛约好的信号。

    听到了有人敲玻璃,王陆盛就开始严肃地进行审讯了。

    而在外头刘庆宇也能看到,警官正在认真地记着笔录,便应声笑道:“当然没问题,您想了解些什么?”

    陈冬的眼角处扫了一眼走廊的监控录像。

    警局里面到处都是这种摄像头。

    如此一来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将被录像给记下来,确保不会丢失重要证据。

    陈冬便开口道:“是这样的,据了解案发时刻,你并没有证人可以证明你身处何处,也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具备作案的时间条件。”

    “虽然警方已经做过笔录,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原话。”

    刘庆宇愕然地楞了一下,然后这才开口道:“事发当日,我正在房间里睡觉,那肯定没有人能够证明啊!”

    “这一听有动静,当时也就跟着大伙一起冲进了爷爷的房间里,这才发现……”

    话到这里,刘庆宇很是心痛地叹了一口气,表示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仿佛人之常情,碰到这种事情都不怎么希望去回忆。

    陈冬也是表示理解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开口安抚道:“不要太伤心,老人家到了年纪,总归有一别!”

    果不其然,自己那么稍微一安慰。

    刘庆宇就仿佛很是受用地应声道:“是啊,也就只能这样想了。”

    “现在啊,我就盼着能早一点,把凶手抓住!”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审讯室里的刘志杰身上。

    看到对方如此轻易就重新振作起来,陈冬轻声一笑!

    听到了陈冬的笑声,刘庆宇心里猛然一扎,喉咙微微一咽,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老曹也是奇怪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陈冬到底想干嘛。

    陈冬眨着眼睛道:“没事,我只是在想这凶手犯了一个很离谱的低级错误,所以感觉好笑。”

    “咦,刘先生是今天不太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这话一落,刘庆宇还真就有些紧张地擦了一把额头,然后强作解释道:“可能是今天有点感冒了,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

    可老曹却僵住了。

    不对劲啊!

    这搞什么鬼?

    刘庆宇表现完全正常,根本没有所谓的脸色不好。

    可偏偏陈冬那么一说,就跟见鬼的了那般,刘庆宇就表现出很心虚的模样,开始慌张起来。

    还没等老曹想明白怎么一回事。

    陈冬便继续笑道:“没事就好,说回刚才的话题。”

    “这凶手能够制造出密室的自杀假象,说明这脑袋还是蛮聪明的。”

    刘庆宇又是一声感叹,开口道:“是啊,我这弟弟学习不怎么样,但脑袋瓜还是挺灵活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干出这种蠢事来。”

    陈冬继续说道:“你说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写了那么一份假遗嘱呢,他完全可以威逼老爷子,或者找个其他的机会骗取老爷子的签名,然后在纸上加上遗嘱内容。”

    “遗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假的,这人岂不是都白杀了!”

    “这凶手智商一时高一时低,你怎么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就不曾在对方身上移开过。

    刘庆宇显然迟钝了半拍,才应声道:“啊?我……我觉得可能是凶手……”

    “应该是凶手没有考虑得太仔细,太深入。”

    “又或者是时间不够。”

    刘庆宇尴尬地摇头笑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

    陈冬问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其实压根就没想要篡改遗嘱,所以才没有在假遗嘱上花太多心思。”

    “那……那也不对啊!”刘庆宇有些着急地反驳道:“凶手不是为了遗嘱是为了什么,爷爷也没得罪什么人。”

    “不可能不可能!”

    刘庆宇很是果断地否认的了对方的想法。

    陈冬笑着声道:“怎么不可能,为了不让自己行凶被发现,最好的嫁祸方式就是弄一个假遗嘱,然后把好处写上。”

    “如此一来,大家的视线不就是都被那张遗嘱给吸引了吗?”

    “真凶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啊!”

    刘庆宇顿时脸色大变道:“陈教授,话不能乱说!”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难道无冤无仇,还有谁想害我爷爷?”

    “真凶就关在你们这,结果审了那么好几天都没结果,我现在甚至都怀疑你们警方的办案能力了。”

    气氛瞬间聚变!

    让好些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本来还好好的,突然间刘庆宇就开始暴怒发脾气了。

    而老曹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警官,他很是清楚的意识到,如果犯罪嫌疑人出现巨大的情绪波动,极有可能是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揭穿导致的情绪失控。

    正如两个吵架的人,往往站不住脚的人会习惯性地越说越大声。

    试图用大声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陈冬知道对方的情绪已经到了极限的边缘,所以他好笑道:“如果说能够在假的遗嘱里,让自己的利益受损,那就更加完美了!”

    此话一落,顿时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警官都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聚焦在刘庆宇的身上。

    刘庆宇眼瞳猛然一瞪,怒目而视地骂道:“污蔑,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要告你!”他仿然羞恼成怒地指着眼前的陈冬喊道。

    陈冬不慌不忙地敲了三下玻璃,声音暗哑的玻璃敲击声!

    在审讯室里头就收到了约好的信号。

    咚——咚——咚!

    就在这个双方马上要发生口角冲突的关键时刻!

    突然间!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王陆盛在里面冲了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脱口而出就激动地喊道:“鉴定科来电话了,在死者手指甲处提取到一份皮肤组织,经过对比DNA发现跟……”

    这话说一半!

    气氛瞬间僵住了!

    大家都呆住了眼,这最紧要的关头,怎么就不说了呢!

    赶紧把真凶的名字说出来啊?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

    王陆盛紧张地抬起手指着刘庆宇,冷着声喊道:“抓住他,他就是凶手!”

    哗啦一下子。

    刘庆宇身体本能瞬间转身撒腿就跑!

    老曹那是一个动作敏捷,飞身扑过去一把拉住了刘庆宇的腿。

    砰地一声!

    被包住大腿的刘庆宇没有站稳,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其他的警官同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去把刘庆宇给摁压在地上,让其不得动弹。

    刘庆宇像是疯了那般气喘心急地狡辩道:“不可能,我当时戴了手套。”

    “你们……”

    然而这话出来后,他的脸色瞬间一片死寂。

    反抗的力量也随着这一句话彻底地消失不见。

    一秒。

    两秒。

    三秒。

    这个时候反射神经再慢的人,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刘庆宇就像丢了神那般,整个人软在了那,他知道刚才那一句话出来,自己就完了。

    完了。

    彻底的完了。

    这是不打自招,回不头了。

    王陆盛却用匪夷所思难以置信地眼神看了一眼在旁边的陈冬。

    “你是怎么办到的?”

    陈冬用怜悯可怜的眼神望着倒在地上的刘庆宇,“每个人心里头都悬着一把刀,特别是做了亏心事,犯了大错的人,更是敏感不已。”

    “他们比谁都要怕那把刀掉下来,比谁都要敏感。”

    “大数据分析,人们情绪崩溃的时候,往往是最容易失去理智。”

    “在适当的时候,一点点刺激就可以让他们露出破绽。”

    王陆盛死死咬着牙问道:“但如果他不是凶手呢?”

    这场戏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在最后的这一幕,让对方手足无措地露出马脚。

    可如果刘庆宇不是凶手,岂不是抓错人了?

    陈冬更是抿嘴一笑道:“如果不是,那就接着演下一场。”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很是洒脱。

    刘庆宇很是绝望地坐在那,他双目失神就像是遭到了重大的刺激那般。

    他露出自嘲地笑意,看着陈冬离去的背影,像是疯子那般咧嘴笑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DNA对比吧?”

    那一刻,他凄惨的笑容又显得有那么一丝可笑和可怜。

    风缓缓地吹过。

    全场一片死寂。

    王陆盛心情复杂不已,他眯着眼看着陈冬的推开了警局的门走了出去。

    对方在人性的理解和掌控上,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甚至连他这个参与者,都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这家伙,简直有点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