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林凡收入的打工值变成了70点。
因为他们机床被调度室安排了检修。不能用机床加工零件，所以林凡拿到的只能是实习工资。
刘建的脸一整天都黑得跟锅底似的。
林凡有心跟他解释，却苦于没有准备好措辞。
下班以后，林凡直接去车间主任办公室找了方怡宁。
方怡宁这些天很忙，前车间主任临走前给她留了一堆的烂摊子。先是账目不对，车间里的账跟公司统计科得出来的数据有很大出入；再有就是无休无止的“走关系”。
公司里的关系户很多。这是华国每个企业都有的特色，新旧车间主任交替，里面有着无数切不断理还乱的人际关系。有打算安插人进车间的，有来表忠心的……
这不，刚送走最后一波举报周东升利用职权走后门的员工，方怡宁收拾完资料正打算下班。
门口又来了个人。
看到林凡，方怡宁笑了笑，招呼他进来：“什么事？”
“宁姐，那个……我什么时候顶岗？”林凡直截了当的问。
方怡宁的眉毛挑了一挑，轻笑着问道：“怎么？跟刘建师傅闹矛盾了？”
师傅带徒弟，两人之间总是少不了磕磕碰碰。当师傅的觉得我教你技术，你给我干活是应该的；当徒弟的则觉得，老子就拿那么点基本工资，凭什么给你出力……
刘建跟他原先的徒弟周福来差不多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可林凡不一样啊，他是有技术的人。据组长王建德的评价，恐怕林凡的技能水平比他师傅刘建还要高。现在又是试顶岗，按理说不能跟师傅发生什么矛盾的。
林凡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宁姐你也知道，前些天我跟徐志浩打了一架……他爸爸……额这些天基本上没给我们机床安排生产……”
车间里的人际关系在那摆着，林凡不需要解释太多，方怡宁立即就明白了。
可这个问题她就是想调解，也是有心无力啊。
生产基层车间分权制，车间主任管人事，调度室管生产，这是公司在很多年前就定下的基调。别说自己一个代理车间主任，就算是个正式的主任，也不可能把手伸到调度室里去。
林凡见方怡宁沉吟好久都没说话，索性放开了：“徐志浩是个什么样的人，宁姐你应该也清楚。我打了那小子，他老子公报私仇，这个我认栽。不过这个事跟我师傅可没什么关系。徐远航来这一手，明显就是恶心人的。所以我想了想，只能求你让我提前顶岗，这样姓徐的再怎么无赖，也牵扯不到别人身上。”
“哎。”方怡宁微微叹了口
气，“好吧，明天上班我先跟徐主任商议一下。如果他还是不肯罢手……”
想到徐远航平时那盛气凌人的模样，方怡宁心里也不敢报太大的指望。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林凡远远看见杨小羊正向这边走过来。
林凡跟她打了个招呼。杨小羊看清是林凡，也高兴地挥了挥手。这些天林凡偶尔会跟杨小羊聊一会儿微信，大多是“早上好”“吃了吗”之类的闲话。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问候，再加上之前的几次接触，林凡知道杨小羊虽然不能说话，但实在是一个性格很乐观的姑娘。
回到宿舍，在李刚的追问下，林凡把这几天的遭遇跟他简单说了一下。
李刚听得目瞪口呆，但作为一个普通工人，面对“位高权重”的领导穿的小鞋，除了骂几句“他吗的”，也没别的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林凡和刘建就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中度过。
“恭喜宿主，获得210点打工值。”
“恭喜宿主，获得70点打工值。”
“恭喜宿主，获得332点打工值。”
……
刘建已经彻底不跟林凡说话了。就算是机床上偶尔安排了一点零活，两个人也是各干各的。
四天后，刘建终于解脱了。
这天一上班，组长王建德就宣布了一个消息：实习工林凡进入车间后工作积极、勤学肯干，经车间研究决定，批准其独立顶岗的申请……
在一片学徒工艳慕的眼神中，林凡上前说了几句感谢公司感谢主任感谢师傅的屁话。
前两天2.5米立车一位操作工被调走，所以林凡被安排到那台机床上。
开过晨会，陈强满不是滋味地祝贺林凡：“凡哥，还是你厉害，上班半个来月，居然直接顶岗了……”
林凡拍拍陈强的肩膀，心想霸霸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好不容易熬到顶岗，有暂时属于自己的机床了，林凡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闲着！
没错，车间给的解释是暂时产能过剩，所以让林凡先熟悉一下机床。
神特么熟悉机床！
这台2.5米立车林凡打眼一瞧就知道是台湾油机集团产的数控立车，产品型号是kv250atc，西门子828d数控系统，最大加工直径为2.5米，最高加工高度为1.8米……甚至连这台机床加工时产生的反向间隙、机床大小头等等林凡都一清二楚。
可徐远航徐主任就是不给林凡的机床安排生产……
顶岗第一天，林凡按照惯例拿到70点打工值。
第二天，依旧是70点打工值。
等到第三天，就连陈强都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中午吃饭时间，陈强神秘兮兮地问林凡：“凡哥，你看我们忙得跟死狗似的，每天加班到晚上八点多，你可倒好……该不会是你前两天跟徐志浩干仗，让他老子徐远航给惦记上了吧？”
林凡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好在师傅刘建的机床已经恢复生产了。
按照车间里的正常流程，应该是师傅先带试顶岗的徒弟一段时间，等师傅觉得徒弟达到独立顶岗的水平，会向车间提出申请。现在突然面临这个问题，虽然他知道林凡可以独立操作机床，也说不出要林凡顶岗的话。
可刚才王建德说林凡顶岗的申请审批通过了，也就是说这个申请是林凡自己交上去的。
能够独立顶岗是好事，可看着林凡顶岗了反而没活干，这让刘建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次内疚。毕竟没活干就意味着拿基本工资，一天70块钱，在这个物价飞涨的社会，也就勉强混个温饱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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