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聊了点公事,天黑下来,各回各家。
纪南郢拍着球回家,南女士正在厨房丁零当啷不知道折腾什么,听到他砰砰拍篮球的声音,系着个围裙跑出来,眼睛放光:“儿子,你回来啦?”
纪南郢下意识觉得母亲这个眼神不太对,有些瘆得慌的躲了躲她的视线:“啊……啊,回来了。”
南女士想过来拉他,想起自己没洗手,又匆匆跑回厨房把手洗干净,摘了围裙,又跑出来,一把拉过他:“儿子,你过来,我问你点事。”
纪南郢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有些躲避:“妈,有事不能等会儿再说吗?我这一身的汗,让我先洗个澡。”
南女士不理他,拉着他往沙发去,强行将他摁在沙发上,然后探过来问他:“我听说那个酒酒和小沉分手了?”
纪南郢整了整被自家母亲扯得变形的衣服,啊了一声算是应下,又问她:“你问这干什么?”
“我刚才路过球场,见你俩在打球,”南女士笑的八卦,拍了下他的肩,“他俩真分手了?”
纪南郢没说话,南女士也不管他说不说话,自顾自往下说:“那挺好啊,他俩分开了,你赶紧的啊,酒酒多好一女孩,小沉不懂得珍惜,是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样,你赶紧趁虚而入去。”
趁虚而入……
纪南郢有些无语:“趁虚而入是什么好词吗你往我身上放。”
“这不是重点,”南女士又拍他一下,“重点是,错过了酒酒,你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纪南郢看了一眼自己一脸兴奋的老妈,很不好意思的泼她冷水:“不好意思,人家那里没虚呢,你儿子也入不了。安酒酒跟司霖沉之前都已经结婚了,而且现在孩子都有了。”
这倒是出乎意料,南女士瞪大眼,一脸的不可置信:“结婚了,还跟小沉有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生的?”
“这个孩子呢可能不是阿沉的,四年前就生了,然后她现在跟阿沉也离婚了。”
“……”南女士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看着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纪南郢张了张嘴,原本想跟她解释,却又忽然没什么兴致,于是摆了摆手,“说来话长,就字面意思。”
南女士只好自己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反应过来,喃喃道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呢?”
过了片刻,又很是失望沮丧的叹了一口长气。
纪南郢听到她的叹气声,转脸看她一眼,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他撩了下衣服,侧身问她:“我就不明白了,你就这么喜欢安酒酒,死活都想把我俩凑一块儿,这世界上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好姑娘了,你就只看上安酒酒了?”
南女士看他一眼,皱着眉头,有些惆怅的样子,又叹了口气然后道:“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好女孩很多,但是你不知道,我希望你跟安酒酒能在一块儿,也不全然是因为酒酒的确是个好姑娘。”
纪南郢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南女士垂了下眼,似乎是在回忆些什么,神情几分悲伤:“都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你呀,是当初安酒酒妈妈接生的。”
这倒是头一回听闻,纪南郢有些惊讶:“安阿姨?”
“对,”南女士点点头,“当初我刚怀上你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有些胎位不正,正好碰上你安阿姨,你安阿姨那时候是那家医院的一个实习护士,但是却很聪明,我在医院那段时间都是她陪着我做的训练,矫正胎位,也是她陪着我进的手术室。说起来,你安阿姨应该是第一个抱你的人了。”
“后来呢?”
“后来你出生了,没多久,你阿姨掉到了儿科,又正好碰上,每次你有点什么头疼脑热我都去找你安阿姨给你看,你安阿姨心地善良做事细心,每次都很尽责的帮我照顾你,我跟她姐妹感情也很好,后来你安阿姨怀了酒酒,我们就做了约定,如果她这胎生的儿子呢,就让你俩一起长大拜个头做兄弟,如果她这胎生的女儿,就定个娃娃亲,以后就嫁到我们纪家来。”
纪南郢反应了一下,心跳猝然快上一拍,几分心动,他抿了抿唇,赶忙问道:“那为什么现在没有提起了?”
“后来呢,你安阿姨生下酒酒之后,就跟她那时候的丈夫闹了离婚,有一段时间我都没见都她,等到她后来再出现,就是在你司叔叔的婚礼上了,”南女士叹了口气,“他俩结了婚,我就想着,等酒酒再大一些再提这个事情,可是没想到你安阿姨……”
后面的话南女士没往下说,她很长的叹了口气。
纪南郢也明白她这一声叹气是为什么——安酒酒的母亲在嫁给司勋豪的第二年,便因病去世了。
两个人皆是沉默下来。
南女士是因为回忆起往事,想到早早去世的安酒酒母亲而伤感,纪南郢却是因为听得母亲的一席话,莫名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悸动。
原来他跟安酒酒还有这么一段缘分吗?
他抿了抿唇,觉得心跳的有些快。
回了房,纪南郢洗了个澡,想了想,打电话吩咐秘书,把董事的联名压下来,然后给安酒酒打了个电话。
安酒酒电话接的很快,声音有点紧张的喂了一声:“纪南郢?”
纪南郢嗯了一句:“吃过饭没?”
安酒酒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几乎是本能性的反问:“你今天没吃药?”
纪南郢:“……”
他也反应过来自己跟安酒酒从小斗到大的关系不适合这么和气的问话,于是咳了一声:“怎么?我就不能按照套路打个电话,跟你客气你还蹬鼻子上脸。”
“……”
这才像她认识的纪南郢,安酒酒抿唇默了一下,有些紧张小心的问了纪南郢一句:“声明……我怎么没看到啊?”
原来她没刚才看到的那样不在乎,纪南郢心里莫名有些心疼,斟酌了一下回答她:“声明不发了,我已经让人压下来了,你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