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酒酒这边已经问不出更多的东西,司霖沉考虑一晚上,第二天动身去了旧金山。
下了飞机,他直接把电话打给安晟。
接到他的电话,安晟倒是意料之外,也没认出他的声音来,问了句:“哪位?”
“司霖沉。”
安晟似乎是反应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笑了一声,语气微嘲:“司霖沉?”
司霖沉没有心思跟他耍嘴皮子,直接道:“我在旧金山,约个地方,见一面。”
“哦?”安晟饶有兴致,“理由呢?”
司霖沉声音稳当:“谈笔交易,我手里的东西,你会有兴趣的。”
安晟在电话那头笑:“是吗?”
他笑了好几声,然后笑声停下来,他说了声好:“既然你敢约,我就敢去。”
安晟并不知道司霖沉手里拿着他买凶撞唐易诬陷司霖沉的证据,这又毕竟是旧金山,司霖沉再厉害,不过是在江城罢了,到了旧金山这块地头上,强龙不压地头蛇,安晟自信他掀不动自己这个太岁。
安晟报了个地方:“晚上十点,做好准备过来。”
司霖沉挂了电话,查了一下安晟说的地方。
网页上显示是一个格斗场。
司霖沉联系沈谦,换了身方便的衣服,吃了个饱饭,晚上十点,如约到了地方。
到了地方才知道,所谓的格斗场,不如说是地下拳场来的更具体。
司霖沉站在门口,看到中间圆台被粗绳一圈圈围起来,圆台很大,几乎占满了整个一楼。
上面设了环形看台,但是人并不多,只有在他对面坐了一群人。
而其中,有一个中国相貌的男人,穿着黑色皮衣,一双军靴上镶着金色的铆钉,以睥睨天下的表情翘着二郎腿。
是安晟。
司霖沉跟安晟虽然多次交锋,但却从未谋面,这是司霖沉第一次见到他,可是就一眼,他便笃定,那个男人,是多次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安晟。
这个认知在司霖沉脑袋里一闪而过,然后他想,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安酒酒的哥哥。
这样的天差地别。
哪怕是同父异母。
安晟倒是见过司霖沉的,他唇角弯了一下,转脸跟身边的下属说了句什么,下属点头,朝着司霖沉走过来。
司霖沉笔直的站着,不动如山。
那人走到司霖沉面前,说话声音机械的像是电子机器里面的系统提示:“安先生说你要谈,自己走过去。”
司霖沉眉心动了一下,见到那人一拍手,有不同体型的男人,*着上身,手上戴着拳套,从旁边阴影的走出来,走上拳台。
那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退下去。
司霖沉看了一眼拳台,上面一共六个人,皆是皮肤黝黑,身上肌肉块块叠起,形如硬铁。
然后他视线往上移,看向安晟。
安晟挑眉,是挑衅的表情。
司霖沉垂下眼去,他站在原地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抬起头来,往圆台走。
看到他动,拳台上的拳手全都下意识的双手碰拳,肩膀微耸,做出战斗的姿势。
司霖沉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走到拳台下,伸手搭上绳子。
台上拳手警惕性更甚。
却没想到,司霖沉笑了一声,松开了手。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视线看着安晟。
安晟手机震动,他眼睛里闪过讶异之色,看向司霖沉,还是把电话接起来。
司霖沉声音仍旧平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愤怒不甘,他报了一个名字:“李金,你应该记得吧,我拿他女儿的命,换了一份,很有意思的口供。”
安晟眼底划过一丝讶异,转而变成狠厉,还未开口,听到司霖沉的声音:“想知道是什么?自己走过来,跟我谈。”
说完,他挂断电话。
二楼看台上,安晟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司霖沉泰然自若,无缩无惧。
过了好一会儿,安晟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阴狠冰冷,看司霖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拳台上的拳手在很快的时间内退下去。
安晟起身,下楼,走过圆台,走到司霖沉面前来。
两个人终于正面对上眼。
有人拿了椅子过来,安晟一把接过,转了个圈,落稳,入座,再次翘起二郎腿,抬头去看司霖沉。
有人端了椅子过来,放在司霖沉旁边,司霖沉瞟了一眼,倒也没拒绝,大大方方的落座。
站着多累,能坐着为什么不坐。
安晟脸上带着阴沉的笑,司霖沉面无表情,开门见山:“拿四年前你给安酒酒的那封信,换我手里,关于那起车祸的所有资料。”
安晟的眼神在他手里转了一圈:“这些东西,安酒酒看过了?”
有什么在脑子里划过去,司霖沉一时之间没有接话。
但安晟已经知道答案:“看来是看过了。”他笑了一声,“可是你却依旧问不出当年的事情来,司霖沉,你不行啊。”
司霖沉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来,安晟很满意的看到他的脸色黑下去。
虽然知道安晟这些话不过是挑拨离间,但不得不承认,司霖沉心里仍旧几分受伤。
安晟脸上的笑意加深,他站起来,口气不屑:“不过一个唐易而已,就算你证据确凿,又能拿我怎么样?”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司霖沉:“我今天能让你见到我,不过是逗你玩罢了。”
司霖沉没抬眼,沉默着,没说话。
安晟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从进门到现在,司霖沉孤身一人,而这个场子里全是他的人手,可他却莫名有一种司霖沉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感觉。
而从开头到现在,他除了方才搬出安酒酒来,司霖沉的表情从来没有变过,一如既往的平稳无波。
司霖沉忽然站起身来。
他看了安晟一眼:“既然这样,那今天怕是无话好谈了。”
司霖沉退开来,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步子:“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说完直接便走了,安晟都来不及拦,回过神来,以为司霖沉说的是把证据递交法院这件事情,心里也没多在意,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可是事情却在三天后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