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霖沉的脸色比平时可怕得多,除了担忧焦急,还有怒火。
他一只手插进裤兜里隐住了发抖的迹象,另一只手捏着手机放在耳朵边,说话的语气是阴鸷的:“跑了?在江城,还有谁能跑出我的手掌心?”
听到这话,林又凝连忙转头去问金小语:“小语,酒酒出车祸不是意外?”
金小语也还没有弄清楚这个事情,她皱眉说道:“我刚来,刚刚听到有一个护士出来,说是酒酒被这一撞摔在了地上,动了胎气。其他情况我都不清楚。”
此时听到司霖沉讲电话的语气,金小语自然也是意会到了什么,迅速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盯着那串号码正在拨打中,她的内心是充满了忐忑的,甚至嘴里都忍不住一直在念叨:“一定要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啊!”
那个家伙经常不接她的电话的,这次肇事司机跑了,虽然说司霖沉很有本事,但是很多暗地里的事情都逃不过邢默生的手底下的眼线,找邢默生帮忙,一定会事倍功半。
难得见金小语这么慌张的样子,林又凝心里想着,一定是安酒酒的事情把她给吓住了。
正巧,司霖沉已经挂了电话,林又凝连忙走过去,问:“司总,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酒酒虽然挺好强挺倔强的一个女人,但是跟她相处久了,林又凝和金小语都很清楚,安酒酒不是离经叛道的人,她每天晚上下班都走一段路去前方上司霖沉的车,怎么今天就出事了?
“酒酒走的这段路都不用过马路,直接拐个弯到下一个路口就可以上车了。也就是说,她肯定是走在人行道上的,怎么会被车撞呢?”
林又凝问出了疑点。
司霖沉脸色阴鸷,目光盯着手术室上面“手术中”三个大字,迸发出骇人的杀气:“那辆车冲上了人行道,目标就是酒酒!出事后立刻逃逸,这不是意外,是谋杀!”
林又凝倒抽了一口气。
而金小语这边,响了好多声她都快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男人冷静的声音,听起来那边很空旷:“怎么了?”
金小语连忙把情况说出来:“有件事要你帮忙……”
邢默生沉默了几秒钟,才道:“这点小事,司霖沉最近都可以搞定,用不上我。”
“可是……”金小语虽然知道司霖沉在江城的影响力,但是走黑走白的事情,那是两码事啊!
所以,金小语很诚恳地说:“调查的事情,应该用不上你帮忙。但是……肇事司机跑了,抓人的事情还是你的人比较在行。尤其是,这是谋杀,怎么样才能把背后的那个主谋揪出来,这不是你比较厉害嘛!”
虽然这么多年不怎么亲近了,可是她还是很清楚要怎么样劝说邢默生的。
他受不了她这种语气,即便她自己不认为是撒娇,可是从小邢默生就很吃这一套。
只不过他入行以后,两个人渐行渐远,她在他面前也穿上了保护壳,不再对他露出小女孩的一面而已。
所以,他给了肯定的答复:“好,我帮你。”
挂了电话,金小语也走到司霖沉这边,将找邢默生帮忙的事情简单地给司霖沉和林又凝说了一下:“我找了个朋友帮忙抓人,交通天眼那边的证据,司总你去要比较容易点。”
“我自己就可以。”司霖沉还是不太习惯欠人情。
金小语却道:“司总,我是酒酒的朋友,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肯定义不容辞。尤其是,这方面的事情,我朋友帮做肯定比司总做要更方便更顺利。所以司总请不要拒绝,毕竟酒酒现在肯定很需要您,您是分不开身的。”
听她这么说,林又凝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话:“我也是这么认为。酒酒这次很危险,如果宝宝……出了什么问题……”
她的声音越发小声,说起来都不忍心,眼圈都红了:“酒酒肯定会非常难过,到时候司总你肯定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安慰她照顾她。其他能够让我们帮忙做的,就尽管开口吧!”
听她们这么说,司霖沉也没有继续拒绝:“好,那就先谢谢你们了。”
他的女人交了两个真心诚意的朋友,他为她感到高兴。
之后,又追加了一句:“你们俩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了,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司总说的什么话!”金小语抿唇想笑。
想到安酒酒的情况未明,她的脸色又变难看了起来,担忧地看着手术室门口。
这时候,手术室上方的灯突然熄灭下去,意味着手术结束了。
不久后,门打开了,担架床从里面被护士们推了出来。
司霖沉率先举步走上去,林又凝和金小语立刻跟上。
“医生,她怎么样?”司霖沉问得揪心。
病床上的安酒酒面色雪白,毫无生气地闭着眼睛,看得他心惊不已。
林又凝和金小语也都屏住气息等待医生的宣判。
好在,医生的话还算比较轻松:“司少不用太担心,太太被撞的时候及时护住了自己的腹部,虽然因为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胎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好歹送医及时,大人小孩都保住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虽然都保住了,但是胎儿已经变得很弱,加上司太太受伤失血过多,身体也是很虚弱,所以从现在开始到太太生产之前,她应该都要躺在床上保胎。”
“啊?那这几个月如果酒酒和胎儿都养好了呢?”林又凝急性子忍不住开腔。
她也是问出了司霖沉想问的问题。
医生答道:“先在医院里观察治疗,稳定了就可以回家在床上保胎。哪怕养好了,最好不要出门。母体忧思过度,或者再出点什么意外,随着胎龄越来越大,一尸两命的可能也会更大。”
一尸两命的可能!
这个说法震惊了所有人,司霖沉双手紧捏成拳头,最终还是接受了医生的说法:“我知道了。”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照顾安酒酒的细节,恭敬地对司霖沉颔首,便离去了。
病房里留下几人,都是沉默。
司霖沉坐在病床边,安酒酒还在输液,眼睛紧紧地闭着,苍白的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的起伏,看上去简直就跟死了一样!
哪怕医生说没事了,养起来就好,他的心还是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