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而又低沉的云海被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一层一层的击穿。
冬落带着一条白色的长长的线向地面直冲而去。
在快要落地之时,冬落悬停了下来。
飞起的衣角慢慢的平缓,杂乱的头发又贴上了瘦弱的脸颊。
一根嫩绿的小草在春风中不停的扫过冬落的鼻尖,挠得他心尖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吹得口鼻之间扬尘四起。
呯!
五体投地的冬落砸落在地面。
时刻践行着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的冬落张开四肢就这样趴在了龙门秘境坚硬的土地上。
绿草茵茵,小河如玉带,龙门秘境内祥和宁静,感受不到紧张与危险。
冬落进来了,趴在地上向前眺望着,远处是一片广茂的森林和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即看不到险峻的山势,也看不到到煞气沸腾的深渊。
有的只是祥和平静安宁。
当然,这一切只是表象而已。谁也不知道在哪一片腐烂的落叶下就藏着一头伺机而动待人择食的恐怖存在。正在冷冷的盯着那个趴在地上的少年。
也许是从天而降被摔懵了,也许只是单纯的想在地上躺上那么一会儿。冬落就是赖在了龙门秘境的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冬落的眼晴终于眨了一下,一口浊气吐出,他双手撑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冬落抬头看着天上某些莫名的存在,很想说上一些能让他消消气的话。
但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这项伟大的事业。
毕竞举头三尺有神明,遇到一两个脾气好的,把他当只小蚂蚁就放过去了。要是遇到那些过脾气不好的,把他当只小蚂蚁就踩死了。
即然是在人家龙门秘境,那怕自己是龙也得给人家趴着。
冬落只能如此安慰自己被龙门秘境的威压压在地面上半天不能动的身体,安慰被压得稀碎的心灵。
虽然很艰难,冬落还是站了起来。
压力一股一股的从天而降,压得他身躯颤抖,面色潮红。
“不行,这龙门秘境内的威压太他娘的大了,比钦天监内的压力阵法带来的威压还要大上几倍。这谁顶得住啊!”
冬落仰天长叹,“完了,还没在龙门秘境跟别人公平一争呢!可能就要被龙门秘境给弄死了。”
越想越气,也不管什么举头三尺有没有神明了,冬落破口就骂。
骂完之后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冬落发现并没有什么人,他就扬起头来,走得很自信了。
只是没走几步,就呯的一声又被压倒在了地上。
又是好半天才艰难的爬起来,他再也不敢抬头说什么三字经了。
向前走了一段时间,冬落沿途发现了许许多多练丹用的灵药,只是这些灵药的等级都十分的低,所以冬落连看也懒得看一眼。
开玩笑,人家现在跟本就不差钱,还在乎这点苍蝇腿,蚊子腿的。
在这些低级灵药中,偶尔也有一两株高级灵药。只不过大多数级别较高的灵药,都已经诞生了不俗的灵智,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这些灵药就已经跑没影了。
对这些稍微比苍蝇腿,蚊子腿大上许多的蚂蚱腿。连走路都困难的他也只有眼馋的份了。
龙门秘境开启的时间不定,以往龙门秘境的开启,长时长达数年,短时不过是十几天。时间一到,龙门秘境的外来人员就会被龙门秘境一股脑的扔出去。
一连几天下来,别说是什么大机缘大造化了,冬落连一个活人都没有遇到。这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个龙门秘境太大了。
可是当他回头看了一眼,他几天掉落在地时,摔出的那个深坑,他毫不犹豫,不加思索的就打消了这个奇怪的念头。
呯!
你大爷的。
冬落再次摔倒在地。
冬落艰难的活动了一下略微可以动的左手,从带在左手的芥子物中拿出一块肉干含恨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芥子物的开启并不需要灵气,靠得是灵魂之力,芥子物说到底还是属于灵器的范畴,不过是少之又少的空间灵器而已。
只要往芥子物中打入一个灵魂印迹,就等于给芥子物上了一把锁,只有以之相匹配的灵魂钥匙才可以打开。
冬落啃完一大块肉干之后,勉强又恢复了一些体力的他,双臂撑地,再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如今他体内的那道由易筋经凝练而出的内气正在不断的消失又出现,只不过如今无论是出现的次数,还是内气的粗壮程度都要比在走龙道上的时候粗壮的多了。
如果说在走龙道上的内气是一根头发丝的话,那么现在的内气就是两根头发丝了。
那道白色的内气孜孜不倦的绕过那些被极之冰占据了的经络,开始开辟新河道。
只是效果……就是有点惨不忍睹了。
但也寥胜于无吧!
至少一切都在像好的一方面发展。
一件事,只要没有变得更坏,那怕只是在原地踏步,也可以称之为是一件好事。
如今一天只能行进几米的冬落,只能无所事事的在体内不停的引导那道头发丝粗细的内气偷偷的四处乱逛。
“沙、沙、沙……”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
冬落停下了脚步,身体慢慢的往前挪动,耳廓微动,灵觉时刻在关注着身后,提防着那些未知的危险,有的来自于这个龙门秘境内的原住民,但更多的却是来自于像冬落这样的外来者。
前方有一个黑影与一个未知的生物正在战斗。冬落小心翼翼的像战场中心靠了过去。
黑影应该是一个散修,不属于各大家族,也不属于什么宗门。
此刻,他正在跟一株藤状植物战斗着。黑影起初还能凭借着身法的优势进行闪躲,边打边退。可是随着战斗的时间越来越长,龙门秘境内的威压对他也有诛多压制,使得他不能发挥出自身全部的实力。
随着战斗越发的白热化,绿色的藤蔓也逐渐加多,黑影的体力也慢慢的耗尽,快有些跟不上战斗的需求了。
这场实力悬殊的对战也接进了尾声。
等冬落走进的时候,刚好看见十几根藤蔓正扎进黑影散修的身体。淬皮境九层的黑影散修连叫也没来得及叫一声,便被藤蔓吸尽了全身的气力血精,变成了一具暗淡没有一丝光泽骷髅骨架。
风一吹,骨架便散在了风中,消失不见。
一个真实修为不知,但在龙门秘境内却是淬皮境九层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就死了。
冬落还是有些后怕的,一个能交得起巨额的进入秘境灵石的散修野修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更何况一般的山泽野修在法宝功法上可能不如那些出自名山大川的有头有脸的正宗修者,但在打斗方式,战斗技巧,还有心智心计都要比那些正宗修者要高处很多的。
冬落小心翼翼的绕过这片布满藤蔓的区域。继续往前走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他看到了满脸皱褶的树人躺在地上打呼噜。有长的妖艳的花朵突然露出獠牙对周围的植物展开了撕杀。对这些危险的地方,冬落都选择性的避过。
半个月的时间缓缓的过去了,冬落还是没有遇见一个活人。死人到是遇见几个。但无一例外,芥子物都被人取走了。
他们中有的是死在这龙门秘境内各式各样的植物、妖兽手中,有的则是死在同来的不同家族宗门或是同一家族宗门的人手中。
在修练的资源以及灵药的诱惑下,一切的人性在这仿佛变得透明了起来。所有的关系都是赤裸裸的,血腥的,充满罪恶的。
但是这个世界只认可最后活下去的,从来不管他是怎么活下去的,用什么方法活下去的。这是这个世界,这便是三千大道最无情的也是最直观的体现,这也是修者与修者间最残酷的关系。
天行有常,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存亡。
冬落已经逐渐的适应了龙门秘境内的压力,原本如行走在泥沼里的身躯,如今终于有点清爽的劲了。
在龙门秘境内,不止是修者与修者之间的战争残酷,秘境内妖兽与妖兽间的战斗更加的血淋淋。
“吼!”
一声巨大的吼声震得林间树叶纷纷落下。
冬落躲在一棵树下,认真的看着远处的战斗。
可以说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适应龙门秘境内的压力,这些土生土长的妖兽与植物的生存习性以及生活方式给了他很大的启示。
要想适应环境就得先融入环境。
如今的冬落越来越像一个龙门秘境内的土著。
远处正在大战的是一头二十余米高的莽牛与一条百米长的五彩斑斓的巨蛇。
巨蛇的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芒,猩红的竖瞳冷漠的瞪着不远处后蹄踏地的莽牛。
莽牛头颅低垂,一对成人大腿般粗壮的牛角如山岳压顶一般向着斑斓巨蛇顶去。
水桶般粗壮的巨蛇腹部猛然一弓,弹射而起,险而又险的避过了一次凶险至极的莽牛冲撞。
呯!
冲势不减的莽牛直接撞断了一棵参天巨树,枝丫四溅,枯叶乱飞。
百米长的巨蛇盘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莽牛,蛇信吞吐之间,一滴滴蛇涎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直冒青烟。
蛇身无规律无意识的扭动着。
啪!
十数个成年人才能抱得过来的巨树,直接拦腰折断。
蓄势已久的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弹出,一口咬在了莽牛黝黑的背脊之上。
如金属撞击般其声震耳,火星四溅。
莽牛四蹄微曲,猛然腾上百米高空,身体颤动不止,身躯瞬间翻转,以背脊抵着巨蛇撞向大地!
呯!
泥土飞溅,树断枝折,百米的高空,不过瞬息之间,莽牛带着斑斓巨蛇轰然落地。
斑斓巨蛇嘶吼一声,猩红的蛇信,墨绿色蛇涎顺着莽牛黝黑光滑的毛皮滑落,滴落在地。
斑斓巨蛇百米余长的五彩蛇躯对着莽牛的身躯迅猛的缠绕而上。
莽牛腹部瞬间鼓胀,四蹄腾空,似要挣脱巨蛇的缠绕。
斑斓巨蛇蛇躯逐渐的被莽牛挣开。
猩红的竖曈冷冽而冰冷,斑斓巨蛇蛇身颤动不止,五彩的蛇鳞片片倒竖,在太阳下色彩缤纷,绚丽夺目。
莽牛挣扎了一下之后,便无力的垂下了四肢。斑斓巨蛇的蛇躯蠕动中慢慢放松,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已经气绝的莽牛吞入了腹中。
斑斓巨蛇冰冷的瞥了一眼冬落的藏身之地,拖着与身躯极不协调的肚子,滑行而去。
沿途的山石林木瞬间被撞碎撞断。
山石爆射,林木炸飞。
冬落从破乱的战场上收回目光,四肢百骸颤动不止。
噗!
冬落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摔倒在地。
从之前莽牛与巨蛇的战斗中,他观察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颤抖。
无论是莽牛还是巨蛇,在战斗到最关键的时刻,血肉都有一些或大或小的颤抖。
冬落即然已经决定将自己融入龙门秘境,那么对龙门秘境内的妖兽的战斗方式自然不可能不模仿。
可是当他的四肢百骸也如巨蛇般颤动之时,他发现龙门秘境内的压力好似变大了无数倍,瞬间压得他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冬落心想,一定是那儿不对,趴在地上的他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有规律的慢慢的颤动了起来。
他的身躯所承受的压力也时大时小,当颤动到一定的频率的时候,他发现他周身所承受的压力瞬间消失不见。
原来这龙门秘境内的压力类似一个巨大的磁场。当身躯颤动到与这个磁场内所产生的压力达到同一个频率之时,那么自身就已经融入了龙门秘境。
冬落一跃而起,哈哈大笑。
只是当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龙门秘境内的压力的频率好似在不停的变化着的,刚消失的压力又出现了。
冬落脸色微沉,再次控制着自己的四肢百骸颤动了起来。
冬落冷哼一声,即然达到同一频率,那你会不停的改变你的频率。
那么我的身躯就跟你共振,你变我也变,你动我也动。
冬落的身躯微动间,频率与天地间压力频率逐渐的达到一致。他的身躯不停的颤动,不停的吐血,不停的倒地。
他在不停的试验寻找龙门秘境内压力变化的频率,频度,频数。
试图找到他们变化的规律。
让身躯的颤动跟龙门秘境时刻处在同一频率,以达到共振的目的。
在不知道吐了多少次血,趴在地上多少次之后,冬落浑身颤抖的站了起来。
冬落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自古以来修武之人的进境以及修练都是最艰难的,当然并不是说修武之人的门槛高,而是修武之人每一次进境要付出的代价之大,简直超乎相象。
修武之人的每一次进境都是在别人的毒打之后,抓住生死之间那一道微不可见的生机,从而破境。
一步生,九步死,难如登天。
这也是武夫同境最强的原因,没有之一。因为武夫的每一次进境都是用命拼出来的。
那怕是天下公认的杀伤力最强的金属性剑修,在面对同境武夫,只能奢求不要败的太惨。
至于能抗得住同境武夫的几拳,就要看那剑修的造化,武夫出了几分力了。
正是因为知道武夫的进境困难,冬落的神色才会那么古怪,因为在他的身体颤抖频率与龙门秘境内的压力达到共振之时。
他发现他周身的血肉细胞仿佛活了过来一样,全身上下都在疯狂的吞噬着龙门秘境内一股神奇的气息,不断的加化着他的肉体。
原先还只是相当于锻骨境三重的肉身强度瞬间又强化了一大截。
至于是强大到了相当于锻骨境几重,因为他还不是一个武夫,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并且随着龙门秘境内那一道神秘的气息不断的被他的血肉细胞吞噬吸收,他的身体也在逐渐的加强之中。
就连那道由易筋经凝聚而出的白色内气也粗壮了几分。
只是似乎那一道神秘的气息只对单纯的血肉强化有效果,对武夫体内的那一口气不但没有什么效果,还在不停的压制着。
冬落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就往前方走去。
绿草如茵,美景如画,冬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好像这龙门秘境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嘛!
……
……
春风吹过,吹绿的不止是龙门秘境的秋草秋叶,也不止是洛阳城的大街小巷,而是整座神州大陆。
李牧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由黄转绿的大草原,不发一言,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个稚气未脱的黑脸少年。
至于他们的身后除了几骑亲兵,则是铠甲森森的大周边军,一直延伸到极远极远的地方,一直起起伏伏没入了远处的山冈。
黑脸少年有些担忧的问道:“李叔,你说他可以活下来吗?”
李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看过他小时候为了活下去有多努力的话,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
黑脸少年似乎更愿意相信他口中的那个人一定能活下来,所以他没有再问下去。
黑脸少年换了一个话题,对着身后一个脸色阴沉的中年人道:“戎胥轩,如果你还想垂死挣扎,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可这次是最后一次了。你输了,不但你要死,你们北莽十二部我也会一个不留。”
脸色阴沉的中年人眼中神色变幻不定,死死的盯着身前中年人以及少年人的背影。
两个都是他难忘其项背的人。
辛辛苦苦组建的北莽十二部在中年人指挥的大军的冲击下,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好不容易再次组建起来的军队又被眼前这个少年一次一次的打败,似乎他多年的兵法韬略都学在猪身上去了一样。
什么狗屁军神,在他们的面前竞是那样不堪一击。
都是一个笑话而已。
见戎胥轩许久没有答话,李牧轻轻的说道:“戎胥轩,你还有再战的勇气吗?”
戎胥轩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全身的疲惫,“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李牧点了点头道:“你能从陈霸先的几次经典战役中,学到那么多,还被称为北莽军神,可见你在兵法军事上的天赋还是不容小觑的。以其以后研究陈霸先的战役……”
李牧看了看黑脸少年坚毅的侧脸道:“倒不如跟着陈霸先的……半个弟子,好好学学什么叫兵法。你要知道,败给他,你不冤,败给我,更委屈不了你。”
戎胥轩脸色大变的看着眼前的黑脸少年。
如果他是那个人的弟子,那么在兵法上压自己一畴,哪怕是很多畴,似乎自己都是可以接受的。
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弟子。
黑脸少年淡淡的说道:“戎胥轩,你在兵法上已经登堂入室,只是在眼界上……与我相比,差得还很远,你去收拢你的北莽十二部败军吧!”
戎胥轩苦笑一声,若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那个人的弟子,那怕是半个,他也有再战一场的勇气。
可是知道了,那就半点战斗的勇气就没有了。
有些人,就是那么奇怪,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你就升不起半点斗争的心力来了。
戎胥轩摇了摇头道:“手下败将,愿就此归田。不打了,打不动了。只求两位将军善待我北莽十二部的子民。”
黑脸少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心痛,他遗憾的摇了摇头,“难道替你心目中那个神话收复故国的这份心力也都没有了吗?难道是我把你打得太惨了,将你心中的骄傲也打没了吗?。”
戎胥轩微微抬起头,双眼疑惑。
黑脸少年沉声道:“戎胥轩,即刻收拢你北莽十二部,允你组建戎家军。最迟一年,我带你打到神州大陆的最北边,让你看看什么叫眼界,让你听听北海的水拍打在神州大陆的礁石上传来的雷鸣之声。让你看看什么叫陈氏兵法。”
戎胥轩翻身下马,跪地道:“末将戎胥轩领命。”
黑脸少年摆了摆手,戎胥轩起身打马而去。
似乎所有被打散的心力又回来了一样。
李牧偏头看着身旁的少年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黑脸少年无所谓的说道:“如果这么多次还没有把他打怕的话,那杀了就是。”
李牧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看向前方。
马头对向的那一片土地,有一个名字,叫陈国。
它们曾经有一个主人叫陈霸先。
至于它们以后的主人会是谁呢?
天晓得。
李牧扬鞭打马而去。
蓝天白云,绿草如茵。
跑累了的李牧卸鞍放马,躺在草地上。
呆呆的看着天空。
这极北草原上的青草年复一年又绿了啊!
王孙你到底是归还是不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