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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仙途渺渺 11 灵石
    暗格不大,内里装的东西也不多。

    一叠银票,五两、十两、百两的面额都有,大概数数有七八百两的样子。上印有汇通银楼的字样,是江洲通用的银票。在城镇中的分会就可以存取兑换。

    十几张地契,应该都是徐员外的田产家底。清云子也没客气,一并塞进袖子里。

    “哟?”清云子摸出一个锦盒,打开后一脸的意外。

    无名凑上前去,清云子逗弄着不给他看,被他一把抢了过来。

    只见盒内用上好丝绸垫着一颗外形如鸽卵的漂亮石子。粗看好似通体乳白,但细瞧之下又会发现石子是如玉般清透的,内部的白色花纹如同云雾一般缓缓流转。表面散发着如同薄雾的光晕,入手冰凉。

    无名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问道“这是什么呀?”

    “灵石”清云子脸上笑开了花。“没想到徐员外还有这好东西呢。这玩意儿要是让黄皮子精发现,肯定早就讨要了去。这可是天生地长的灵物,其中蕴含纯净的灵力可以直接吸纳入体。也能作为炼制法宝和制作傀儡机关的能量核心。”摇着头啧啧两声继续道“灵石能自行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就算其中的能量耗尽了。过些时日就又会重新变的充盈起来。”

    无名瞪大了眼“好东西呀!那灵石是哪来的?”

    清云子心情大好,得意道“灵石生于玉矿之中。一般的小矿是没有的。只有品质上佳的好矿才能从矿脉核心找到一两颗。最好的玉矿能采集到三五颗灵石已是极致。而相应的,若是把灵石埋于灵气浓郁的地下,经过数百万年便会长成一座玉矿,神奇的很呢。”

    说完,清云子勾了勾手指头。无名不情不愿的把灵石还了回去。

    清云子收起灵石道“这枚灵石虽只是下品,但也算是个稀罕物件。一路上对我有些用处。等到了九鼎山就归你了。”

    见无名嘟着小嘴,清云子笑着摇了摇头。扔了把匕首给他道“这匕首倒还算锋利,比一般的凡品要强些。你拿去玩吧”

    匕首小巧轻薄,比普通匕首精致了许多,像是女子使用的防身之物。无名拿着刚好合适。

    无名拔出匕首,竟带起一阵轻微的“嘤嘤”之音。窄细的刃脊上镀有一条如蛇般蜿蜒的金线,寒芒内敛。

    轻轻一挥,无需用力,木桌一角便应声而落。

    又在桌上戳了几下。不像普通刀具那般会被木质挤压的夹住,而是极为爽利的一戳一个窟窿。

    “好东西”无名对匕首满意的很,笑逐颜开。

    “德性!”清云子嘴上鄙夷,眼中却有几分溺爱之色。

    有清云子这个老江湖在,手把手的教无名重新扫荡了一遍宅子。连柴房都没放过,就差没去茅厕搜刮一番了。

    零零碎碎搜刮出近百两碎银子和三百多两银票,还有几根金条。手法老道,让无名大开眼界。

    “青爷,你做道士之前是干啥的呀?”无名一脸崇拜得又问起这个话题。

    清云子古井无波道“我自幼就入了九鼎山,随师父修行。”

    无名不放弃“那你师父做道士之前是干啥的?”

    清云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别没大没小的,我是年轻时下山历练。劫富济……打抱不平的事儿做多了,积累下的江湖经验。”

    无名拉着长音“欧”了一声“我现在对修仙更有兴趣了。”

    清云子嘴角翘起,得意道“那当然,跟我混有肉吃。”

    “轰隆”清云子在偏厅的一个装饰花瓶上扭动一下。地面出现一个黑黢黢的地窖。

    侧耳听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对无名道“在这等着。”

    无名还以为清云子发现什么好东西故意不带上他呢。正有些不满,没想到地窖不深,清云子只是进去片刻就又跳了上来,一手夹了一个女娃。

    没有多话,转身又进了地窖。反复了三次,屋里多出六个与无名年纪相仿的女娃娃。

    地窖内外隔绝,几个女娃也因此没有中黄皮子精的法术。但个个目光呆滞,嘴角挂涎。见到光和生人,像筛糠般瑟瑟发抖。

    清云子摇头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呀。”没了继续寻宝的心情,拉上无名道“走吧?”

    无名看了看几个神智不清的女孩,心生恻隐。问道“不管了吗?”

    “不然呢?”清云子没有回头,语气低沉。

    无名没再言语,静立片刻后快步追上了清云子的脚步。

    乱世中遭难的女娃何其多?有些地区甚至有交换闺女烹食的现象。他们管不了,也管不起。

    尚未走出宅子,便听到身后一声尖叫。

    一个女娃发现了昏睡中的徐员外。先是惊恐的大叫一声躲起来,片刻后又冲了过去,用牙咬,用指甲挠。叫声引起其它女娃的注意,也一个个扑了上去。状如一群进食的野狗……

    两人一前一后默然无语地离开徐府。

    路上,清云子从袖子里摸出地契。手一扬“哗啦啦”的随风飘飞,散落一地。语气故做轻松道“这些带不走的东西,谁捡到就便宜谁了吧。”

    “青爷”一直默不作声的无名突然停住脚步叫一声。

    清云子“嗯?”了一声。

    无名幽幽的问道“咱今晚睡哪?”

    清云子“……”

    荒山野岭清苦惯了,一时没想起这茬。怎么说如今也算是小有家底了,总不能再找个背风地儿凑合吧?徐府是不能再回去了,瞅这镇子的规模……但愿还有没打洋的客栈吧。

    无名怪腔怪调地挤兑了一句“啧啧,老江湖?”

    清云子背手迈步,抬头望天,一副没听到的样子……

    天冷夜长,阜丰镇又不是什么繁华的枢纽城镇。鲜有外来的客商,基本上没有通宵经营的客栈。

    子时已过,镇子一片乌漆墨黑。只有偶而被惊扰的家犬,象征性的吠上两声。

    逛荡许久的清云子和无名在一处客栈前站定。

    说是客栈,实在是有些抬举了。

    又小又旧的二层木楼,看上去破败不堪。墙上的漆干裂斑驳,充满了年代感。牌匾上的字也早褪了颜色,夜色下辨认不清写的什么东西。只有斜挂的三角旗上的一个“栈”字还算醒目。

    要不是清云子眼神好,从楼前走过都未必会注意到这家老店。

    清云子试探着敲了敲门,半晌没动静。犹豫着是否作罢,却瞥见支楞着眼珠强打精神的无名。于是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敲了两声。

    过了一会,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亮起烛火,能听到有人汲拉着鞋出来的声音。

    本以为这样的老店,主人也差不多与它一样的风烛残年。没想到,开门的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顶着鸡窝头,披着短卦,睡眼惺忪。

    许是睡懵了,开口竟问“你们找谁?”

    清云子一愣,试探着问了句“你这能住宿吗?”

    店家抠了抠眼屎,感觉清醒点了才道“哦,有空房。一个大钱一晚,管早饭”说完,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让出身来,问道“住不住?”

    “住”清云子点了点头。牵着睁不开眼的无名进了屋子。

    客栈内外表里如一,有种碰哪哪坏的感觉。上楼的时候楼梯此起彼伏的响起一片牙酸的“咯吱”声。似乎用力跺跺脚就能踩出个窟窿来。

    上楼时店老板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明明是三人上楼,却只听到了两个脚步声。一个是他自己的,另一个较轻的是无名。道袍老者走路竟如鬼魅一般消无声息,吓的他打了个激灵,睡意全吓完没了。偷摸瞧了几眼清云子,看到烛火下的影子,才稍稍定神。

    这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清云子的眼睛,不由打趣道“鬼虽然没有影子,但若是修成了煞那就有形了,站在你面前也不一定分辨得出来。你得用柳条抽,尖叫着逃跑的是鬼。撸袖子揍你的就是人。这个错不了”

    被清云子说出了心事,店老板有点尴尬的讪笑道“道长说笑了,光瞧你这仙风道骨的气派。就算不把你当成神仙也不会往鬼身上琢磨呀。”

    清云子笑而不语。店老板却安下心来,知道是遇上了高人。

    客房内简洁的有些过份,桌椅能看出多次修修补补的痕迹来。除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屋里再没有任何摆设。

    清云子摸出一角银子。手在袖中暗暗发力,掰成了两截。把其中一截扔到店家手里,道“送些热水来。多出的银子明早给添些肉食。”

    店老板掂了掂,大概有半两重。来了精神,欢欢喜喜地烧水去了。

    别看住一晚就是一个大钱,可凭客栈这不敢恭维的卖相,常常十天半个月都开不了张,连伙计都请不起。半两银子能抵五个大钱呢,这是碰到阔绰的主了。

    待热水送上,清云子把无名扒了个干净。上上下下的一顿擦洗。

    无名正是贪睡的年纪,呢喃着翻身配合了两下,又沉沉睡去。

    擦洗完无名,盆里的水已是浑浊不堪。清云子也不嫌弃,就着那个水自己擦洗起来。

    待得神精气爽之后,清云子把道袍披好。盘膝坐在塌上,单手掐诀,一手握着灵石缓缓吐纳。

    夜深人静,如一尊庄严的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