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岑临正和君坦长对峙。
其气势何其凶残,何其威武,不一会便被君坦长压下去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岑临一脸坦诚:“君先生,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毫无意义?”
“对啊,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应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这样自己才会变得快乐啊。”
“你的喜好是什么?”
“哇,我进入暗捕神院当然是为了当名门天下的名捕了。”
“那是你们钰国的,而这里是枫奕,我们枫奕向来以文为主,而你们来这学习自然是入乡随俗为好。”
“好吧,我错了,不过我可以发表我的意见吗?”
教了几十年的君老先生从来没有看到一个学生会这样说话,这是很有主见的,他向来崇尚尊师,却面对这个看似狂妄的学生,心里其实也没有不高兴,反而更想跟他多聊几句好补填心里的虚度吧。
“你说。”
“如果每个人都当了将军会怎么样?”
“尚武弃文。”
“那如果每个人都当了文人呢?”
“崇文弃武。”
“那先生你觉得哪个更有用?”
君坦长愣了一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道:“枫奕和焱国都是大国,我认为两个都有用。”
岑临嘿嘿一笑:“众所周知,枫奕崇文,焱国崇武,但并不是代表每个人都会。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每个人其实不去按照别人的想法来,而按照自己的喜好那岂不是很痛快。如果一个人有书法的天赋,但偏偏去练不喜欢的武学,那岂不是很可惜丢失了一位书法大家嘛。”
“你..........”君坦长在思索什么,“岑临,你说的话我认为没有很错,但你不懂的是别人不会认为的。你看看才子榜单上枫奕人占了多数,那都是贫寒出身,若是没有机会,那他们还能干什么?为了这个他们也都吃很多苦,但从未怨言。”
“办法有千百种,这是狭窄的想法,为什么偏偏一定要一棵树上吊死,世间上有那么多将军文人,偏偏像张衡祖冲之这样的人却很少。”
君坦长一笑:“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岑临一愣,纵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道歉为好,“对不起,先生。”
君坦长听他一番讲说,心里居然有了一点欣赏,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古板,道:“没事了,虽然我知道你是不服气的,但以你一己之力还是无法改变。”此举并未责怪。
而门外的楚隋和楚陌水看了好久,脸色都有些欣慰。
楚隋也没有当面跟他讲,悄悄地走了,对楚陌水道:“这小子很有想法。”
楚陌水是极欣赏这样有主见又很礼貌的人,轻轻地点头。
楚隋停下,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多了痕迹,那双目依旧神采发扬,道:“你已经十六岁,过了及笄之年,爹还舍不得你。”
楚陌水惊愕:“父亲,你该不会要我嫁给某个人吧?”
楚隋一笑:“不是。”他只是担心女儿若是嫁给那钰国小子,岂不是两地相隔太远!
楚陌水却没想到这一点,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楚隋刚离开不久,楚陌水最不想见的人就来了。
没错,就是洛轻舞,美名其曰是来找她和洛曲悠,实际上要见见顾云轻的,还好顾云轻不在,免得她一番口舌,不过楚陌水倒想苦笑,自己肯定又要耳朵生茧了,对于这样的人,她是懒得应付,若不是楚隋叮嘱,也罢,谁叫她是洛家嫡女呢!
雅亭里的青蓝衣女子保持枫奕特有的淑女风范,笑不露齿般盯着眼前“高贵优雅”的大小姐,心里却在吐苦水:学将阁真应该改改规矩了,现在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进来!
洛轻舞左顾右盼,许是想找顾云轻,连第一句话也是不离他:“陌水,别来无恙啊,不知云轻哥哥过得怎么样?”
楚陌水微微一笑,如同池塘上一朵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般,淡雅不俗,道:“你说顾云轻?哦,他好像出去办事了,我也不知道哪时候回来啊。”
洛轻舞细指在按在膝上,略微握紧,一双美目有些暗淡,显然是不喜欢这句话。
“那哥哥过得可好?”
楚陌水也不笑了,淡淡道:“轻舞,你若想知道就去问他吧,我又不知他怎么样。”有些话,她是懒得套客了,至于洛曲悠,她为何要去关注呢。
“可哥哥对你一番情谊,你却如此对他,”洛轻舞似乎红了眼,就连喉咙都发出嘶哑的声音,说起来当真是楚楚可怜,若是旁人看见,定会以为楚陌水欺负她了。
“呃........”楚陌水无语,真想一拳揍过去,想到这,她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了,果然跟着司徒羡鱼和南芷,暴脾气也都上来了。
还好不远处的一声叫喝制止了现在的尴尬,楚陌水马上出口要去看看,洛轻舞无法赶紧制住了情绪要跟了过去。却有个人在后面叫住了她。
楚陌水急忙跑过去,看到的情景更令她无语。
南芷和一位大娘在抢擦地的布块!
南芷之前一次比试中败落,晋渊看她一个女孩子,叫她去玄侠阁打扫干净。而此处就是一所玄侠阁,地方不大,一天就可以完成清除。
可......这位大娘是谁?
两人拉拉扯扯,南芷没法很轻地踹她屁股,没想到大娘特别敏感,马上护住屁股让南芷终于抢到了。大娘气急,反应飞快地去拉扯,口里还说:“你这个小姑娘,干什么活儿!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这里的公子。”南芷听闻稍稍一愣,终究年纪小力气小,比不过历经风雪的大娘了。
大娘抢到布块,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楚陌水见此才反应过来,忙问:“怎么回事?”
南芷一脸的无奈样,道:“这位大娘说我不能抢了她活儿,我说你可以在旁边休息一下我来干,可她不依,硬是拿我的东西。”说到这,似乎想起了大娘之前说的话,越想越气,喝道:“你说谁勾引公子哥啊!?”
大娘撇撇嘴,见到赶来的楚陌水,现下没有之前对付南芷的嚣张跋扈,连忙笑道:“我说姑娘,这玄侠阁我可是干活干了很多年了,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这个新来的人,恐怕从哪个贫民窟里出来,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敢到玄侠阁里勾引这里的公子!”
南芷瞧了瞧自己的衣服,颜色却是暗淡无光,制作看表面也极为不精细,颇像布衣般不值钱,但这可是有名金丝制作,凡是有眼界的人都能瞧得一清二楚。想必这位大娘以为自己是偷偷来这勾引公子哥,好一步飞天,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楚陌水解释道:“大娘你误会了,这位姑娘是学将阁的学生,只是因为有原因而到这里打扫的。”
大娘果然大吃一惊,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感到难堪,那黄蜡的脸最终红了起来,双唇扭捏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连忙道歉:“哎呀,老奴知错,有眼不识泰山,望姑娘可饶了老奴啊,老奴要照顾一家老小的人呐,上有婆婆公公,下有三个儿女,就连那死鬼也是让老奴去照顾,整天整日去赌钱,这日子还怎么活啊!”
说得何其可怜,连那性情极为刚烈的南芷也不由得心疼,直说不计较了。大娘这才眉开眼笑,道了几声歉,说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小姐干呢,立马动手干了起来,其殷勤是无人能体会到的。
南芷按了按自己的细臂,道:“像她们那样的离了这些活儿该怎么活啊。”
楚陌水不懂这些底层下人的生活,道:“怎么说?”
南芷道:“那些大娘,或者说那些女人,说起来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上有老人抚养,他们是没有劳动力的,甚至还会挑剔这挑剔那,下有几个子女教养,若是子女出人头地,那还过得好,若是极为不孝顺,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更可怜的是丈夫从未心疼自己,还败光家里的钱,而那些女人有可能从一个温柔贤惠的姑娘逐渐变成怨天怨地的老大娘,说实在的,每个女人都要转变啊。”
这般头头是道,让楚陌水忽地一怔,南芷年龄小,又出自南氏,怎会懂得这般道理,加上她有些举止行为确实没有一些世家小姐的规范,还可能早年也经历过这样的苦吧,楚陌水猜测,但也不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