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撞在了厕所门上,他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齐杨和一个男生在互揪领子,这个时候那个男生正好挣脱齐杨把齐杨按在厕所门上,又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急赤白脸的。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怎么,”齐杨挣扎了一下,挣开了一道缝隙,眼角泛着红,“怎么着?现在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了?还要玩到底?”
打架斗殴在楚程眼里不是件大事,不过他听着这个阴阳怪气儿的音就怪难受的。
他默默走近两人边上的厕所间,打开后一把抓住齐杨的胳膊,用力一拽直接往里一拉,拉出了两张惊讶的脸。
齐杨是没想到楚程能一把把他拖台阶上,而隔间外的叶毅辰是没想到还有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敢从他手里把齐杨拉走。
“你他妈谁啊?”叶毅辰拉了拉校服,脸上全是不耐烦的愤怒。
“听好了,我是他的同班同学,我只想告诉你,你偷摸在这里打他?这事情太脏了吧?”楚程低了低眼眸,眼神里全是轻蔑。
“操,神经病吧你!”叶毅辰骂了一句就走了,还一脚踢在了他们面前的门板上。
脚力还挺大,楚程没防备心理还“咯噔”了一下。
他终于知道这厕所里有几间破门是怎么回事了。
楚程刚想问齐杨有没有事,齐杨白了他一眼:“神经病吧你?”
楚程:“......”
不是,怎么个意思啊?
等他再回到教室的时候齐杨趴在桌子上在睡觉,姚智拉了拉他:“兄弟,你这周末有没有事儿?要不咱俩组队,玩游戏?”
楚程才扭头,点了点头:“行啊,我不熟悉这儿,你带我去吧。”
“好,”姚智点点头,“我可以带你熟悉熟悉这里。”
齐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蹿出一团火,叶毅辰也是寸了,第一天就跑楼下厕所来挑衅,齐杨踹了他一脚才让楚程看见了那拉拉扯扯的一幕。
但是楚程进来这么一搅,还像是带着光环一样,还高高在上地对着叶毅辰说了这么一句话。
傻X,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但是他看得出来,楚程心里没有畏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高高在上的蔑视太真实。
有种东西是和一个人的出生有关系的,他记得网上有人说过:“有些人那种有内而外散发的自信是由于他成长的环境锻造的,别人学不来。”
刚才齐杨觉得自己对楚程是有敌意的,生活在黑暗中的鼠妇一定不会喜欢别人把花盆掀开,它们不喜欢光。
齐杨小时候把花盆拿开的时候被那群快速逃窜的小虫吓到哭泣,那时候他小,不懂那叫逃离。
杨果会抱着他,哄着他然后让他看着已经没有虫的栏杆:“你看,他们见不得光的。”
“那他们去哪里了?”齐杨挂着眼泪问。
“它们,”杨果笑了笑,“会去到另一个没有光的地方。”
齐杨觉得眼眶有点热,趴在自己手臂上蹭了蹭。
莫一笑挽着干锅店老板的手腕站在店门口的时候林未迟挑了挑眉,齐杨从林未迟的车后座下来的时候没说话。
“以前没好好介绍,”莫一笑笑着拿着菜单点餐,“许强,强哥。”
“林未迟。”林未迟看了一眼莫一笑,冲许强笑了笑。
“齐杨。”齐杨偏了偏头,看着许强给他们倒水。
“听一笑说过,你们是她最好的朋友,”许强将水放到他肯手边,“你们随便点,这顿就是请你们吃饭。”
林未迟笑了笑。
看起来两人相识热恋的情侣一样。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许强送莫一笑回家,齐杨骑着林未迟的自行车和林未迟一起回家。
“你不再买自行车?”林未迟抓着他的衣摆问。
齐杨蹬着自行车,有点热:“周末吧。”
“你可是骑我的车这么久了,你新车我得骑几天。”林未迟掏出手机刷贴吧,却看到了莫一笑的消息。
“随你。”齐杨转了一个弯说。
-楚程是不是你们班的?
林未迟疑惑,但是还是打了一个“嗯”字。
-他是我邻居,就那天我给你打电话,半夜来的那个。
-哦。
林未迟冷淡回复,把手机揣回兜里,再从车座上下来。
“明天去吃牛肉面。”林未迟冲齐杨眨眨眼,齐杨把车放楼下锁好,看了她一眼。
“那早点儿起床。”林未迟听了点点头。
“你要看书了?”林未迟看着他拉了拉书包带,齐杨的书包里总有一两本书或者一两套卷子。
齐杨摇摇头,一道汗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我洗个澡去陈向涛那里。”
林未迟看了看时间:“那我回家了,你注意安全。”
齐杨顿了一下,勾着嘴角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晚上陈向涛的俱乐部就一两个人,陈向涛坐在前台玩手机,郑华走的时候还吹了声口哨:“大涛,你这,你这改网吧得了,你坐这里多有网管范儿。”
陈向涛叼着烟站起来:“滚蛋!我叫你买的花你买了吗?”
“明天就给你搬来!”白天他们都得上课,就叫了人来守着,是职校毕业的人,镇场子。
不过周一到周五也没几个人,学生上课家长也得上班。
“你带作业了吗?”陈向涛把烟掐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哑着嗓子问齐杨。
齐杨把作业拿出来。
“行吧,你在这里做作业吧,”说着他走到饮水机边倒了两杯水,又对在锻炼的两个人说了声,“你们有事儿就叫他啊。”
“你不做作业?”齐杨闻着杯子里的柠檬味儿,也是脑子一堵问了这个问题,问完了才觉得他这个问题搞笑。
陈向涛看出来他表情里的含义,笑着坐回到他身边。
“齐杨,”他又点了一支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有的人是堕落的,有的人却是向上生长的,还有的人也在为了自己的未来挣扎,但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第二天会经历什么。”
陈向涛扭头看齐杨:“但是我们不能放弃希望。”
齐杨拿着英语书的手颤抖了一下。
“很多人都说青春期,是在逆反在争斗,我觉得不是,我觉得是拔节,是生长,虽然是苦了点儿,但是是一生中最庞大最有拼头的生长。”
陈向涛吐出一口白烟,齐杨看着这一口烟向上,飘到白炽灯管附近消散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