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倒计时第84天

    “高飞！”姚晓满脸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刚好知道你在这里。”高飞温暖一笑，“不想说点什么吗？”

    “挑这个时间？你真想得出来。”姚晓依一把拉住高飞，冲下楼梯，直奔公用楼层公共卫生间，连同高飞一起钻进男厕的格子间。

    脱下外套，姚晓依被子弹擦过的手臂还在滴血。

    “看来又得请你帮忙了。”姚晓依抬了抬左手臂，“算上Q市火车站那次，这是第二次。”

    “欠下的人情要还。”高飞撕下外套袖管，一边包扎伤口，一边盯着姚晓依，“要求不高，给我讲个故事就好。”

    “你想听什么？”

    “只要关于你的，都好。比如，这段时间都去哪儿了。”高飞拍了拍包扎好的绑带。

    “你会知道的。”姚晓依直接将高飞抵在隔板上，开始给他化妆，“乖乖的别动。这四周应该埋伏有牛哥的人，得给你变个样子。”

    “我说，你打算把我化成什么样？”高铁卫生间里那一幕重现，高飞有点懵，也不反抗，任由她把各种连七八糟的脂啊粉啊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这张脸秀气了点，得化成一个漂亮女子才配得上。”姚晓依一脸鬼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高飞定定地看着她，有点发痴。

    “看什么看！换上，本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便宜你了。”几分钟化妆完成，姚晓依从格子间水管背后找出一个塑料袋，拿出一套女装，连同头套递给高飞。

    “你早就计划好了要从栋楼撤离，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看见姚晓依像变魔术一样掏出这些东西，高飞又懵圈了。

    “瞧瞧我的杰作，应该对得起你那张脸。”姚晓依答非所问，递给高飞一面镜子。

    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高飞又是一阵发懵，这张漂亮女子的脸太过逼真，他相信自己老爹老妈都认不出是自己。

    再看姚晓依，正对着镜子给自己变妆。

    “此地不宜久留。我没猜错的话，牛哥的人很快就会来搜查这栋楼房。”姚晓依已换好一套男装，带上了一副头套，瞬间变成一个普通年轻男子的模样，随即从塑料袋里取出一把锤子，递给高飞，“拿着，等会儿用得上。”

    走出男厕，经过一个消防栓，姚晓依指了指。

    高飞立马会意，轮起铁锤就砸，楼道里瞬间警铃大作。

    “着火啦！”

    姚晓依扯开嗓子吼了一声，拉起高飞沿着楼梯间往下冲。

    才下到下一个楼层，已经有不明真相的居民也从楼梯间往下跑。

    警铃还没消失，越来越大的动静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汇集成更拥挤的人流。人们也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管往下冲。

    两人混在人群中，快速来到一楼，就见几个人逆着人流往里挤。几个人一边往里挤，一边辨识着迎面过来的群人。姚晓依一眼认出其中一个人正是刚刚进入过锦色酒店2008房间的人。

    她猜得没错，牛哥的人马正在开始搜查这栋楼房，她相信这些人绝对认不出变妆后的自己。

    鉴于现在的自己是一副男子装扮，姚晓依很直觉地搂住高飞的腰，还用手指在他腰间按了按。

    变成女子模样的高飞心领神会，稍稍蹲下点身子，一副小鸟依人状任姚晓依搂住自己。

    刚和这几个人擦肩而过，却见单元门口还有两个人把守在，依旧在仔细辨认慌慌张张跑出来的人群。

    “乖乖，不用怕，现在安全了。”

    姚晓依心生一计，用搂住高飞的手按了按他的腰，算是给他一提示，压低嗓门，用不大不小的音调说了一句，就像一个贴心的男朋友在关心他受到惊吓的女朋友那样。

    高飞心领神会，对姚晓依嫣然一笑。如果不是考虑到身高差异，估计他会把头直接埋在姚晓依怀里。

    有惊无险，他们顺利通过了最后一关口。

    “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附近一家酒店的客房里，姚晓依把高飞按在椅子上，帮他一点点抹去脸上的脂粉。

    “通过某种手段，我追踪到了牛哥的手机，监听到了他的通话，知道他在安排人去月半弯公寓抓一个人。要猜出准备抓获的人是你好像并不难。”

    “你又怎么知道我并不在月半弯公寓？”

    “好巧不巧，赶往月半弯公寓的途中，也就是在锦色酒店附近，我监听到了牛哥和你的通话。又好巧不巧，我对那一带还算熟悉，而且还知道，通过对面那栋居民楼楼顶到达锦色酒店也不难。”

    “那是你报的警了？警察已经抓获了进入我姐姐房间的人。可惜牛哥是还没露面。”

    “牛哥没法露面。”

    “啊？”

    “牛哥已经出逃国外了。当然，他还是有能量组织人马，继续在C市兴风作浪。”

    “确定他出逃了？”

    “我昨天见过肖警官。牛哥的信息出现在了C市机场，M国机场也有他的个人信息。我好奇的是，你是用的什么手段胁迫他现身。”

    “这个嘛……保密。”姚晓依已经让高飞恢复了本来的样貌，看着眼前这张脸，她有些发愣，有一种想把这张脸拥进自己怀里的冲动，或者，让自己埋进他的怀里，让自己在奔向死亡的路上停一停，喘喘气。但也就这么一瞬，她努力抛开了杂念，暗暗叹了口气，起身，开始给自己卸妆。

    “看来，你已经知道逼死你姐姐的人是谁？”

    “你……今天就不应该过来。我不希望你被牵连进来。”

    “我已经进来了，从在Q市火车站你决定向我求助的那一刻起。而且，我从没打算出来。”

    “……那是个意外。那种局面下，任何一个人站在我前面，我都会去赌一把，求那个人救我。”姚晓依正在卸妆的手顿了顿，感觉得到高飞正火辣辣的盯着自己，心头一热，紧接着又是一痛，很快就坚定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而且，我也不值得你这么做。”

    “值不值得由我来判断，而不是你。只是……你别再做傻事。”

    “你想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姚晓依心头一惊。

    “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你，牛哥这个人太凶残，你犯不着采取这么危险的方式，和他直接对抗不明智。不是还有警方吗，他逃到哪儿都会被抓回来。”

    “但愿吧。给。”

    姚晓依顺手把茶杯递给高飞。

    10多分钟后，姚晓依来到酒店一楼，钻进等候在此的一辆出租车，随即给肖锋发了一短信：高飞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