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是给自己找了个童养夫?——李纯熙
“您是独一无二的。”
李纯熙听着王珵说完这句话,猛的转过身去,摆手道
“你待的够久了,快回去吧,我不留你了。”
“殿下?”
王珵见她转身时眼角隐有异样,不由蹙眉担心。
“我没事,啰啰嗦嗦的,你快去吧,改日来找我便是。”
催了好几遍,王珵才迟疑的一步三回头离开,在外等候的容春进来回禀。
“殿下,王郎君已经离开。”
“呼。”
李纯熙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有些腿软的靠在容春身上。
她捂着胸口,满脸通红。
“容春,我病了。”
这句话吓得容春差点魂魄出窍,连声询问,准备带她回宫看太医。
李纯熙拦住她,将一看到王珵就心跳加快的事情告知了她,这下容春是真的要出窍了。
她也腿软的扶住了一旁的花架,一脸复杂的看着李纯熙,心里复杂至极。
她是跟着李纯熙长大的,比她大了几岁,身处宫中,她早就明白了这男女之情,但这又如何向李纯熙说呢。
“我喜欢他对不对。”
李纯熙语气笃定,脸虽红着,眸子却很是清明,她又点点头,肯定道
“我喜欢王珵。”
“您……”您这不就知道了么。
“可为什么我心跳会加快呢?”
李纯熙一脸不解。
容春看着还带着些许稚气的李纯熙,长叹一气,算了。
“殿下,改日婢子送些东西给您看,看完想必您就明白了。”
……
“你说的,便是这话本子?”
李纯熙等了几日,等来了一摞书本,翻了几页,挑眉看向容春。
“正是,这民间流传的话本子,虽有些粗糙,里面写的故事却都很是精彩,殿下不如看几页,便知婢子所言不虚。”
“若是叫阿耶知道你让我看这些,你的皮怕不是不想要了。”
李纯熙哼笑一声,点点容春,命她下去。
看着桌上的话本,李纯熙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抿唇拿起一本,翻了开来。
一个时辰后。
“原来如此。”
李纯熙将最后一页看完,眨眨眸子。
“原来竟是这般原因,”她笑笑放下话本,又拿起下一本,“倒也有趣。”
待到晚膳时,容春前来请她,便发觉她面前的一摞话本已经被看完了。
“您都看完了?”
她不可置信的指指书桌。
李纯熙伸个懒腰,哼笑道
“这种书哪用得着深思熟虑,一目十行看过去我也能记得它讲的什么。”
容春很是佩服,并催她用膳去。
“等等,让我写个东西。”
李纯熙拿起毛笔写了个条子,在窗口唤了长缨过来。
她摸摸它的羽毛,笑道“乖,去送给王珵。”
之后,就一顿饭的功夫,长缨已是第四次飞回长乐宫,并且开始不满这种行为,蹭着李纯熙咕咕叫着,就是不动弹。
李纯熙见它羽毛凌乱,看起来很是疲惫,略感心虚,命人给长缨布置了一顿大餐,这才作罢。
夜里她梳洗好躺在床上,抱着布老虎夜不能寐,翻来覆去了半晌,又腾地坐起身,让闻声进来的盛秋出去,下了床榻。
她笑着翻看书桌上今晚同王珵来往的书信,眉眼弯弯,想到什么,忽的捂住脸。
“我们这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可女孩的心思本就难测,更何况李纯熙还是个性子古怪的,她红着脸坐了片刻,瞥到怀中的布老虎,敛下笑意。
走至博古架旁,将上面摆放的事物一个个指过去,嘴上还自言自语着。
“这是阿耶亲手做的。”
“这个是也是阿耶送的。”
“阿兄做的。”
“阿耶……”
……
通篇点下来,几乎都是皇帝送她的物件,李纯熙又环顾一圈,发觉几乎屋内所有的东西,都有着皇帝与太子参与的痕迹,她瘪下嘴。
“王珵是很好,可阿耶阿兄更重要,嫁人之后就不能天天在阿耶身边了,也不能随便去见阿兄。”
她纠结着眉头,一遇到困难就习惯性的找皇帝的毛病又出来了。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忽的听到盛秋疑惑的声音,李纯熙顿时回神,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出内室。
既然如此,那干脆就去找阿耶好了。
李纯熙一扬眉,拉开大门就往外走。
“我要去找阿耶。”
这话一落,急的盛秋冒汗,赶紧拿起披风,向宫婢吩咐了几句,快步追上李纯熙。
承明殿,皇帝起居之处。
曹高良见小徒弟急匆匆跑来,正想骂他,听了他说的话,顿时顾不得骂他,也急匆匆的跑向殿外。
一出门,便看到原处而来的灯火仪仗,他快步迎上去。
“哎呦奴的小祖宗,您怎么这会子来了。”
李纯熙歪歪脑袋。
“想阿耶了,阿耶可歇下了?”
“刚躺下不久,”他跟在李纯熙身后,不敢阻拦,帮她撩起门帐,小声问道“殿下可要奴去喊陛下?”
李纯熙摆摆手,“不用了,要是阿耶睡着了,我就偷偷看他一眼。”
曹高良只得作罢。
李纯熙踮着脚慢吞吞走进内室,轻轻的撩开床帐一角,往里一瞥。
皇帝正安静的闭目睡着,她更加轻柔的蹲到皇帝床前,看着他脸上的褶皱与老态,心里的纠结顿时散了,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太阳叹什么气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李纯熙一跳,她下意识抓住皇帝的手,叫了声“阿耶!”
皇帝急忙坐起来,拍着李纯熙的后背。
“吓着你了?别怕啊,是阿耶。”
李纯熙这才反应过来,皇帝压根没睡,她恼怒瞪向他。
“阿耶太坏了!”
皇帝拉紧她的披风,让她坐下,好笑道
“呦呵,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跟前,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埋怨起我了?”
“我不管!就是阿耶坏!”
李纯熙胡搅蛮缠着,弄得皇帝是无计可施,哄了半天才好。
“不生气了?这下能说说来找我做什么了吧。”
李纯熙此时心情极好,也没了之前的困惑纠结,她摇摇头,郑重朝皇帝说道
“阿耶放心,熙儿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不反悔。”
皇帝被她这话说的是满头雾水,问她什么意思,李纯熙却不多说了,丢下句“阿耶早点休息。”,便拍拍屁股回了长乐宫,留下了不明所以的皇帝。
此后李纯熙与王珵相处时并无异样,至于她心中所想,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王珵初入官场,因为能力出众,加上他本就宏图不小,忙的是团团转,而两人大多数见面都是王珵主动,李纯熙因为自己的古怪心思,更不会主动去寻。
时光便在两人的聚少离多中悄悄往前走着,待到王珵松下一口气时,已是四年后。
……
“拍卖会?”
李纯熙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王珵,换了个姿势支肘接着看他。
“正是。”
王珵仔细观察了李纯熙一阵,回想起上次见面,竟是半月前,不由暗道疏忽了。
“珵近日从工部转到户部侍郎手下,事务轻松不少,正巧得了个消息,悦来商会要在城中举办一场唱卖会,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李纯熙哦了一声,先注意到了他的前半句话。
“你从官才四年,就已经做到了侍郎手下,当真不凡啊。”
王珵知道李纯熙深知官场之事,也不敷衍了事。
“珵惭愧,虽竭尽所能,一个人也是走不到这个地步的,珵家族也出了不少力。”
“有背景不用才是傻子呢,况且朝廷里的人也不是瞎子,你有没有资格,他们也不傻。”
李纯熙并不赞同什么凭借自己能力去努力的人,在她看来,能投生在有背景的家族,不用才是辜负了老天的好意呢,想到这里,她皱眉看过去。
“有人因为这个议论你?”
王珵淡然一笑,他走的太快了,自然会有不一样的眼神,他早就预料到这一点。
但他只在乎在意的人的想法,王珵看向李纯熙,目光深邃。
“您不认为珵名不副实便好。”
李纯熙哼哼一笑,看他并无异样的样子,看来是不在乎,那她也不多说,转回最开始的话题。
“难得王郎君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见我一面,我哪敢不给面子呢,邀请我应下了。”
她这话一出,自己也觉不对,暗叹一声,她到底是因为王珵忽略她而有些生气的。
这边王珵听到这话,首先感到了这话中莫名的一股醋意,随之又哑然失笑。
她怎么可能会醋,况且她和谁醋,和公务么?
是他多想了,可能只是生气他太久不找她罢了,想到这里,他还因此窃喜一瞬。
她竟也会因为没有自己的陪伴而有小情绪么?
“是我不好,”他眉目间带着歉意,“今后时间富余许多,我会多陪着殿下的。”
李纯熙俏脸一红,更衬的这些年张开的眉眼明耀的不可方物,她松开撑着下巴的手臂,瞪他一眼,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谁要你陪了!我才不需要你陪呢!”
王珵淡笑着看她走远,鼻间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心情颇好的继续去处理那一大堆公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