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喜热情受阻,垂头丧气。
舒绿年纪大了几岁,云倾房里的事又全归她管,心思细密,凡事想的周到,用责备的目光看着自喜,“你也不想想,锦绣里这些事才出来,太太还不知道呢,咱们便去说了,太太会怎么想?保不齐太太会想着自喜你多嘴多舌多事,带坏姑娘,把你送回家呢。”
自喜唬了一跳,一迭声的道:“不敢了,我不敢了,我不敢到太太跟前胡说了。”
云倾和舒绿见这胆大包天的丫头脸蛋吓得都发白了,免不了先安慰她几句,之后又笑话她一通。
云倾盈盈站起身,“想我娘了,陪我娘说说话去。”
自喜忙殷勤的答应,“是,姑娘。”颠儿颠儿的跟着云倾往外走。舒绿却知道云倾这是料到锦绣里十有八九会差人过来,是过去看热闹的,抿嘴笑了笑,也跟着出去了。
到了何氏那里,却见云三爷也回家了,正和何氏面对面坐着说话。
云三爷、何氏多年恩爱夫妻,两人也不知说起了什么,脸上都挂着笑,笑容很是温馨。
见云倾进来,何氏脸上泛起微微红晕,云三爷却很高兴,“阿稚过来,爹爹讲件往事给你听。”
“不许说。”何氏娇嗔,脸上的红晕愈浓,娇艳欲滴。
她这些年来过的舒心,样貌一点也不见老,俨然还是三十出头的少妇,风姿绰约,柔美动人。
云三爷便不再说话了,只是笑。他越笑,何氏脸便越红。
云倾心里跟喝了蜜似的,别提多甜了,“我爹跟我娘多要好呀,嘻嘻,方才他俩准是说起年轻时候的事了。爹爹想要告诉我,娘不许说呀。”
“爹爹,最近你有没有见过四叔五叔?”云三爷跟何氏之间越来越暧昧,云倾都要坐不住了,便胡乱打了个岔。
云三爷摇头道:“没有。”
何氏脸色便不大好了,“见他们做什么?”她虽对锦绣里有所不满,但在云三爷面前还是非常克制的。这时冲口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表明她的厌恶了。
云三爷讪讪的笑了笑,有些尴尬。
小方氏在锦绣里生下孩子的事他早就听说了,无奈这件事实在让人没法启齿,他只好装作不知道。后来小方氏的孩子是云湍私生子的事传开,众人议论纷纷,云三爷脸上无光,又恼火又生气,更是提也不愿提起了。好在他素来洁身自爱,结交的朋友、同僚也是正经人,知道他的脾气性情,倒是很少有人当着他的面提锦绣里这些龌龊事。
“爹爹,我跟你打个赌。”云倾拉着云三爷的手,撒娇的说道:“我赌今天锦绣里肯定会差人来找你。爹爹你便赌不会吧。爹爹,咱们不管谁输了,都要亲自替娘磨墨铺纸,不许假手他人。”
云倾笑靥如花,云三爷虽是烦恼,看到女儿的笑颜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好,爹爹便跟你打这个赌。”云倾趁机又道:“那咱们接着再赌。爹爹,锦绣里若来找我,我肯定是什么事也不管的,但爹爹会管,对不对?”云三爷道:“我才不爱管呢。”何氏看着云三爷微微冷笑,云三爷脸一红,“我清清白白正正经经的一个人,可不能搅和在这种浑事当中,连我都说不清了。”何氏和云倾都掩口偷笑。
云三爷辩白自己“清清白白正正经经”,好像在对何氏表白心意似的,样子真的是很好笑,很好玩……
何氏想起锦绣里那些糟心事虽然恼火,但看到云三爷这个样子,心中却又甜蜜,“管那些做什么?横竖我们早就搬出来了,我和三爷、阿仰、阿稚一家四口过的好才是要紧的。三爷待我好,又疼孩子,比什么不强?”
“我这些天都不好意思回娘家了。”何氏抱怨道。
虽然是抱怨,她神色却温柔,看向云三爷的目光满是信赖和柔情。
云三爷昂起头,用斥责的语气道:“太太,你不顾着丈夫、儿女,频频回娘家做甚?这岂是贤惠妇人所为?”
“噗……”何氏和云倾一起笑喷。
云三爷也笑,继续训斥道:“还好意思笑话我么?你自己也做的不好!小心我抓着你的小辫子不放,跟你不依不饶!”
何氏和云倾越发笑的软了。
正在说笑,侍女从外面进来禀报,“三爷,太太,锦绣里来了位赖嬷嬷,是四太太差来的。”云三爷、何氏便命“让她进来”,侍女答应着出去了,云倾俏皮的眨眼睛,“娘,今天有人替你磨墨铺纸了。”何氏不屑,“好稀罕么?平时也有的。”云三爷故意咳嗽了几声,“太太,女儿面前替我留几分颜面。”何氏和云倾都乐的不行。
程氏差来的赖嬷嬷进来了,行礼问好之后便抹起眼泪,“三爷,三太太,我家四爷被人砸伤了腿,方才老奴奉了四太太的命到韩家请韩三爷,韩家却说韩三爷出门了,不知去哪里,也不知何时方回。四爷伤的重,若没个好大夫,只怕他……”说到这里,趴下来连连磕头,求云三爷帮忙找韩厚朴。
云倾看的有趣。
程氏这位定国公府的姑奶奶气焰最是嚣张,连同她的陪房下人也与众不同。就拿这位赖嬷嬷来说吧,前世也是程氏的心腹,见了云倾皮笑肉不笑,连行个礼弯弯腰都不屑的。程氏拿什么大家子的风气来说话,说人要讲孝道,莫说在长辈面前服侍的老人了,便是长辈面前的小猫小狗都是怠慢不得的,所以赖嬷嬷这样也便有恃无恐。现在四房有求于人,这位不可一世的嬷嬷居然跪在这里磕头了,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云三爷听到云湍腿被砸伤了,大吃一惊,“这是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