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下次在回家作，我就打断你的腿。”霍忱眯着眼睛说。
    霍放没心没肺，听了以后也不气，反正打也打不过的，问他：“霍忱啊，你毕了业就知道我现在的苦了。”
    和那些娘们说不上，生活哪里那样的容易，打工，打工不累的吗？
    风吹日晒，他不想付出那辛苦，他只想胡混过日，兴许他还死在他奶的前头呢，那个时候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我如果是霍磊，我会这样吗？可我命不好，我妈死的早，我爸找那么一个婆娘，奶奶唧唧歪歪。”
    谁不想成为霍磊？
    谁不想拥有个好家庭。
    可惜天不遂人愿，怪他吗？
    霍忱看他发问，“你找工作了吗？”
    霍放瞪他：“找工作？你以为工作那么好找，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卖苦力，我就对付活吧，你好好的过，将来别过成我这样就行，省得那老太太成天的抱怨，她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
    得个屁的回报！
    “你就是个窝囊废，一个大男人成天不是想靠着家里就想靠着女人，难怪你身边的女人都跑了，是个人就看不上你。”
    霍敏放声去骂，可霍放压根不往心里去，爱骂骂你的，推着眼前的两人出门。
    “我要睡觉了，你们赶紧走。”
    和他们没有什么可说的。
    霍敏拿着包一路冲到楼下，狂踹楼门洞出气。
    她迟早要被这些家人逼疯。
    全是废物！
    霍忱准备回去了。
    “姐，我回去了。”
    霍敏点头，胡乱整理着卷发，她的气息不稳。
    “霍忱别学霍放这个窝囊废，做男人做到这个地步就彻底完了。”
    “我们不就是只配得到这样的人生嘛。”霍忱想，寇熇说的对，太对了。
    就因为说的对，这让他很恼火。
    他命贱，可他不认命。
    霍敏咬牙：“叫我低头认命？我不认。”
    她的心中，早就有部影片，早已拍好，女主角就是她，这些年受的窝囊气，她迟早要混出来的，她绝不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
    不甘心！
    霍敏细语：“霍忱，我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我要叫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瞪大双眼瞧着。”
    拎着包她打车就走了，不知道是去上班还是回男朋友家了。
    霍忱则是回了家，他奶见他回来，叨叨了两句就没在继续说，可能也是叨叨累了，又或者真的是觉得天太晚了。
    屋子里到处确黑，屋子不干净，收拾也收拾不出来干净。
    家里房顶亮着小小的低瓦数灯泡，这个家就真的什么都没，恐怕小偷进来都会哭着跑出去。
    霍忱说了一声：“我睡了。”
    衣服脱一脱扔到椅子上，被子一拽。
    这个月的天气就是不正常的很。
    过了不知道半小时还是一小时，听见对面大床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老太太偷偷哭泣。
    哭泣着，埋怨着。
    埋怨着命运对自己不公，先是死了丈夫，又死了儿子，好不容易有发财的机会，儿媳妇卷钱跑了还给她扔下一个讨债鬼，孙子也就那样了，霍磊她也指望不上，命运一眼就看到头了，可怜她原先心比天高，想当初霍忱考进三中的时候，她也曾想，自己会有个赚大钱的亲孙，带着她住大房，走出去威风八面，叫那些人都看看，她活的比谁都好。
    可惜，命运总是这样急转直下。
    霍忱那书读的，她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大概当初他考上三中就是真的走狗屎运了吧。
    哭的有些恍惚，想起霍敏的话。
    霍敏总是说怪她，怪她什么？
    她养孩子还错了吗？她不会教育，那那些出息的孩子就都用教育了？
    那谁谁谁家，孩子不就是自由长大的，父母谁管了？父母还天天打麻将呢，人家该出息还不是出息了，那是教育出来的吗？就是这种货色，一个两个就都这样。
    也不知道是谁命里带衰。
    呜呜呜……
    还不如早点死，一口棺材裹一裹，她也不用再为他们烦心。
    还有霍敏那个死丫头，就不能找个正经的班上，一个女孩子怎么就那么不自爱呢？
    她也不是不关心霍敏，可嘴巴强势惯了，不会给人留余地，看见霍敏除了骂就是骂，扎最狠的心，叫你疼叫你崩溃！
    霍忱翻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
    “眼睛看起来好多了。”
    寇熇回到家，寇银生正在吃饭呢，觉得嘴里没味儿，一口一口咬着大葱嚼。
    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改变掉的。
    寇熇把包扔到一边，坐了下来。
    “一起吃一口？”寇银生问她。
    死丫头，家里是换着法的给做，也没瞧见她胃口好哪里去。
    要不然饿死算了！
    没人心疼。
    “我想吃面。”
    寇银生叫佣人：“去给她煮碗面，别弄太多。”
    别还没吃呢，就吓饱了。
    咬了一口大葱，嗯，香！
    “瞧着不高兴，眼睛还难受呢？”
    天气预报说明天还有雨，这一个月以来也就晴了那么两三天，这样的天气哪里敢让她做手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伤口长不好怎么办，那是脸！
    寇熇承大字型摊开，看着头顶的吊灯。
    “你说一个人出生的环境不好，也没有任何的资源，读书还没天份，他这辈子不就这样了吗？翻身的机会等于是零。”
    “那也得看这人是谁，是你爹我，我就能翻身。”
    寇熇回：“现在这个年代，做什么容易？哪有那么多的好发家，我说他学个手艺将来还能勉强糊口，哪里讲错？他一三中的学生偏要和一中的人比，怎么比？”
    寇银生回视女儿。
    他很想提醒寇熇一句，你这样交朋友，估计会把朋友交成敌人的。
    “实话伤人。”
    “那我应该说假话骗他？”
    “那你和她做了朋友，就应该顾及她的自尊心，别人这样讲你，你也不爱听。”
    “别人没办法这样讲我，我一直很优秀。”
    以后会更优秀下去。
    寇银生觉得嘴巴发干。
    “朋友之间，有些时候真话也是不能说的，说了就做不成朋友了，特别你们这个年纪，十八九的孩子，你说人家未来就那样了，勉强糊口，太残忍。”
    寇银生心情很好，难得心平气和和女儿辩驳了两句。
    “那我讲的不对吗？社会早就放弃他了，只有他不放弃自己才能有点希望，哪里错？”
    寇银生讲不过寇熇，也不愿意再讲下去了，再讲下去，他就要挥皮带了。
    大手一挥，“你还是别交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