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轻学员面面相觑,每个人心中的想法都复杂无比,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最后都把目光看向坐在前面的雷文。
雷文身为西海门年轻一代的大师兄,南部新秀榜上的第一人,在西海门年轻学员中威望素著,大多数学员皆以他马首是瞻。
面对田俊良的询问,雷文抬起眼睛,正色道:“师傅,林肖能毫发无伤的击败张力,意味着他的实力远在张力之上,我的实力虽然比张力强,但也强不了多少,因此林肖的实力必定超过了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若与他对战,输面居多!”
雷文此言一出,这些学员都呆住了。
“大师兄,你何必妄自菲薄?那个叫林肖的人固然厉害,但你也半点不输给他!”
一个脸颊瘦削、眼神锐利的男员急声道,“师兄现在不但是暗劲后期,而且天生神力,一般的暗劲后期根本不是师兄的对手,难道那个叫林肖的人已经是暗劲巅峰不成?”
“是啊,暗劲巅峰可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突破的,那个林肖根本不可能是暗劲巅峰!”
其他学员纷纷点头称是,赞同这个男员的说法。
要知道暗劲后期看似只比暗劲巅峰差一线,可是暗劲期的差距往往极大,就是这一线让暗劲巅峰完全能够秒杀暗劲后期。
当然与之相对的是,暗劲巅峰的突破极难,很多武者耗费一辈子的时间都突破不了。
“张力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虽然张力的实力比我略逊一筹,可是我自认无法把张力打成那样,最多也就是略占上风而已。”
雷文沉稳的目光从每个学员脸上扫过,“各位师弟师妹,贬低对手,并不能使自己变得更强,认清自己,才能在武道上走得更远,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一点。”
“弱就是弱,强就是强!言语无法改变!”
听到雷文这么说,其他学员心悦诚服:“大师兄说得对,我们受教了。”
田俊良欣慰地看着雷文,虽然单论天赋而已,自己这个徒弟略逊于张力,可是心性却比张力要强多了。
武道之路可不单单靠的是天赋,更重要的是有一个百折不挠,永不放弃的心!
想到此处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雷文,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我对你的教导没有白费,没错,不要小觑任何对手,张力就是前车之鉴,他原本是南部中潜力最强的天才,但现在如何?”
“天才在没成长起来,是很脆弱的,死了的天才,或者废了的天才,就不再是天才了,比如张力,他现在还是天才吗?”
田俊良语重心长,“所以,千万不要自鸣得意,我们西海门在南部或许很强,但放眼整个夏国,却根本算不得什么了,我希望你们能放眼天下,而不是做井底之蛙!”
包括雷文在内,所有的学员齐刷刷站起,深深向田俊良弯腰行礼:“是,师傅!”
白阳武馆总部。
安朝阳神情凝重,将今日在武术交流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说给躺在床上的安白臣听。
安白臣听得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父亲,那个叫林肖的人,真得那么强?”安白臣脸上的表情充满不敢置信。
安朝阳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跟张力比起来如何?”
安白臣沉默了,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张力是暗劲后期的绝世天才,赤城派主淳于岩的关门弟子,他虽然自诩天资不凡,但也不敢跟张力相提并论。
“你跟林肖之间的冲突,只是冲突!”
安朝阳加重语气,“既然是冲突,那就可以化解,明白吗?这也是门派的意思,他不想因为一个被驱逐的学员,就跟这样前途无量的天骄结下仇怨。”
“门派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安白臣眼神变幻,良久之后才低声道。
安朝阳轻轻拍了拍安白臣的肩膀:“臣儿,我不是不想为你出气,但很多事情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反正你也没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势,比起张力来,已经幸运太多了。”
提起张力,安白臣眼睛一下子亮了,兴致勃勃地道:“父亲,张力那混蛋真的被废掉了吗?”
“他的脊柱被踩断了,后半生很有可能瘫痪,即使通过手术恢复,武功也会大打折扣,再也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张力了。”
安朝阳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赤城派素来横行霸道,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里,我真想看看他们此刻脸上的表情,肯定很有意思。”
东洲市中心区,某家高级私立医院。
“医生,我师弟的情况如何?”一个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向站在对面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医生沉声问道。
在这个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一群身穿练功服的年轻男女,把医院的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男医生缓缓摇了摇头:“不容乐观。”
中年男子一把抓住男医生的肩膀:“不容乐观是什么意思?别跟我说废话!”
这个中年男子手劲奇大,男医生只是一个普通人,脸上顿时露出痛苦之色,使劲拍着中年男子的手:“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中年男子手劲微松,不过并没有放开手:“快说!”
“病人伤势严重,很有可能留下终身残疾,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男医生强忍疼痛,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就算换上人工脊柱,身体机能也会受到影响,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你确定吗?”中年男子死死盯着男医生的眼睛。
“如果不相信我们的诊断,那你们送他来我们医院做什么?”男医生脾气也上来了。
中年男子深深看了男医生一眼,放开他的肩膀转身就走,来到医院门口,掏出手机拨通某个号码:“师傅,刚刚医生跟我说,师弟有可能留下终身残疾,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电话那头,淳于岩拿着手机,良久没有说话。
他此时身处一个豪华大厅,坐在最上首的太师椅上,头顶吊灯洒下雪白的光晕,将大厅的各个角落照得亮若白昼,但他的心却一片阴暗。
在淳于岩下首,坐着两排中年男女,都是赤城派的高层。
看着眼神冰冷、咬牙切齿的淳于岩,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直到过去了数分钟,淳于岩才控制住发狂的冲动,冷冷道:“我知道了。”
说完这四个字,他就挂断电话,手掌骤然握紧,“咔嚓”一声,把手机捏成粉碎。
“门主,可是张力他....”坐在左侧第一位的老者试探问道。
“既然他已经废了,那就对我们赤城派没有作用了!”
淳于岩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眼中流露出深沉的杀机和冷酷:“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收拾那个叫林肖的家伙,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