撅着小屁股趴在病床前的小水草抓着一块沾了水的毛巾,伸着小胳膊在面色灰败的全三擦拭面颊,小人儿一面擦一面絮絮叨叨着:“大爸爸,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快点醒过来吧,小草孝顺你,小草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不会要大妖怪把你叼走的,我们已经拉了勾勾了,你答应小草喽,下次的家长会你一定要亲自去哦。”
门外的水色红了眼圈,他瞧见孩子放下了手里的毛巾,改为伸出小手指勾住了病床上那毫无知觉的男人的尾指,然后就在那摇啊摇晃啊晃的。
好一会,小人儿松开了他大爸爸的手指,叽里咕噜的翻身爬上床,然后骑在爸爸的大腿上,开始奋力的给他大爸爸揉捏手臂上的肌肉,一副孝顺的模样。
拎着保温瓶的手有些颤抖,这一幕看的水色心里头特不是滋味,那种情感激烈的就像似往开了锅的热油中滴进去一滴水一样,立时炸开、飞溅。
思绪被突然扑倒大爸爸身上咧嘴哭泣的小人儿给纠缠住,即便是孩子的哭声也唤不醒沉沉睡着的男人。
才多大的孩子啊,那神情就如同经历了怎样的天崩地裂的情感似的,死死揪扯着他大爸爸的衣领期期艾艾着:“呜呜呜呜,你别再睡了,快点醒过来,呜呜呜,爹地,爹地也不要小草了,他把小草忘掉了,大爸你快点醒来吧,然后我们一块把爹地的记忆找回来,呜呜呜。”
心——被狠狠地揪扯住,不再犹豫,想也不想的破门而入。
霸气总裁的双性情人 唯一卷:缘来如此 232:睡美人与王子的吻
趴在爸爸的身上呜咽抽泣的小人儿被放下手里保暖瓶的水色一把捞住紧紧抱在怀里,男人痛苦至极,亦是满目的疮痍:“小草乖,以后叔叔就是你爹地,叔叔和你一起照顾你爸爸好不好。”
被水色第一时间抱住的小人儿当即一愣,旋即一双大眼睛闪亮起来,他高兴至极,以为爹地想起了他,却在下一秒钟水色说出话 之后暗沉下来。
可小人儿舍不得这么久违了的怀抱,张开小手同样把水色紧紧抱住,像一只受伤的小狗,窝在水色的肩头取暖,不停的磨蹭,不停的哽咽。
打这以后,小家伙便开始在水色的面前用生命卖萌,雷打不动的对水色耍无赖,一口一个爹地甜甜地叫着,无论水色怎么说他就是不改口,而且越来越放肆的缠着水色,要水色哄他睡觉,教他做作业,给他讲故事,还会缠着水色过来陪他一起给大爸爸讲笑话,唱歌,然后一起给大爸爸揉按肌肉和擦身体。
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转眼小水草在病房里和全三过了他七岁的生日,那一天病房里来了好多人,在医院的这小半年的相处中,水色再一次融入全家这个大家庭,和他们都很熟悉,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就像是家人一样。
冬去春来又一年,藤子封家的小豁嘴和他爸爸仁莫湾过完了七岁的生日时,小水草还有五个月就过他八岁的生日了。
有一天晚上,全三的病房里还亮着一盏幽昧的壁灯,怎么也睡不着的迟岚驱车赶来,却在打开病房门的前一秒顿住了自己的动作,隔着房门上的玻璃窗,迟岚清楚的瞧见忽然从盥洗室中拐出来的水色,心中一跳,纯属本能的将自己隐匿在门外的黑暗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迟岚才有所动作,悄悄的探出黑暗朝着门内望进去……
把男人的手从被子中拉出来紧紧地攥在自己的五指间,水色安静的坐在全三的病床前借着幽暗的光线细细打量男人的轮廓。
毫无意识的全三安静躺在他 的面前,他瘦了,瘦的面目线条越发硬朗犀利,两道眉骨拧出刃一样的风气,带着灰蓝的眼睛裹在他紧闭着的眼皮下。
由于始终这么躺着不怎么见阳光,全三浅棕色的肌肤亮堂许多,头发略微有些长,下巴上的胡茬也泛着青色,没由来的水色想给男人理理发,刮刮胡子,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他像小草一样,一面轻柔的往全三的下巴上擦抹着刮胡泡沫,一面悄声絮絮叨叨:“你这个人……真是坏蛋,我装了这么久,你就睡了这么久,我成全了所有人,你怎么就不能成全成全我,睁开眼……站起来……我想你啊全三…………”
手里的刮胡刀就像似与他的手指合二为一,灵活至极,一下下,轻柔的落在男人的下巴上,面目表情柔和,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他清亮的眸中却涌动着泪光。
全三,你若不醒,我便谁都不认识,你若醒了,我也只认识你一个。
原谅我,醒过来吧。
慢慢擦掉男人下巴上的泡沫,水色扔在自言自语:“我们还没有一起打过羽毛球呢全三,等你醒了,咱俩就天天早上一块打一小时,现在回头去看来时的路,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可是我回报你的全都是伤害,不值得的,不值得的全三,你干嘛躺在这里,你快起来,你快起来,你不值得为我躺在这里全三,起来吧,起来好不好……”
俯下身子,虔诚的在全三干裂的唇上探索温度,怎么都控制不住泪腺的分泌,带着咸味的眼泪一颗颗滑过水色的面颊,顺着他的嘴唇没入全三的唇齿。
“全三,下个月1号国家艺术博物馆会举办童话故事‘睡美人’装置艺术展,会在九月九号你生日那日结束……”耳鬓厮磨,涌动浓浓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