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当见到王妃与香巧双双换上男装仿佛是世家贵公子般的潇洒自若的翩然而来时,唇角的那么僵硬瞬间消散无踪。
自王府偏门溜出的三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融入人群悠然自若款步慢行,不消片刻功夫便站在了京城最大最为热闹的茶楼前。
店小二热情的招待气韵不凡的三人在二楼雅间就坐,推荐了几款最近新上的新茶方才躬身而退,然握在手中足足一两的赏银却是乐歪了嘴角。
便也不予余力的帮其向掌柜的传话,愣是将一两不悦的薛掌柜给推进了雅间,而薛掌柜在瞥见雅间中的三人时片刻的怔愣间便打发店小二下去,同时躬身行礼。
“呃,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不知可否随老奴到三楼好生款待?”对于李瑾芸那一身的男装无比熟悉的薛正连忙含笑道。
“好,那就有劳掌柜的了。”仿佛是极为相熟的知己般四人前后而行,在这人声鼎沸热闹喧哗的茶楼中眼见不鲜。
上到三楼果然顿时清净了几分,整个三楼都是掌柜自己的办公地盘,少有人上来,而直到进入厢房插上门栓,薛掌柜方才再次拱手行礼。
“不知东家亲自前来可是急着知道关于祺王那边的消息?”
“恩,对,薛掌柜请坐。”李瑾芸淡然含笑微微抬手示意到,而站定门边的章睿与香巧则神色肃然凝重的留意门外的一切动静。
“谢东家。”薛正先是自袖口中取出几条简短的密信奉上,方才缓缓落座,“请东家过目。”
月氏太子淳于耀辉伤势过重,北戎鹰王郝连鹏飞不顾受了轻伤的定北大将军姜凯峰的极力阻止,强行将原本是要给丰俊祺的秘药先行给淳于耀辉服下保命了,所以气坏了定北大将军姜凯峰,急晕了贵妃娘娘姜淑婉。
看完几封密信的李瑾芸不觉莞尔,几多思量间方才抬眸,“可有查明他们为何迟迟不走?”
“呃,虽然不太明了,不过据老奴根据各方消息来看,好像是皇上的封锁很严,他们人数众多一起突围太困难,更有担忧祺王伤重经不得颠簸想要等来南疆秘药。
再有据说贵妃娘娘有意要定北大将军除去祺王妃李佩瑶腹中的孩儿,以免日后落入皇上手中成了制衡丰俊祺的利器。”
“消息可靠吗?”李瑾芸些许怀疑的道,以薛掌柜极为谨慎的劲头向来不会将不确定的消息禀告给她,而之前他往来多次却是并未提及。
今日她特意问及方才迟疑的道出,说是猜测,其实该并非是空穴来风,只是如若贵妃娘娘知道李佩瑶腹中可能是丰俊祺这辈子唯一的骨血后,不知该作何表情?
“禀东家,十之**,不知东家打算?”
“既然贵妃娘娘非要辣手无情以绝后患,那么本妃就偏要为虎作伥让她后患无穷!”眼眸微眯的李瑾芸唇角一抹极淡的邪笑闪过。
而待到自茶楼心悦而归的李瑾芸潜入王府,踏进厢房时,却见堂屋中丰俊苍正靠坐在锦榻上闭目养神,微顿了一下的脚步不禁快步上,然方才站定却是迎上了丰俊苍温润的眸光。
“都快要日落西山了,本王的王妃终于知道倦鸟归巢了啊。”
丰俊苍的声音低沉黯哑带着一丝调侃几多宠溺,淡然含笑的李瑾芸斟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方才凝眉道,“王爷匆忙而去,可是处理昨夜厮杀了大半夜的梁家村那边的情况?”
“恩,虽然不是本王的人先行动的手,但被淳于嘉辉那么一闹,姜凯峰的部署与谋划就全盘暴露了,所以本王断定他们定会趁夜遁逃,不过如果不叫皇上阻拦一二,想必就算逃了,姜凯峰也会疑神疑鬼,反倒坏了本王的计划。”
“所以皇上知道了?”李瑾芸眸光微闪,皇上纵然手中兵马不多,但也够定北大将军姜凯峰喝一壶的啊!
“当然,不过本王方才提供了消息,朝臣们便纷纷同仇敌忾的出谋划策捉拿反贼,而本王重伤至今身子孱弱便由着他们众说纷纭,而皇上与丞相亦是跃跃欲试,所以神思倦怠的本王便早早退了,想必这会儿子天罗地网正在铺展静待丰俊祺与姜凯峰入网!”
姜凯峰会自投罗网?见鬼去吧!
☆、第115章 欲擒故纵
诚然丰俊苍所虑良多,而沉思片刻的李瑾芸脑海中却是忽而闪过薛掌柜那略带迟疑的神色,柳眉微微触动间不禁猛然抬眸。
“据报贵妃娘娘与定北大将军商议要将姐姐腹中的胎儿除去,以免落入皇上手中成为日后要挟丰俊祺的把柄,虽然考虑此刻他们自身难保,但却也难免京城中有细作暗下毒手,所以不如趁乱……”
李瑾芸话留几分,然丰俊苍却心明如镜微微颔首点头,“此事不宜声张,本王着人秘密处理,阿芸就当全然不知,恩?”
含笑点头,微微翘起的唇角间漾起笑意连连,而正在这时,房门却是突然被哐啷当一声用力推开,一袭紫衣上斑斑点点甚至还撕破了几道口子的花宏熙大步闯了进来。
“阿熙这是怎么了?”对于如此狼狈不堪的花宏熙,李瑾芸不禁好奇他究竟被人给揍了?还是揍人去了呢?
然对于李瑾芸那关心的一问,花宏熙忙着倒茶的大手却是毫不停歇,直到猛地灌下第三杯凉茶方才大大的喘息着咕哝到,“本少主差点成了人肉包子!”
闻言丰俊苍与李瑾芸不禁相视摇头,而花宏熙缓和了片刻方才接着道。
“本少主昨夜苦思冥想整整一夜,查阅医书到天亮方才终于恍悟京城附近昆山上有急需的某样药材,便匆忙赶往,却是不想竟然一头撞入了南越巫教之人的埋伏,如若不是本少主轻功一流,只怕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南越巫教之人?”丰俊苍神色冷冽肃然的凝眉。
而相对于丰俊苍的肃然凝重,李瑾芸却是眯着眼眸不解的抬眸,“京城不是戒严了么?他们是怎么潜伏进来的?”
被李瑾芸与花宏熙那怀疑的眸光盯着的丰俊苍轻轻摇头,“本王休养多日宫里宫外此刻全权交由皇上手中,况且京畿守备目前乃是由禁军所挟制。”
“禁军啊,那就难怪了……”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花宏熙愤愤然靠坐在椅子上,“不过,他们干嘛那么大张旗鼓的封锁山头,甚至还私藏了大量毒粉,要不是本少主亲眼所见还真心不敢相信啊!”
“大量毒粉?”闻言李瑾芸眸光一亮,却是忽而审视的目光打量花宏熙一番,合着这家伙是潜入人家的秘密基地偷窥被发现才疯狂追杀的吧……
被李瑾芸那卓然透悟的眸光所摄的花宏熙顿时嘴角一抽,该死,露怯了!
而相对于李瑾芸与花宏熙的神色流转,丰俊苍刚毅的剑眉却是微蹙,“我们只怕一时半刻走不得了。”
“耶?为何?”
“那些毒粉只怕是招待新皇登基前来朝贺的各国使臣的。”丰俊苍寒眸微眯沉声道。
“噗……”猛地呛咳间刚刚入口的茶水尽数喷出,花宏熙不可置信的膛大了眸子,“这是要陷大周于不义引各国兴兵来犯啊!”
对于花宏熙的臆测丰俊苍冷然冰寒的神色更添一丝肃杀之气,然几多思量间的李瑾芸却是猛然抬眸,“南越巫教究竟为何屡屡涉险搅乱天下太平?他们究竟寓意何为?”
“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然自数百年前大周与其他四国几乎先后立国后,边疆纷争不断,然却是你来我往谁也不曾占尽便宜,所以安定太平的时间久了,贪心暴怒之气聚敛便难免滋养某些人的险恶用心……”
寒眸微眯的丰俊苍淡淡道,而对历史上的朝代更迭与战火纷飞了然于心的李瑾芸却是深知其中的沉重的含义,但神色凝重肃然的花宏熙却是悲天悯人的呢喃。
“巫教之人总在蛊惑人心危言耸听更甚至是不予余力的挑起事端纷争,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自食恶果去?”
对于花宏熙的话,李瑾芸与丰俊苍倒是相视扬眉,说者无心然听者有意。
“阿熙可有良策?”
“呃?什么?”眸光微闪的花宏熙瞥过两人一眼些许困惑的凝眉。
“叫巫教甚至南越引火烧身自食恶果去?”
被李瑾芸那么突然一问,花宏熙却是苦笑摇头,却是不想李瑾芸反倒笑意盈盈,甚至眉眼间都带着一抹难以掩去的讪笑,“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对于李瑾芸如此精辟的概述战争只要略,不止花宏熙惊愕愣神,甚至就连用兵如神堪称旷世奇才的丰俊苍都不禁暗自品味。
瞥一眼神色几多流转的两人,李瑾芸方才接着道,“所以既然南越想要无中生有制造事端,我们便不能隔岸光火坐以待毙,何不明里菩萨暗里修罗?”
“何解?”丰俊苍端正一下坐姿,而花宏熙则放下了原本翘得高高的二郎腿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对上两人过于好奇的眸子,李瑾芸不禁眸光微闪,浅笑盈盈间缓缓道,“我们不妨欲擒故纵迎来客,笑里藏刀乾坤藏,借刀杀人装无辜,浑水摸鱼捞干货,暗渡陈仓抛祸水,再反客为主兵戈起!”
李瑾芸将孙子兵法中三十六计化解开来,以事论事,然点到为止间却是句句暗藏乾坤,对于花宏熙来说犹如听书般畅快淋漓,然对于丰俊苍来说却是犹如醍醐灌顶,神色几多思量间便猛然起身。
“王爷?”
“阿芸等下先休息,本王进宫一趟。”说着丰俊苍便已然消失于门口,而李瑾芸与花宏熙却是相视苦笑,这都要用膳了,王爷您这是打算从哪个嫔妃那里将皇上给揪出来啊。
而随着丰俊苍的匆忙远去,神色间几多疲惫的花宏熙耸耸肩便也告辞而去,却是独留眸光几多闪烁的李瑾芸兀自凝望那高悬的明月。
“王妃,您可是要先用膳么?”觑见自家王妃又在凝望星空月亮相面,无双便知王妃此刻心情不快,那种带着几多怀念,几多迷离的神色却是常常令她常常担忧王妃会幻化虚无随同嫦娥作伴去!
而被骤然打断思绪的李瑾芸转身回眸间却是轻轻摇头,缓步慢行在锦榻上落座却是忽而柳眉一簇,“香玲香巧呢?”
“香玲在厨房帮王妃挑膳食呢,香巧好像一直没影不知躲哪里去了……”无双眼睛眨啊眨的却是不知该如何说,她好似一天了都不曾见过香巧的影子,还以为她不舒服特意去过她的厢房呢,结果却是空空荡荡,不知那丫头躲那里凉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