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姐姐,不带这么吊人家胃口的嘛……”拉过李瑾芸的胳膊,不似花宏熙的莫可奈何,嘟着小嘴不依不饶的欧阳淑婉用力摇晃到两人左右摇荡还是不肯罢休。
“芸儿,真的不可以说么?”对于自己表妹脾气几多了解的苏志清认真严肃的道。
“真的,比珍珠都真!”无奈耸耸肩的李瑾芸苦笑摇头,况且她一时都理不出个头绪的事情,要她怎么说?只怕最终只会越描越黑。
审视的目光扫过将信将疑的几人,面色上依旧平静无波的李瑾芸淡然含笑仿若心如止水,然暗中却是波涛汹涌激流跌宕到经历过生死的她都险些承受不住那份生命之重!
“……呃、我们这究竟是在哪里?”无法消解心头疑惑的欧阳淑婉固执的别过头去茫然四顾周遭陌生的环境,将矛头对准神游天外眼神迷离的淳于耀辉。
然回答她的却不是沉迷自己的世界不能回神的淳于耀辉,反倒是打量四周后眸光微闪的花宏熙,“我们在函谷关附近。”
“耶?函谷关?怎么可能?”听闻花宏熙那极为笃定的臆断,猛然膛大了眸子的欧阳淑婉不可思议的凝眉,“函谷关距离天山虽不至于千里远,但也绝非穿过一个诡异的山洞就能抵达的吧……”
欧阳淑婉很是疑惑不解的惊呼,对于天山附近地形不熟的苏志清茫然四顾,而心下有所计量的李瑾芸却是唇角微扬,那么诡异的一幕都能发生,这种距离上的位移就更不在话下。
“……究竟怎么回事,还真是说不清楚,不过这里的确距离函谷关很近。”眯着眼睛盯着被瀑布冲刷到光溜溜的岩壁上那清晰可辨的‘周’字,花宏熙大手一扬,“绝不会有错,你们瞧,光秃秃的岩壁上那个苍劲的‘周’字,可是王爷的手笔!”
闻言,几人的眸光不禁随着花宏熙手指的方向看去,高耸的岩壁间一个‘周’字在朝阳的辉映下若影若现,而若仔细看便能发现那字迹该是有了不少岁月的侵蚀而略有斑驳。
“那还是当年随军出征北疆两军战况焦灼时,来此清净沉思的王爷亲手所刻,而当时本少主就在旁边,自然不会有错。”瞧着满头雾水的众人,花宏熙很是好心的补充到。
一个苍劲有力的‘周’字,却尽显丰俊苍当年驰骋沙场恣意纵横征伐天下的霸气,而更叫人啼笑皆非的却是丰俊苍竟然机缘巧合的刻在了天后之墓的背脊上,还真是令眸光愈发深邃的李瑾芸无语凝望苍天。
“王妃,各位,函谷关距离东郡城池最近,我们不若还是先进城安顿一下如何?”终于被几人你来我往的对话所惊醒的淳于耀辉适时的建议到。
但对于他那不安好心的提议,不论是欧阳淑婉花宏熙疑惑是李瑾芸与苏志清皆摇头否决,尤其章睿直言不讳道,“只怕此刻王爷该是得知王妃失踪的消息了,属下觉得还是尽快回去为好。”
“回去?”眸子漠然一闪的淳于耀辉想也不想的连连摆手。
“姑奶奶我等就是要回去,你丫的又能如何?”被他的动作激起怒火的欧阳淑婉连连呛声,指了指他身旁那八个瘫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只剩半口气的侍卫,“就凭你这些个软脚虾,能奈何得本姑奶奶?做梦去吧!”
“婉婉,不得无礼!”瞧着佳人骂得太过起劲,生怕月氏太子给她来个秋后算账的花宏熙连忙将她一把提溜到自己跟前,转而才同淳于耀辉陪着笑脸苦哈哈的道,“太子殿下还请见谅,婉婉不懂事、咳、出言不逊……”
无视花宏熙的和稀泥,在得知李瑾芸便是拥有古玉唯一能承接天神旨意的天后人选时,他便深知他绝不能得罪天神所认定的天后,唯有听命行事的份。
“既然我们就在函谷关附近,不若趁此机会探查一下敌情如何?”瞥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心思几多流转的李瑾芸缓缓抬眸淡淡道。
“不可。”苏志清头一个不同意一票否决。
“不妥。”眉头瞬间打成死结的花宏熙坚决反对,然身旁被控制到除了嘴巴能动的欧阳淑婉却是跃跃欲试扬声道,“我同意!”他该点了她哑穴的,猛然抽吸一声的花宏熙极为后悔的凉凉暗腹。
“还是去东郡歇歇脚吧!”如同花宏熙一般后悔的章睿极为无力的道,然对于淳于耀辉噗嗤一笑的举动却是默然无语,谁叫他自找的呢?
“本妃主意已定,况且,你们忘了本妃此前早已派人埋伏在函谷关附近监视两方人马的异动了?”唇角微扬的李瑾芸同苏志清与花宏熙挑挑眉,“更何况,不弄清楚敌方的情况,就算到了东郡,本妃又该如何同雪鹰王探讨边关情况,纸上谈兵对于雪鹰王那种的沙场老将恐怕只会惹来一顿奚落与藐视的嘲讽吧……”
“但我们一无准备,二无后援,更是孤军深入,芸儿难道不觉太过鲁莽了吗?”毕竟经历过战场的洗礼,处变不惊的苏志清此时头脑却是极为清楚的同她分析利弊。
“二哥此话诧异,我到觉得我们此刻狼狈不堪的形象更具形神具备,攻其不备,出奇制胜乃上上策,纵然北戎守军有通天的本事一时半刻也绝不会猜到月氏太子与本妃竟然能渗透到他们眼皮子底下。”
扫一个几人依旧凝重的神色,瞄一眼侧耳聆听的淳于耀辉,唇角闪过一抹诡异之色方才接着道,“更何况,就算我们被逮到,只要将太子殿下这条大鱼抛出,足以叫北戎守军乐不可支,将一切注意力转移到太子殿下身上,我们这等虾兵蟹将自然出逃有望……”
李瑾芸说的条理分明,花宏熙听得讪笑扬眉瞥一眼那方楞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的淳于耀辉,不禁抖着唇角窃喜,他向来苦逼被算计的角色终于有人传承衣钵了,不若他到很是好奇被人算计于此还能默不作声恍若心甘情愿的究竟是他想多了?还是他想岔了?
而相对于花宏熙心思流转间的几多异色,无奈的凝视李瑾芸淡定从容的眸子良久,苏志清却是唯有暗自叹息,芸儿真的是错生为女儿身,否则定成一代英勇睿智的悍将!
于是乎,拗不过李瑾芸的众人便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无视周身的狼狈大步行进在苍翠的山林间,然而,原本听花宏熙所言不远的函谷关,一行人却是迎着朝阳走来,送着夕阳下山方才摸到距离敌营附近。
“王妃姐姐,我们就这么闯进吗?”悄悄靠近借着夕阳西下的最后一抹余晖观察敌营良久的李瑾芸身旁,欧阳淑婉刻意压低了声音问。
“不,再等等。”回头瞄一眼欧阳淑婉脏兮兮到脸狗都会嫌弃的小脸,眸光微闪的李瑾芸淡淡道。
而一旁漠然不语的苏志清只看一眼便咕哝一句找一个背风的斜坡眯起了觉,惹得正愁眉不展的花宏熙与章睿面面相觑,这家伙心可真大啊!
但直到瞪着铮亮的眸子瞪到险些花轰,更是睡意朦胧脑袋昏沉之际,被三催四请都不为所动的李瑾芸却是一一将几人拍醒。
“快看,来了!”
☆、第192章 应对良策
来了?什么东东来了?
混沌的脑子一团浆糊,强撑开眼睑眼神迷离的花宏熙同黑不溜秋两只熊猫眼的淳于耀辉相视挑眉,无视那方睡得比猪还香任凭李瑾芸怎么叫都弄不醒的欧阳淑婉,瞪着此刻神采奕奕正同李瑾芸交头接耳的苏志清。
花宏熙这才暗叫该死,白跟了王爷这么久,他怎么就没听出王妃此前搪塞婉婉的那句再等等根本就是别有深意,更可恶的是苏志清竟然也不提醒他,好梦独酣不带他玩儿!
但眸光微闪的花宏熙却是忍不住唇角微抖,此前他都只顾同淳于耀辉大眼瞪小眼希望能如王妃那般透视些什么东西到他空洞的脑子中来,然却是忽略了苏志清那诡异的举动实在是太过耐人寻味。
清明透彻的眸子俯视良久,有所猜疑的苏志清回眸瞥一眼目不转睛注视山下营地的李瑾芸,略发迟疑的低声道,“那些是什么人?”以他对自家表妹的了解,她能如此淡定如常的观摩,想来那些人的举动定在她的意料之中,然他们可是极为偶然的闯入这里,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精准?除非……
“王爷手下的人。”唇角微扬的李瑾芸头也不回的道,“虽然我此前只交代了一次,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能领会如此,实在是出乎意料啊。”出乎意料的惊叹,她实在怀疑,丰俊苍一个扎扎实实的古人,究竟是以何种手段凭空训练出孤狼这支深谙现代特种兵作战精髓的精兵悍将的?
“……呃,他们那究竟是在做什么?”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相对于苏志清出身武将世家更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到精明老辣,虽贵为月氏太子,但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他纸上谈兵尚且犹显不足,更遑论听得李瑾芸难掩自傲的赞叹语气,看了半天却是一脸茫然的他唯有虚心求教。
“笨!”忙着同苏志清咬耳朵的李瑾芸尚不及理会,离他最近的花宏熙被他的问题所迷惑,连忙扒拉开眼皮瞧一眼营地中急速略过的黑影,在瞄一眼不远处嗖嗖飞来遁去的‘大鹰’,不禁讥讽的咕哝,“人家是金蝉脱壳,他们不过是反其道而行,太子殿下怕是睡迷糊了吧,这都看不出来?”
“……”对于花宏熙的洞若观火,被他言语奚落的淳于耀辉却是漠然无语,他能说他其实早就看出那些人是趁着夜色的掩护换上敌军的军服混入其中嘛,他所看不明白的只是他们都摸到敌军营地里去了,为何还飞来遁去的,他们究竟要干嘛?反正打死他都不信他们只是闲来无事在深夜时分遛弯消遣!
“孤狼他们深入敌后太久,该是粮草不济。”撇下苏志清转身同淳于耀辉在明月清冷的柔光下相视但笑的李瑾芸柳眉微扬,“所以同敌军‘借粮草’也是情理之中。”
粮草还有论借的?况且还是借敌军的……那他是否可以借敌军的命玩儿玩儿?对于李瑾芸那似乎还理所应当的语气,忍不住抖着唇角无语凝噎的淳于耀辉更是膛目结舌。
“芸儿不顾我等阻拦执意涉险而来,该不会只是要我们来看好戏的吧。”审视的目光盯着空空荡荡的营地,早已不见来去匆匆消失无踪的鬼魅暗影,眸光愈发深幽的苏志清很是怀疑的喃喃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唇角微微上扬眸光愈发锐利的李瑾芸淡淡道,“来都来了,难不成二哥还打算临阵退缩?”
耶?居然将他的军!
他能说不吗?抖着唇角的苏志清很是无奈的摇头喟叹,真是近墨者黑!
犹在李瑾芸与苏志清你来我往相互斗法时,警惕的俯视观察营地中一切动静的章睿眼眸一眯,连忙提醒些许心不在焉的几人道,“王妃,有情况!”
章睿的话音刚落,齐刷刷探头俯视的几人但见三匹快马吁的一声急停在大营外,翻身下马的三人畅行无阻的直奔营帐深处,钻入唯一灯火通明的大帐。
“好奇怪,这三更半夜的闹的又是哪出?”眨眨困惑迷离的眸子,花宏熙强撑眼皮却是声音极为低沉的呢喃。
相对于花宏熙的满头雾水,自始至终只专注那抹莫名熟悉背影的淳于耀辉直到令他心头一怔的背影隐没大帐,方才略发迟疑的转身回眸,“……那人的背影怎么那么像鹰王?”
“北戎鹰王?”苏志清眉头紧蹙,“他不是该在北戎王庭主持大局么?又怎么会出现在函谷关?”
“探探不就知道了。”唇角闪过一抹诡异之色的李瑾芸同几人相视点头。
烛光闪动的大帐中三五个人影矗立沙盘前端详良久,踏入大帐后便一直神色凝重的北戎鹰王郝连鹏飞冷冷扫一眼漠然不语的四位副将。
“父王交代,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守函谷关,不叫东郡雪鹰王趁机直捣黄龙威逼王庭安危,抑或是趁火打劫搅了父王挥师南下的局。”将手中的红旗深深插入沙盘上的函谷关,郝连鹏飞神色肃然的命令到。
“大将军深谋远虑,末将不敢不从,不过东郡雪鹰王可是老而弥辣,只怕他早已嗅出空气中的异样而蠢蠢欲动,所以我们不得不防月氏的偷袭与突围,不知王爷可有应对良策?”将此间敌我态势分析点明的副将更是赔笑道。
冰冷的眸子扫一眼脸色皆凝重如霜的副将,剑眉紧蹙的郝连鹏飞朗声道,“不惜一切代价将月氏兵马封锁在函谷关内,本王接的是死命令,至于攻伐谋略父王只一句话!”
“……什么?”等了半天却是等不来下文的副将蘅连忙追问。
深眸缓缓扫过洗耳恭听的副将神色间的那抹期待之色,郝连鹏飞方才低沉黯哑着嗓音神色肃然的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郝连鹏飞所转达的话别有深意,然追随大将军多年的副将仅片刻的迟疑便是陡然眸光一亮,“谣言!”
听到这里心下几多了然的李瑾芸眸光微闪,带着侍卫趁着夜色的掩护在营地中溜了一圈的淳于耀辉更是喜形于色,而心思犹在郝连鹏飞那别有深意的话中的花宏熙与苏志清却是并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