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深知她那不输于他的腹黑本性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眸光微闪间不觉唇角微扬,如若他所料不错的话,岳父家中的字画真迹怕是真假堪忧……
翌日一早,赶在破晓的第一声鸡鸣前,去而往返的程林正要去同王爷回一声,但方才穿过小径便险些同火急火燎直插而来的花宏熙撞个正着,连忙虚扶他一把的程林不禁好奇的挑挑眉。
“花少主这么急着是要赶着去哪里?”
“赶着投胎!”
“啊?”
无视程林的呆愣的傻样,大手一甩的花宏熙干脆旋身飞掠远走。
而待到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程林随着香玲的招呼进入厢房同王爷回禀时,却见那个同他说要赶着投胎的家伙,此刻竟然正黑着脸同面无表情的王爷相面,僵直的戳在那里进退维谷的程林漠然无语。
正巧掀帘而出的李瑾芸先是瞥一眼锦榻上僵持不下的两人,方才将目光落在垂手而立的程林身上,不觉莞尔的讪笑扬眉。
“办妥了?”
“是!”
原本想着晚会儿回禀该也不迟,但若是被风暴给扫到,他可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儿的程林正要挪步退出时,却是顿觉身后有响动,连忙转身间便闻王妃关切的问题,连忙拱手行礼。
而犹在李瑾芸正还要再问些什么时,却是忽而神色一僵。
天后,北戎王庭炸锅了。
呃?怎么回事?
屠寄单于察觉不对折返回王庭大帐时,先是不见此前将他哄得团团转的苏二公子,然后便是惊觉宝库失盗,而他那莫名其妙倒塌了的大帐中更是少了诸多珠宝玉器。
赶巧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大王妃匆忙来报原本被幽禁的郝连偌丞那个煞星竟然连同他的母妃诺诺金一同消失了,屠寄单于与左右贤王甚至就连闻风而来的逐日王都大惊失色,皆言大事不好!
所以?——一抹疑惑爬上心头,他屠寄单于头大到抓狂,花神如此这般心急火燎作何?
所以,天后收留那个煞星怕是会引发北戎的疯狂报复。
无碍!
怎会?天后且不可掉以轻心!
首先,在北戎草原本妃与王爷都不曾展露真容,任他屠寄单于挖地三尺也绝没有任何证据,除非他刻意栽赃。
其次,郝连偌丞现在藏身东郡雪鹰王府,有雪鹰王与月氏太子以及淳于殿下的守护绝无问题。
再有,函谷关战事一触即发,雪鹰王可是枕戈待旦,而想来这会儿屠寄单于也该收到前方主将失联数日前线军心不稳的消息了。
越听越没了音的花神,久久才回了不清不楚的一句。
本大神多虑了?
对于此前局势分析得极为透彻的李瑾芸不觉莞尔,自认为掌控全局的她,却是忽略了人都是善变的,更是给函谷关与东郡埋下了诸多隐患,甚至多年后回想起来都深觉愧疚——此乃后话!
简略的用过早膳后,正在整理行装的香玲与香巧忙活手中的活计,嘴也没闲着。
“早上花少主差点没同王爷打起来。”将叠好的衣服收紧包袱中的香玲转身瞄一眼爬在大圆桌上分拣药草的香巧眸光微闪的道。
手中的动作一顿的香巧忍不住轻轻摇头,“呿,花少主才没那个胆儿呢,就算他不怕王爷真的火起来连他也揍的话,也会顾虑刚刚娶进门的婉婉姑娘会不会饶了他吧。”
“倒也是。”嘴角微微抽搐的香玲苦笑一声,回身接着忙活,但方才顿了一下便又接着道,“不过,那个金玉公主真就疯了其实也怪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忍不住撇撇嘴的香巧几乎都不知该怎么恭维那三个一把猛药,就将好好一人给灌成了疯子的侍卫究竟是下了多大的剂量,长长一声叹息后,却是忽而眸光微闪的道,“不过,花少主其实更为可怜的说。”
“啊?”花少主新婚燕尔的,他可怜什么?将手中原本叠好的衣服一个不稳散落开来的香玲很是错愕的凝眉。
“本少主怎么可怜了?”而就在此时,直闯而入听了个尾音的花宏熙眨巴亮晶晶的眸子,同话音刚落便是被他突兀的声音惊到目瞪口呆的香巧。
僵持了许久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的香巧结结巴巴的道,“花、少、主、还是、去找、王妃问的比较好,奴婢也、只是听了个音,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满头黑线的花宏熙极为错愕的凝眉,而正巧相携而入的李瑾芸与丰俊苍忍不住唇角微僵。
真的要现在就告诉他吗?李瑾芸同丰俊苍挑挑眉。
丰俊苍轻轻摇头,他会就近先宰了丰俊祺再说!
☆、第228章 心魔难消
愕然一怔的李瑾芸唇角微僵,而就在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一抹红影嗖然自眼前飘过。
再转眼便见怒气腾腾的欧阳淑婉正揪着花宏熙的耳朵,火辣辣的目光中满是质问。“说!你是不是对郝连金玉那个贱人还余情未了!”
“呃?婉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想看看她还有没有得救。”猛然吃痛的花宏熙苦着一张脸忙替自己辩白,“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王爷与王妃……”
瞧着花宏熙那变脸比翻书都要快的滑稽样,苦笑一声的李瑾芸连忙帮他解围,“婉婉莫要错怪阿熙了,要阿熙再帮郝连金玉诊脉是王爷的吩咐。”
“王妃姐姐说真的?”欧阳淑婉几多怀疑的凝眉,但揪着某人耳朵的手却是松了些许力道。
“当然,本妃何时诓过你了?”淡然含笑的李瑾芸轻轻摇头,而瞥一眼同她频频挤眉弄眼求救的花宏熙,不觉莞尔的讪笑扬眉,“倒是婉婉你若是再不放手,阿熙的耳朵可就真的是要被给你给揪下来喽。”
呃?顿时神色一僵俏脸微红的欧阳淑婉仓皇的收回小手,略发尴尬的偷觑一眼拼命揉搓那只涨红了的耳朵的花宏熙,既心疼又愧疚的欧阳淑婉表情极为复杂。
而将欧阳淑婉那娇羞的小心思看在眼中的李瑾芸忽而眸光微闪,款步上前拉起她的小手。
“婉婉有所不知,昨夜郝连金玉的疯言疯语似乎牵涉王爷当年中毒一事,我们都很想弄清楚事实真相,所以才如此迫切的要将她救醒,如果婉婉实在不希望阿熙同郝连金玉有过多接触的话,不若,婉婉帮忙盯着她如何?”
“有何不可?”狠狠拍拍胸脯的欧阳淑婉神色极为倨傲,斜眼瞄一眼花宏熙那陡然一沉的脸色,冷嗤一声,“只要某人不怕我趁机整她个半死就好!”
闻言,李瑾芸忍不住唇角微抖,果然是小辣椒一枚!
猛然一窒的花宏熙瞪大了眼珠子,甚至就连闪到角落中的香玲与香巧都忍俊不禁。
倒是唯有始终面无表情的丰俊苍同她错身而过时周身的漠然冷肃带着嗜血的寒气,直叫欧阳淑婉情不自禁的索瑟了一下身子。
瞧着欧阳淑婉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微僵的李瑾芸同耳根泛红的花宏熙相视苦笑。
“怎么样,一早看过郝连金玉后可有发现什么异样么?”
“毫无异样。”
正了正神色的花宏熙轻轻摇头,捂着火辣辣的耳朵无视丰俊苍的怒瞪同他在锦榻上相对而坐,但略带疑惑的目光却是始终不曾移开婉婉但笑的李瑾芸。
“我猜侍卫无意中给她灌了过量的**汤只是导火索,她自己心中难以消除的心魔才是根源。”神色肃然了几分的花宏熙定定的道,深远的眸光似乎毫无焦距。
听他如是说的李瑾芸眸光微闪间,不禁转而同脸色陡然一沉的丰俊苍相视凝眉。
心魔?究竟是郝连金玉的,还是被婉婉怀疑余情未了的他的?
而犹在心思流转的李瑾芸唇角微僵之际,沉寂良久的花神却是又盎然冒了出来。
京城又出事了。
耶?又出何事了?
京城失守,周皇丰俊天南下避难,姜凯峰只顾带着灵丹星夜兼程赶去救命,而他留下驻守京城的副将根本就拿不住北戎大将军郝连彭峰,天后您猜也能猜到,在草原上横征暴敛烧杀抢夺惯了的北戎人掉进了京城那般富庶的城池,习性难改的他们将京城祸害成什么样了。
呃?满头黑线的李瑾芸不禁神色一僵,心头泛起隐隐的痛,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莫非也同花宏熙一般被那些个歹人洗劫一空挥之殆尽了么?
啊,差点忘了同天后您说,那日姜凯峰与郝连彭峰率兵攻入京城闯进皇宫时,丰俊天只带走了太后与皇后,其余嫔妃一概被抛弃了,包括天后您的妹妹琴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