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在她满是疑惑的眸光中欺身上前的花宏熙同她耳语几句,在她惊愕的眸光中退一步相视但笑,而柳眉瞬间紧蹙成峰的李瑾芸周身一股暴虐之气陡起,深深的凝望花宏熙良久,方意味深长的同他轻轻摇头。
“放心,此事我绝对保密。”对于她神色流转间那抹深意心领神会的花宏熙连忙郑重点头。
而依旧不安心的李瑾芸忍不住补充一句,“对婉婉也不可多言。”
呃?唇角陡然一僵的花宏熙猛然一窒,关他家婉婉何事?
而就在相视凝眉的两人心思各异间,相携而来的大舅母与二舅母却是昂的现身。
“芸儿啊,志清说我们被叛军包围了,但又说暂且安全,我们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瞎跑,快随我们到密室去……”
“……呃?”唇角一僵的李瑾芸尚不及辩解什么,便被大舅母与二舅母一左一右挟持远走。
直叫看呆了的花宏熙暗自叫好,果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王妃您纵然睿智聪颖,却也难敌根本不讲道理的老弱妇孺啊。
“咦?花少主,王妃人呢?”旋身飞掠而来的章睿猛然驻足间便是连忙问,却说将王妃所交代的任务完成后便忙着回身护卫的章睿却是溜了一大圈都找不到王妃的踪影,甚至暗自挥汗的他心惊胆寒,若是王妃出什么差错,他的小命定是朝不保夕!
而险些被犹如鬼魅般现身眼前的章睿给惊到魂飞九天的花宏熙楞了一下,方才略发迟疑的喃喃道,“……呃?刚刚被大夫人与二夫人硬拉着去密室避难了。”
然却是不想,他的话才方落,便见一向面不改色的章睿几不可见的神色一僵,甚至还暗自咒骂了一句的旋身飞掠,将他神色流转间的那抹惊异之色看在眼中的花宏熙顿时好奇心陡起,脚步一错忙追着的影子嗖嗖飞去。
而待到几乎是同时抵达的章睿与花宏熙闪进密室时,但见老夫人指天比地的谩骂指责,猩红的眸子中恨意深沉的江氏阴测测的瞪着安然端坐在石凳上的三人恨不能上前同三人厮打一番,然而仅瞥一眼便深知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花宏熙忍不住给她喷笑出声,直惹得一记怨毒的眸光忽的扑了上来,更是惊扰了老夫人精彩绝伦的“讲演”。
“……呃?本少主只是、只是路过。”被老夫人怒气滔滔的冷哼所摄而略发尴尬的连连赔笑的花宏熙唇角微僵的道,“对,本少主只是路过,您、咳,您继续……”
花宏熙的话顿时令在场的人嘴角狠狠一抽,尤其连忙背过身去状若很是认真的检查机关按钮的章睿早已偷笑肠子打结,双肩更是无法自抑的颤抖连连,直叫漠然回眸瞪他一眼的花宏熙狠狠的摸一把鼻子。
而却说发飙被打断了的老夫人原本就濒临爆点的怒气在花宏熙的搅局下陡然狂飙,带着勃然怒气的手指略发颤抖的遥指着他,扬声大呵,“你们这些个该死的奴才,谁叫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老夫人那极为霸气侧漏的怒气狂飙令一旁靠着墙壁的江氏唇角闪过一抹快意,而她神色流转间的那抹阴狠之色看眼中的大舅母与二舅母相视凝眉间不由得心下陡然一沉。
然不若几人五彩斑斓的神色,对于老夫人的指责谩骂不置可否冷眼相待的李瑾芸淡淡回眸。
“祖母,芸儿所做无不是为大局考量,或者在祖母心中只有祖母的命是金贵的?”不阴不阳的语调间不带一丝情感的李瑾芸顿了一下,看一眼怒火中烧的老夫人,“祖母该是清楚,姐姐是偷偷溜进来的,绝非是我一手安排,对于祖母所言的居心叵测,芸儿实在是不敢当。”
“你若不是居心叵测,为何瑶儿前脚才到,你就命人将我们封锁圈禁,你说你不是居心叵测,谁信?啊?”见她终于沉不住气反驳,沉默良久始终隔岸观火的江氏当即呛了回去。
“信与不信是你们的事,但我绝不会将那种能令我大将军府甚至整个琼州城的男男女女都烂透了的疫病置之不理,封禁你们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或者祖母觉得芸儿不该小题大做?”唇角闪过一抹阴鸷之色的李瑾芸凉凉瞥一眼定在那里的老夫人。
而原本被李佩瑶的花言巧语骗得对此不以为然的老夫人,此刻被李瑾芸义正言辞的控诉,顿时抖着手指却是哑口无言。
“老夫人您或许不知,那种脏病对于您这种正经人家的妇人或许陌生的很,但身为大夫的本少主不得不提醒您老人家,梅毒这个抽象的名字您或许听都没听过,但想必它的另一个名字,您绝对是耳熟能详。”说着却是忽而一顿的花宏熙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调。
“……呃?是什么?”满是怀疑之色的老夫人浑浊的眸子不由自主的晦暗了几分。
“花柳病!”
靠着石门的花宏熙撇嘴冷哼,一旁早已转过身来默默注视两人动作的章睿更是唇角微僵,但见噗通一声猛然跌坐在石凳上的老夫人无视手臂的疼痛,狠狠敲击着石桌。
“江氏,李佩瑶你们母女这对骗子!”
“娘……”
连忙噗通一声跪下的江氏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是皆被老夫人那极为不善的眸光所摄生生噎了回去,泪眼婆娑间不由得恨不能眼刀将李瑾芸生吞活剥了去。
瞧着眼前陡然巨变的一幕,相视但笑的大舅母与二舅母不觉唇角微僵,而缓缓起身的李瑾芸却是拉起大舅母与二舅母便匆忙闪出。
“芸儿呐,李佩瑶果真?”头脑都还略发发懵的大舅母瞥一眼挽着她胳膊的李瑾芸,不由得怀疑的拧紧了眉头,“那老夫人与江氏岂不是?”浑身很不舒服的大舅母与二舅母双双凝眉间唯有沐浴更衣的冲动最为强烈。
“当然不会有假,况且这不还有阿熙与婉婉在吗,不过,大舅母,二舅母且安心,那种病虽然传染性极强,但也是有条件的,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防护即可。”说着忽而一顿的李瑾芸唇角微扬,“不过,沐浴更衣还是必要的。”
“……那我们回屋去。”猛然一窒的大舅母连忙同两人相视点头。
而瞧着一左一右相继走远的大舅母与二舅母,抿唇但笑的李瑾芸款步盈盈,直叫紧随其后的花宏熙唇角微僵唯有莫可奈何的苦笑,大夫人与二夫人这下只怕非得扒层皮不可喽!
“禀王妃,薛掌柜带人溜进来了。”气喘吁吁跑了来的香玲远远便扬声道。
“耶?他怎么溜进来的?”满腹狐疑的李瑾芸说着但却是忙随着香玲的脚步快步而行。
“……”
“老奴见过东家。”连忙拱手行礼的薛掌柜喘息不定的道。
“薛掌柜如此急色匆匆闯进来,可是外面出什么事情了么?”借着香玲手中灯笼昏黄的余光,但见周身狼狈不堪的薛掌柜那满是急切与凝重的神色,眸光微闪的李瑾芸便是连忙问。
“诚然东家所言,的确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若非如此,大将军与王爷的兵马也早该回援了,不过,老奴之所以贸然闯了进来,实在是、实在是有重要的情报不得不及时同东家您传递,晚了怕坏事。”
如是说着便是连忙将手中早已展开了的密信双手奉上,而接过密信在香玲高高举起的灯笼的映照下快速浏览的李瑾芸脸色陡然一变。
凑上前去偷偷瞄一眼的花宏熙虽然看的不是那么真切,然却也是脸色大变的连连退了数步,方才稳定心神眸子大睁的凝望晦暗到没有一颗星星唯有一湾朦胧似烟的弦月的夜空,仿若他此间晦涩难明的心境般深沉肃穆。
而不若心思流转间惊喘连连的花宏熙那般脸色漆黑,将手中的密信轻轻收起的李瑾芸瞥一眼肃然凝重的薛掌柜,眸光流转间忽而瞥向一旁提着灯笼的香玲柳眉微蹙。
“香玲,速请大舅,二舅和孤狼到书房。”
“是。”连忙福身行礼的香玲转身便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一旁垂手恭立的章睿,摸黑脚步飞快的隐没在夜色中。
而眸光深幽的瞥一眼换臂抱胸若有所思的垂眸不语的花宏熙,美眸微眯的李瑾芸朱唇轻启,“阿熙,你且去看看干爹那边阵法布置的怎样了,若果差不多了,请他也速来书房,有要事相商。”
“哦,好,那阵法那边谁盯着?”缓缓抬眸间尚还略带一丝茫然的花宏熙不由得多问一句。
李瑾芸淡淡眯他一眼。
“你。”
“……”
他就多此一问。
凝望同她撇嘴苦笑的花宏熙转身而去的背影良久,漠然回眸的李瑾芸先是同薛掌柜轻轻点头,方才莲步轻移朝书房走去,而心思流转间不由得好奇的瞥薛掌柜。
“薛掌柜是如何突破重重包围闯进来的?”
“……呃?”对于李瑾芸的疑问,唇角微僵的薛掌柜脚下的步子不由得一顿,瞄一眼一旁神色肃然的章睿,深吸一口气方才刻意压低了嗓音道,“大丈夫不拘小节。”
呃?大丈夫不拘小节如何?
奇怪的眯他一眼的李瑾芸原本茫然的眸子忽而闪过一抹精光,唇角微僵间却是猛然一窒。
☆、第300章 势在必行
“东家,可是有何不妥么?”驻足凝眉良久的薛掌柜忍不住略发迟疑的问。
被他的疑问骤然拉回神思的李瑾芸美眸陡然一眯间不禁轻轻摇头,“本妃只是担心大将军府实在是太大了……”
呃?太大了?
顿时满头雾水的薛掌柜眸子大睁,怔愣了片刻,便是连忙追上两人的脚步,然却是忽而恍悟了什么的唇角陡然一僵。
待到步履深沉的苏伯卿与苏仲卿赶到客院书房时,先一步抵达的南宫玺越业已安然落座,而率先瞧见两人身影的李瑾芸连忙起身相迎。
“大舅,二舅,快请坐。”
“听说你有外面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