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的本质是什么？”
    至高法师站在讲台上，看向对面的学徒们。
    她并不喜欢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按照她的说法：在追逐知识和真理的道路上，学徒与导师应是对等的位置。
    当然，这并不影响学徒在法师塔中仍然需要兼并实验垃圾处理和作为导师愉悦提取物的职责。
    学徒们给出了很多答案，有的来自于书籍上的记载，或是某些著名大法师的见解。
    而有些，则是学徒们基于自己当前阶段的理解，所给出的答案。
    至高法师听了，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不会给予你们答案，但我希望你们能够去寻找答案。”
    至高法师看着对面这些年轻的面孔，他们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和对于魔法、对于未来的无限憧憬。
    当然，也有一直尝试酣睡，却一直被塔灵强制唤醒，正一脸茫然地坐在特质座位上的食人魔。
    至高法师喜欢多样化的学徒，她热衷于看着那些愚笨的脸庞变得聪慧。
    呆滞的目光，逐渐灵动。
    这才是作为一名导师，所真正应当去做的事情。
    而不是教会他们如何搓火球就够了……
    至高法师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将课堂移动到浩瀚的星海之下。
    她背对着无尽的星空，看着眼前的学徒们说道：
    “无论它是荒谬，或是神圣，无论它是扭曲，或是秩序。”
    “它是预言课上澄清的水晶球，却也可以冰冷而井然的字符所表述。”
    “现在，翻开你们的课本到第三版的第1462页。
    “今天，我们来学习星海的链形结构公示函数与基本法术定理的对应关系及基础释义……”
    至高法师有条不紊地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
    学徒们看着至高法师，他们发现至高法师正凝视着旁边的星空。
    不知何时，在教室与星空的交界处，出现了一只蹲在那里的橘猫。
    “窥视他人的记忆，可不是多么善良的行为，阁下。”
    至高法师表情平静地看着橘猫说道。
    学徒们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做声。
    “一次交换罢了……”
    教室中响起某个陌生的声音，于是学徒们将目光交汇于此。
    他们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教室里多了一位陌生的人类老者。
    至高法师皱了皱眉，然后她将目光放在了教室中另外一只正在偷睡的橘猫身上。
    明明只是记忆里的存在，她却似乎好像明晰了什么。
    时间线，忽然发生某种剧烈的紊乱。
    然后，学徒们发现至高法师的脸陡然变得苍老了许多。
    “这孩子劳您费心了。”
    忽然变老的至高法师朝着老者点了点头说道。
    然后，周边的星辰黯淡了下来。
    学徒们发现，他们又回到了法师塔里。
    至高法师将手探进虚空，然后取出了一本厚重的书籍。
    “你所探究的道路，大致上是以自身的感性认知所辐射万物的途径。”
    “这孩子所听到的知识，并不那么适合于你。”
    至高法师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某只还在酣睡的橘猫。
    于是，在一个无形的暴扣之后，橘猫猛然惊醒了。
    然后，赶忙正襟危坐，低垂着头看向底下的书籍，装作正在认真听讲的模样。
    唯有脑袋上的耳朵，则不断灵活地转动着，似乎在凝神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至高法师的脸微不可闻地抽搐了一下。
    然后，她将目光从橘猫身上挪开，看向正在那里微笑的老者：
    “让您见笑了，这孩子总是这样惫懒。”
    “我想它后来的遭遇，与我失败的教育不无关系。”
    停顿一下后，至高法师将她刚刚取出的书籍推了出去。
    在法术的力量下，书籍平稳地飞到了老者的手中。
    “我曾在某个宇宙的旅行中，偶然得到过一本书籍。”
    “它看似是讲人体五脏与异类元素的关系，但我认为那其实是对于空间和个体微妙联系的一种认识。”
    “后来我尝试将它进行翻译，于是就形成了这本《生命器官与空间元素的非典型对应关系的部分设想》。”
    至高法师看着接过书籍的老者如是说道。
    老者看了看书籍，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周边的环境逐渐黯淡下去……
    …………
    …………
    安诺德的虚空中
    易春从阿狸波波的记忆中苏醒，他看着被自己丢在虚空中的某本书籍陷入了沉思。
    至高法师……
    易春开始感受到了作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老牌传奇法师，所真正拥有的力量。
    毕竟，他并未听闻至高法师有持有过权柄，
    这意味着，她刚刚在记忆里完成的对于时间的追溯。
    有极大的可能，取决于她个体法术知识的成就。
    但也算一次不错的交易了……
    易春将从阿狸波波的精华中取出的相关记忆全部摧毁。
    他知道阿狸波波应该已经回到了至高法师的法师塔。
    不然的话，早在之前他探究阿狸波波精华的时候，至高法师就应该已然知晓。
    这样看来的话，至高法师似乎也并没有达到真正意义上的、能够在横向的时间轴上无所不知的程度。
    当然，即便如此，也足够惊人了……
    易春摇了摇尾巴，他开始消化关于至高法师赠送于他的那本书的内容。
    于他这般的存在而言，阅读更多的意义在于某种凡物时期的仪式感？
    易春现在只需要吃掉或者，甚至只是看上一眼那些纯粹以文字记载的书籍，也能够知晓其中所蕴藏的信息了。
    这是来自生命维度的成就，而不拘于感官的限制。
    就像，易春也没有存在某种器官是专门用来跨越和感知时间的。
    在多元宇宙主时间轴微不足道的时间中，被易春拉扯成足够冗长的时间线，让易春得以彻底消化了至高法师书中的信息。
    “重要信息记载：你阅读了史诗物品至高法师的魔法书（生命器官与空间元素的非典型对应关系的部分设想），你获得了一个新的启示，它可能重塑你人形形态与位面形态的关系。”
    易春感知了一下综网现在难得刷新的金色提示，神性的意识将这部分信息延伸出无尽的、可能的画面。
    易春并不着急，他瞥了一眼周边的时间线。
    在空间的无限可能中，已然有复数的位面被收束到了他的附近。
    甚至，已经有位面与安诺德完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空间重叠”。
    易春低下头，看向自己庞大的躯体。
    还是太瘦小了……
    易春如是想道。
    他需要更多的养分，于是，易春将目光再次投放到浩瀚的虚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