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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回 丢不起这个人
    连燕茹回头瞧了瞧云娇几人,踌躇了片刻,最终还是不曾叫她们出去。
    若是依着她心里头,只想留下自个儿亲生的三个女儿,关上门来,娘几个好好说道说道,也好叫两个未出阁的瞧着些。
    尤其是四丫头更该多看看,叫她晓得遇人不淑便是这样的下场,往后做事也能多掂量掂量。
    可若是叫几个庶出的出去了,未免显得刻意,况且这不是在自个儿家中,这人多眼杂的,保不齐便传出甚的难听的话儿了,说她对亲生的和庶出的两样心。
    想想还是罢了,也都是家里的孩子,瞧着些也没得甚的,不过能悟多少,便看他们自个儿了。
    “招招,娘晓得你心里苦,但人这一世哪会顺风顺水?这成亲了,总有些磕磕绊绊,过去了便好了。”连燕茹拉过女儿的手,强忍着眼泪。
    “他这样的辱我,我要和离。”把云妡却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想要和离。
    “招招,娘同你说,别说这样的话了。”连燕茹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从前我同你父亲都被蒙蔽了,哪个也不晓得盛鹤卿是这样的人,要不然能将你往火坑里推吗?
    当初,你不也是满心欢喜的嫁过来的吗?外头多少人羡慕?
    你说说这才成亲多久,若是真的和离,你就不怕人笑话?”
    “我又不曾做错事情,我怕人笑话甚的!”把云妡一改平日的平和,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从打嫁过来之后,她才晓得盛鹤卿同她想的全然不同,哪有甚的清俊儒雅的翩翩君子?只有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世家子弟。
    成亲头一夜,他从她身上起来,便索然无味的说了一句“像个木头桩子”,而后倒头便睡,留着她独自流泪到天明。
    她心中委屈至极,自幼她只学过端庄矜重,矜持不苟,又不是馆子里的那些没脸没皮的,专门学着如何讨好男子,若是叫她如同她们一般,那是万万不能的。
    盛鹤卿很少来主院,家里的婆母、姑子、妯娌也没得一个好相与的,她除了隐忍,别无选择。
    好在她腹中有了孩儿,处境总算好了一些,原想着诞下儿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曾想盛鹤卿又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儿子变成了女儿……
    “招招。”连燕茹沉吟了片刻,拿出一纸文书展开递过去,口中道:“你往后的路,娘都给你铺好了,你仔细的瞧一瞧,再与我说话。”
    把云妡拿过文书大略瞧了一遍,抬手便要撕毁。
    “把云妡!”连燕茹喝了一声。
    她瞧着母亲怒了,不由自主的便住了手。
    “你如今成了亲,便已然成了盛家的人了,我原本不必要得罪你婆家,毕竟往后还是要处的,但我偏偏做了这个臭人。
    这一纸文书是如何来的,我就不细说了,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想想便能明了。
    你若是真想撕便撕了,只要你觉得对得住我便好。”连燕茹郑重且疼惜的瞧着她。
    把云妡忍不住扑进她怀中痛哭出声:“娘……娘……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可他……他是改不了的,有文书也是无用……我不想一世过这种日子……”
    连燕茹轻拍着她后背:“往后不会的,他若是不改,娘自会找他算账。
    你遇事要多往好处想,还得瞧瞧你的女儿呢,她还那样小……”
    “我不想要女儿。”把云妡猛地坐起身,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好好的一个儿子,叫他作成了女儿……”
    连燕茹板着面孔道:“我也不想要女儿呢,我还不是照样将你们姊妹悉心养大了?”
    把云妡闻言愣了愣,也晓得自个儿不该这样说,无心之言倒是戳了亲娘的心窝子。
    连燕茹站起身道:“路我都给你铺好了,要不要走下去随你,你若偏要和离,那也由得你,不过,和离之后,别登我家的门,我同你父亲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出去,眼泪在转身的瞬间滑落在衣襟上。
    和离的事,哪有那样简单?女儿家即使不得丝毫过错,但只要和离了你便是错,脊梁骨都是要给人戳破的,家里的姊妹也会遭人议论,便连她这个母亲,也是要被人诟病的。
    再者说自古劝和不劝离,若是劝着女儿和离,那便是作孽,还生了个小的呢,不能叫这孩子不是没爹便是没娘的。
    云娇姊妹几个也都跟了出去,把云姌有些不忍心的回头瞧了几眼,瞧着自个儿的姊姊哭的不能自已的模样,心里头一阵发颤。
    云娇却低头思量着,当初她归家之后,家里头人人都瞧不惯她,她同姨娘成日里躲在院子里头,二姊姊都要想方设法的挑唆四姊姊欺负她。
    去莱州的时候,沈长东敢那样待她,便有这个二姊姊一份功劳,且她在其中还窥见了自个儿这个“慈母”连燕茹的手笔。
    把云妡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她心里只有一阵唏嘘,并无半丝恻隐之情。
    这个二姊姊,也就是个看家狠,离了母亲,是甚的事儿也不成了。
    连燕茹在门口廊下站了一刻儿,刘嬷嬷给她整理了一番仪容,口中小声宽慰了几句,她的神色也便恢复如常了。
    这时,盛家便有婢女来请,说中饭预备妥了,请把夫人同姑娘们一道入席。
    连燕茹点头应下,便带着云娇几人去了,临走的时候,把云姌起了头,姊妹几个便将自个儿给孩子做的礼送了,谷雨一一收下,代把云妡谢过了她们。
    女席还在后院,人数自然是比不得当初成亲的时候,不过家里头亲近的女眷都到齐了,人数也不少,照着规矩也请来了郭媒婆。
    席间,便有人问:“郭家大姊,你不是包生男儿吗?鹤卿这回怎的得了个姑娘?”
    郭媒婆早得了吴氏的叮嘱,不慌不忙地回道:“盛四少爷命里头第一个孩儿确实该当是个男儿,但我晓得他竟在外头认了个可怜孩子做干儿子,这不,耽搁了自个儿的子息,才得了这个姑娘。
    不过也不碍事,他们小夫妻年纪轻,儿子早晚都会有的。”
    她说着笑了起来。
    众人却都唏嘘不已,并无半分怀疑,皆言道往后可不能胡乱的认干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