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因为形象和口音的缘故,小女娃的威胁,看起来憨态可掬,听起来呆萌搞笑。
但内里那份冰冷肃杀却是实打实的。
余逸惜命的很,哪里还敢乱动。
老老实实坐下。
眼珠子咕噜噜转。
心念电转,苦思对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专注度,瞬间提升到了高考级别。
有心呼救,但马上就意识到是白搭。
九月底已经进入吃麻小的尾声,属于最后的疯狂。
这个时间点,外面基本满员。
就小女娃这稀奇的打扮,爆裂的吃相,要是能看到,还不早就围过来指点拍照了?
可此刻,旁边一桌就坐着几位形象气质很八卦的阿姨,却全程目不斜视。
就仿佛自己这里是张空桌子似的。
小女娃又干嚼硬吞了一只小龙虾,蹙了蹙小眉头,似乎觉得不怎么好吃,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趋之若鹜。
余逸瞅准机会,清咳了声,试探道:
“哈哈,那个,前辈吃小龙虾的风采我是钦佩的,一般人也学不来,不过,我们这边,还有另外一种吃法,也别有一番滋味,我帮前辈示范一下?”
小女娃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
没说话。
余逸最会顺杆子出溜了,马上抓起一只麻辣味的,从吮汁开始,怎么剥壳,怎么掐头,怎么回涮……
小女娃倒也聪明,一点就通。
按照余逸讲的方法吃了口,眼睛一亮,忍不住还咂了咂嘴。
“前辈,来点啤酒?”
余逸趁热打铁道。
于是,小女娃面前就多了一杯冰啤酒。
啤酒刚倒好,她脖子一扬,整杯就吞下了肚。
就跟拉开抽屉,丢进去一个东西,再关上一样。
那叫一个爽脆!
余逸给看呆了。
冰啤酒下肚,小女娃一个激灵,连打了几个嗝。
蹙了蹙眉,咂咂嘴。
杯子递过来,示意再倒一杯试试。
见此情景,余逸心中终于安定了少许。
“前辈,这个,其实也可以慢慢喝的,一口酒,一口虾,您再试试?”
五分钟后。
在余逸和小女娃的共同努力下,两大盘虾全部吃光。
当然,余逸只吃了两个。
并不是他贪嘴。
而是在试探,试探他这样沟通和逢迎是否有效。
事实证明,确实有效,他硬着头皮光明正大剥了两个虾,小女娃扫了他一眼,鼓了鼓嘴,但既没发飙,也没说什么。
这就说明面前小女娃看起来生猛吓人,甚至余逸几乎可以断定,她多半不是人类,但起码还是有些道理可讲的。
“还要吗?”
这次,他连前辈也试着省了。
小女娃吃饱喝足,明显也没刚才凶了。
翻身重新上了椅子,两手撑在左右双膝,大马金刀坐下。
一副正经八百谈判的姿态:
“年轻人,放心,老身不会白吃你的。”
老身?
还是老参?
难道这是一只成精的千年老山参?
这种很值钱的说。
等等,不会白吃我,什么意思?
是说要付这顿酒菜钱,还是说要吃了我?
余逸瞪大眼睛,两张“寸步难行”符悄悄握在了手中。
小女娃扫了他的右手一眼,也没点破,更没放在心上。
很豪气的挥挥手:
“说吧,洒sui?”
洒水?
余逸一脸懵逼。
小女娃笑意更冷,再次做了个抹喉的动作,“你有没有要洒的修行者,不管是sui,老身帮你做了。”
余逸一惊,陡然感觉身边空气都寒冷了几分。
我去不是吧,听这口气,难道是遇到老旧门下索命一道里的十八狱了?
也不会啊,十八狱虽然凶名在外,但那都是职业人士。
断不可能一顿麻小加啤酒,就肯杀人的,还指明了要杀修行者的!
以他们的价格,一千顿怕是都没资格坐下来谈谈。
“前辈这方面,经验很丰富?杀过很多人?”
这个问题似乎让小女娃有些着恼,眸中的淡金色闪了闪,不悦道:“没洒过。”
马上又拿小手虚空劈砍了几下,很是暴躁:“一直没机会,洒个人,很难吗?”
切,搞半天,越来是个喜欢口嗨的。
余逸直接起了身,学着对方的癖好,抱了抱拳:
“听前辈教诲,三生有幸。今天这顿饭我请,洒水就不必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坐下。”
小女娃带着怒音。
余逸这次没再乖乖听话,只是微低了低头,尽量不去看小女娃的眼睛:
“我要不坐下,你真嫩死我?”
小女娃瞬间暴躁起来。
淡金色的眸子闪了又闪。
最终,还是消停了下来,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辫子,这一刻,终于露出些小孩子的神态。
“你不能走。我跟你,有些因果。”
余逸心里笑了,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安心。
不管面前这位小高人是什么妖魔鬼怪,活了多少年,就像他判断的一样,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
心理年龄,或许也不比外表成熟多少。
只是性情有些暴戾不稳定。
“因果?我们认识?”
小女娃指了指旁边后天就要开业的汉岳皇宫大酒店,说话突然流利了一些:
“一个月前,我刚来这里,就在那边台阶上,有个老东西想抓我,我跟他干了一架,干得很过瘾,干得他剩半条命足足逃了一百多里。”
刚雄风万丈口嗨了几句,突然意识到眼下似乎不该这样,窒了窒,“第一次正式跟人干架,太兴奋,有一掌没控制住,被那老东西避开,把一个普通人给从上面干下去了。
……就是你。”
“什么?!”
余逸直接站了起来。
小女娃似乎嫌他声音太大,蹙着眉:
“我父亲说过:凡人不可伤,伤必有因果。后来感觉到你没死,去你学校门口看了你一眼,还跟踪了你,发现你连受伤都没有。
我以为,你既没死,也没伤,就不存在因果。
没想到,还是被裹夹到了。”
余逸一直沉浸在被她差点失手弄死的消息中,手指着她,点来点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奇怪,要是真被两个她这种级别的人打斗波及到,按她说的,还是正中胸口,不可能没有感觉的。
但记忆中,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胸口也从来没疼过。
“你说的因果裹夹,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