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竖起了一堵墙,这墙竖的也不高,主要的作用是防止那鸡乱跑,省的刘文看了心烦。
在刘文说出这个要求之后,郑定辉一边咬牙切齿的干,一边在肚里腹诽:“不过就是个村里的小白脸,还装什么大家公子!”
垒墙的活他虽没干过,但却看别人干过很多遍,而且也没什么技术要求,也不是住人的,所以他也做的来,只是这么一片片把砖头搭建起来也不容易,他做了一下午,也不过把那墙垒的只到小腿的地方,就这,刘文还不满意。
“这就是你垒的墙?”
“姓刘的,我这一天都没喘口气!”
“你这不是在喘气吗?”
郑定辉举了举手上的瓦刀,刘文瞥了他一眼,慢慢的说:“若有一点泥水溅过来,你今天的工钱就没了。”
郑定辉把瓦刀往身后一藏,但还是跳了起来:“姓刘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
“别忘了,是你先来讹诈我的,是我把你从孙二狗手上救下来的,我还给你看病,还帮你抓药,现在还让你自力更生,给你一个正常的工作,让你能够双手吃饭,这就是欺负你吗?”
“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来讹诈我,又怎么会落到这步天地?”刘文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说,“但是就算这样,我还养你,还给你工钱,我对你实在是太好了。”
说着,他还摇了下头,郑定辉几次想拿瓦刀去敲他,不过总算克制住了,他倒是不怕将刘文给敲死,而是怕万一敲不死,这小白脸如此阴险狡诈……以后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倒霉!
“哦,对了,你这墙还是拆了吧。”
“不垒了?”
刘文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你垒的太难看了,明天重新返工,这鸡又不是你,怎么能用这么丑的墙遮着?生出来的鸡蛋都要难看了。”
说完,他弹了一下身上的长袍,扭身走了,郑定辉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拿着瓦刀在他的背后比了又比。
“你要做什么!”
他正比划着,刘武回来了,看他这个样子立刻跑了过来,他马上把手放了下来,做若无其事装:“没做什么啊。”
“我明明看到你拿着刀在我哥背后比划的,你想做什么?”
刘文回过了身,他心中有些发寒,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只是道:“我看这瓦刀好像有些问题,所以研究研究。”
“你胡说!哥,这人不怀好意,不能让他再留在这里了!”刘武瞪着郑定辉道,他是个老实的,先前是担心刘文再打郑定辉,但后来见他哥又给郑定辉请郎中,又给他买药的,还把他留在家里让他打工,虽然说他们是没出买人的钱吧,可他哥也给了工钱啊,这郑定辉又没种过地又没种过菜,喂鸡养猪一概不会,他们这样管吃管住还给五文钱,不少了!
刘武既然觉得自家大哥待郑定辉不错,就觉得这郑定辉要好好报答,现在见他在刘文背后做这种举动,就觉得他不是好人。而郑定辉听他这么说,却是心下一喜,他竭力不令自己笑出来,只是睁大了眼睛瞪着刘武,心中则巴望着刘文真将自己赶出去。
刘文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道:“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哥!”
“有些人就是缺心眼,我们不必去管他。”刘武还想说什么,刘文又道,“若他真做了什么,那也好办,直接拉他去衙门就好了。”
他说着,就向屋里走去,刘武虽然觉得不妥,可他向来是听话惯了的,当下也只有警告的瞪郑定辉一眼,然后跟着他哥进屋了。他这目光瞪的凶狠,但对郑定辉来说又算什么?他耸了耸肩,回身把瓦刀往盆里一扔,转身就也要进屋,不过他刚一露头,就被刘文赶了出去:“墙拆了吗?没拆完不准进来。”
“我先吃了饭再去拆。”
“先拆,我给你留两个窝窝。”
郑定辉张了张嘴,随即冷哼了一声,转身又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又传来了拆墙的声音,刘武和张英看了刘文一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也就只是埋头吃饭了。
刘家在这边吃着,郑定辉在那边拆着,等他拆好了墙,刘家这边也吃完了饭,他到厨房里看了下,馍筐中果然还有两个窝窝,此外还有半碗炒胡萝卜,那萝卜虽然看起来简单,却油光水滑,吃起来很是美味,郑定辉一边吃,一边还腹诽刘文穷酸还这么会享受。
原来这萝卜是真真实实的用鸡油炒出来的,在现代社会,人们觉得鸡油炒出来的东西有一股腥气,一般都不爱吃,更找出种种理由证明吃鸡油不好,但在这古代,一般的村民都是吃蒸菜煮菜,炒菜也只是用猪油,这鸡油倒是稀罕物了,就算是刘家,也是上次卖槐花有了些闲钱,专门买了一支肥嫩的母鸡,熬了半碗油,现在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第十四章
郑定辉将窝窝和萝卜都吃了,却感觉肚中还是空的,于是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但是刘家本就不富裕,刘文又是个讲究生活品质的——虽然现在也不能怎么讲究了,但在可以讲究的范围内,他自然还是有诸多要求,比如能吃鸡油的时候,绝对不吃猪油,能吃新鲜的,绝对不吃剩的。
他既然有这个习惯,那在家中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因此郑定辉翻箱倒柜也只找到一些糠面和鸡油,这要换在过去,他也就算了,不管怎么说,今天他肚子里还有些东西,在过去,他经常是什么都不吃就睡觉的,不过他今天劳累了一天,到晚上又受了这么大一个憋屈,就觉得不管怎么着,也要再往肚里塞点东西,他向主屋那边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往这边留意,就把门关上,然后把碗里的鸡油都倒了出来,再之后又把了些糠面倒进了锅里。
他怕刘家人发现,因此也不敢多炒,炒的差不多了,感觉有味道出来了,就连忙起了锅,然后他也不盛,就着勺就吃了起来,鸡油炒糠面,他既没有把油炒热,又没有炸葱姜去味,那滋味实在不怎么样,但他在县城中乱混的时候,能混到一个鲜包子的时候毕竟不多,大多数时候是连个窝窝都混不到的,因此这鸡油炒糠面,他也吃的很香甜,吃完之后,他把锅一刷,嘴一抹,舀了瓢井水一喝,就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冬天的时候,为了取暖,刘家三口是分两个屋子睡的,张英自己睡一间,刘文刘武睡一间,现在天热,刘文就将刘武赶了出去,郑定辉来了之后,也分到了一间房子,反正刘家什么不多,就房子多,刘文支使他自己打扫打扫,给了他点稻草,就凑合了。
因为把鸡油都吃了,郑定辉在躺在床上的时候,是带着一种异样的满足感的,这一天的委屈,在这一刻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