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镇已经从客栈走出来,身上依旧没有穿甲胄,而是一身锦袍,甚至连一个从人都没带,就这样看着老大:“列位前来做客,有失远迎!”
怎么会这样?老大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就对山贼们喊道:“不用怕,他在虚张声势,他就带了五十来个兵丁,我们这可有百来人呢。”
“看来你果然没读过兵书,不晓得若将凶悍,羊群也能咬死老虎。”赵镇的语气里有轻蔑,老大的脚踢一下马腹,几个人就把赵镇团团围起来。
这样的声势,看在赵镇眼里不过是小意思,赵镇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辽人可比你们凶猛多了,只是不知道党项人和辽人比,谁更凶猛?”
“辽人?”山贼之中已经有人惊呼出声,赵镇还是看着老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和你比划比划,离开战场已经很多日子,都快忘记打战的滋味了。”
赵镇一派平静,山贼之中有人又惊呼出声:“老大,这位都监只怕是条好汉,我们……”
“闭嘴!贼就是贼,和兵势不两立。”老大呵斥一声,赵镇又笑了:“瞧来这里面,也颇有几个不愿意为贼的,那好,只要你们往后退,并在明日把你们山寨之中的人都劝说了,随我从军,那既往不咎!”
此去麟州,赵镇带的人并不多,又会面临麟州本地官员的排挤。赵镇觉得,顺势收了这股山贼,也是很好的事。
赵镇的话刚出口,果然山贼之中,就有人开始徘徊,老大觉得手都快握不住缰绳,大声喊道:“别听他胡说,官都不讲信用。这会儿你们后退,束手就擒,不过就是挨上一刀。倒不如在这山寨,吃肉喝酒,落个快活。”
赵镇并没瞧老大,而是往山贼之中瞧去,他是上过战场的人,这群山贼怎能比得过训练有素的赵镇?山贼个个都觉得,赵镇在瞧着自己,有人已经扔下刀打算后退。
老大身边一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听到有人扔下刀,头都不回,手飞出去,那个人就被一把小刀戳在喉咙处,掉下马来。
此人也不去问老大,手一抖,又是一柄飞刀。
赵镇虽没瞧着老大,但时刻都在留意动静,见此人飞刀过来,头一偏手就伸出,飞刀被赵镇夹在两根手指之间。同时赵镇的左手已经抓向老大,要把老大抓下马来。
赵镇一动,围着赵镇的马也动起来,几个山贼手里拿着刀就往赵镇身上招呼。
老大被赵镇抓来,自然要躲,一躲就让另一匹马冲着赵镇来。赵镇顺便把右手夹着的飞刀往那人身上丢去,腰往后下,躲开马蹄的践踏。
从马腹穿出之后,赵镇抓住马缰,翻身上马,马上原先坐着的山贼不料赵镇已经上马,要回身时被赵镇丢下马并且抢了他手里的刀刃。
“儿郎们,与我上!”赵镇这一声令下,拿着火把的士兵们口中发一声喊,先把火把往山贼身上丢去,那些火把丢来,山贼们躲避不及,有几个竟被火把点着,口里啊啊连声怪叫,双手扑腾着把火把打灭。
士兵们趁山贼慌乱之时冲上前,抢马抢刀。
老大不料就这么一回儿,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想着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管什么拿着刀就往赵镇身上砍来。
赵镇听到耳后有刀声,身一矮躲过那刀,老大的刀收势不住,把赵镇骑着的马头砍掉,马血溅出,溅的赵镇满脸。
赵镇见马已死,脚蹬在马镫上,站起身就迎着老大,一肘打在老大的腰腹之间。老大没想到赵镇这一肘,竟来的那么狠,差点鲜血没被打出。
赵镇趁老大用手捂一下小腹的时候,另一只脚就抬到老大的马上,人飞身跃上老大的马。
这下从面对面变成了赵镇在老大身后,老大回身想打,被赵镇又是一个肘击,接着赵镇就把老大手上的刀抢过,接连几个肘击,老大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赵镇把马勒住,把老大放在马上,高声喊道:“你们的首领已经被我擒拿。你们还在打什么,放下刀,往后退,我方才说的话还有效,否则,我的刀可是喝过血的。”
听的老大被擒,有几个人已经往后退,但方才跟在老大身边的人已经大叫:“官家是会翻脸的,难道你们忘了吗?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话音刚落,就有一把刀从背后插到那人心口,那人的活字只说了一半。赵镇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赵镇对他点头一笑:“我记得你方才劝说老大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耍帅时间到。
☆、第184章 比试
“都监既上过战场,打过辽人,那定是一等一的大英雄,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因前些年连年干旱,没有吃穿,这才无奈上山,但……”
此人说话和别人有些不同,赵镇哦了一声:“听你的语气,你读过书?”
“原 先也读过,不过都很多年前的事,这么多年,都快忘记了。”赵镇又瞧这人一眼,见还在抵抗的山贼都被杀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都是投降的,赵镇这才道:“你把 你的名字,还有这些人的名字都告诉我身边的这位武德郎,明日一早,再把剩下的山贼剿灭。当然,若有愿意投军的,也可。”
此人急忙滚落下马,给赵镇跪行大礼:“都监,小人姓周,名唤一个德字,从此之后,小人鞍前马后,只为都监效命。”
赵镇摇头:“不,不,我不需要你为我效命,等到了麟州,遇到党项人,你们都要不怕死,肯为朝廷效命,也就罢了。”
周德跪下之时,那几个丢下武器的山贼也跟着跪下,对赵镇说着一样的话。
山贼们进来时候,已经是半夜,又打斗了半响,天色已经大亮。昨夜外面闹成这个样子,镇上的人也有听见的,只是胆小不敢出来。此刻听到外面消停了,这才有人大着胆子开了门悄悄走出,走到客栈见客栈院内横七竖八有好些尸首,再看赵镇跟个血人似的,顿时有人大叫起来。
赵镇听到有人惊慌大叫,这才闻到身上的血腥味,笑了笑对众人道:“歇息一会儿,各位再洗洗,再吃些东西,然后去山寨。”
“是!”周德率先应是,赵镇这才跳下马,客栈主人战战兢兢地把门打开,迎着赵镇:“赵都监,您可真是英雄,只是我这客栈,还能不能开了?”
“老 赵头你说什么呢?剿了这股山贼,以后这客人只会来的更多,这些算的什么。等来了人,我就头一个来说,这就是当日赵都监定计杀贼的地方。多少人来住?你还担 心什么生意?”张里正昨夜吓的一晚没睡,扒在门缝边听了半晚上的动静,此刻也赶来,在那笑着和客栈主人说话。
说完张里正还大喊一声:“赶紧的,有人家就出来人,烧水,做饭,将士们吃的饱饱的,才好去打山贼。”
赵镇瞧着这一身狼狈,想了想还是别去吓胭脂了,接过热水把脸上的血洗干净,至于身上穿的袍子,那就彻底不能要了。赵镇把身上的外袍给脱掉,这才往屋里走。
周德见赵镇进屋,问给他们登记名册的武德郎:“这位赵都监是什么来路?怎么年纪轻轻就这样的有胆识,还……”
“小子,你有福气了。我们赵都监不但开恩放过了你,还许你们跟随。”武德郎眉飞色舞地说着,把赵镇的家世来历说了一遍。
赵匡胤和曹彬的威名,即便是远在西边偏僻地方的人也听过的,周德的嘴巴当时就张大了:“原来是武安郡王的孙儿,难怪少年英雄。”
“什么武安郡王,什么曹相公,周老弟,你读书读的多,能告诉我们一声?”山贼中更多的是从没出过这周围百来里地方的人,生平听说过最大的官,也许就是上次派兵来剿的府尹,不敢问武德郎的他们,就去问周德。
周德把原来听过的话说了一遍,山贼们的嘴巴顿时张大:“原来是这样的人,哎呀,老大昨儿还……”
在旁边被捆成粽子样的老大这时被阳光一照,迷迷糊糊醒来,感到浑身不舒服的他动了动就要破口大骂,又听到有人说他坏话,登时就骂出来:“王八蛋,下阴手,还有你们几个,一个个都不讲义气!”
老大的骂声传进屋里,赵镇咬了一口饼,胭脂把煎鸡蛋往赵镇那边推了下:“这虽说是个镇,那油还要留着点灯,我好容易把那羊油炼了,给你煎了个鸡蛋。你赶紧吃。”
“你会做饭?”赵镇不去瞧那个鸡蛋,而是笑着问妻子。
“怎么不会?原先我在家里时,烧火做饭捡柴,这些活不都是我做的?你赶紧吃,不然你儿子就要过来抢。”
天天吃白水煮羊肉,口中也有些腻,此刻见了煎鸡蛋,赵镇用筷子夹一块放进旁边嘴巴张的大大的赵捷嘴里,笑着说:“不就一口煎鸡蛋,算的什么。”
“不一样了,这时候可不是在汴京时候,你别惯着你儿子了,你是要去打山贼的人,赶紧的,吃完了稍微眯一会儿,我在旁边给你守着呢。”
赵镇已经瞧见枕头底下那把刀了,对胭脂呵呵一笑:“就这样信不过我?”
“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以防万一。”胭脂说了这么一句就推赵镇:“赶紧眯一会儿。这下要在这镇上待好几日了。”赵镇依言躺下,赵捷见爹爹睡下,爬过去要去扯赵镇的胡子,被胭脂抱过来,打他手一下。
赵捷的鼻子皱起,没叫出来,只是偎依在胭脂怀里。
赵镇并没眯多大一会儿,武德郎就来禀报,名册已经造完,众人也已歇息好了。赵镇揉揉眼睛坐起身,把儿子的小屁股一拍:“等着,爹爹下午就回来。”
胭脂白他一眼,把甲胄给他披上,赵镇拿了刀出门。
外面阳光灿烂,众士兵都已列好队,赵镇走到众人面前,尚未开口就听到耳边马蹄声响,接着昨日出去拦截府衙兵丁的人已经跑进来:“回禀都监,人已在午时之前赶到。”
赵镇看向客栈外面,领着这队士兵的是个三十多的汉子,看官阶也是武德郎。
赵镇对这武德郎抱拳行礼:“事出突然,要众位赶来,着实……”
那汉子斜眼看着赵镇,突然笑了:“我们赶来,并非听令,而是想要告诉赵都监一声,你不过一个过路上司,还请快些往麟州赶,免得误了期限!”
赵镇身边的武德郎大怒,张口就要骂。赵镇止住他:“哦,你的意思,是我不该管这件事?”
“该不该的,我也不好说,毕竟你在汴京,锦绣堆中长大的,怎么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辛劳?”汉子说着,往身后看去:“你们说,是不是?”
汉子身后的兵丁都发出哄笑!
“你们可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谁,他是……”武德郎气急,又要为赵镇说话。赵镇再次止住他:“那么,你要怎样才肯听命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