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除癌灶,张子凡自然不会死板的套用某种公式定理,比如说海德堡的指南中推荐距离灶缘0.7公分为宜,这只不过是大样本回顾下得出的指导性意见而已。
具体到某个患者,某个癌灶,是没有真正的标准的。
哪怕就算按照指南进行,遗落癌细胞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情况下,明明已经进行了癌症的“根治术”,也没有证据显示癌症已经转移,却依然还需要做放化疗。
就是要通过放射线和化学药剂,将可能残留的癌细胞杀死。
如今张子凡的颌面外科技术已经达到了a级,放眼全世界,也是排名前三百的存在。
打个比方的话,相当于全世界最好的三四百个篮球运动员,组成了nba联盟一样。
张子凡在颌面外科界,已经是nba水准了。
将nba球员打散丢到世界各地打球,妥妥的都是地方一霸。
有了这样的技术,自然会在每一次运球,每一次下刀中流露出来。
所以特鲁多看得出来,张医生的手术基础相当扎实,绝对是优秀级别的。
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张医生会什么要切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形状。
只见在张子凡的手术刀下,癌灶以及它周边的皮肤被切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六芒星样式。
“送检!”张子凡落下最后一刀,然后命令道。
库塔医院的一名巡回护士不敢怠慢,立刻将切下的组织小心放入器皿中,贴上标签,然后火速送往病理实验室。
……
所谓冰冻切片,是病理切片的一种。
通过快速冷冻的方法,可以将手术中切下的可疑组织立刻进行分析,一般十五分钟就能出结论。
病理切片是一切检查的金标准。
一个病灶是不是癌灶,一个肿瘤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所有的生化检查和医生判断都只能作为参考,只有病理切片,通过显微镜找到确实癌变的细胞,这才能一锤定音的说明问题。
而此时对张子凡切下的组织进行冰冻切片,目的就是分析它的边缘是否还有浸润的癌细胞。
如果边缘是一圈完整的正常细胞,没有任何一个癌细胞掺杂,那就说明,这次切除是成功的,并没有癌细胞成为漏网之鱼。
反之,如果切下组织最外层还有癌细胞,那说明肯定还有别的癌细胞被漏过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术室内气氛变得非常凝重。
罗素医生一刻不停的盯着电脑屏幕,不停刷新着病理科反馈页面。
终于,第十五分钟时,消息传回来了!
“没有任何浸润迹象!”
看着反馈报告上的一行大字,罗素惊呆了。
“结果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特鲁多正要挤开罗素医生查看报告的时候,手术室的应急电话响了起来。
罗素下意识的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言语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黑人社区特有的口音。
“罗素,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想我昨天不应拒绝你的邀请……”
由于要使用院内系统,所以标本便签上的医生名字是罗素的。
检验科的黑人女研究员感觉自己可能拒绝了一台印钞机的约会邀请,顾不得医院规定打电话来挽回这段感情。
罗素连忙将电话挂掉,此时此刻,他的困惑已经远远超过了和大波黑妹滚床单的生理欲望了。
罗素连忙点开了检查单详情,调取了切片的图像。
这时候,特鲁多也连忙拿着摄像机近景拍摄。
只见在细胞视野中,切除的健康组织界面几乎恰到好处的包绕着癌细胞,有些突刺状的癌细胞延展,也被特意切出的星芒状结构给牢牢包裹住了!
“这……dr.张,你是怎么做到的!”
特鲁多教授不可思议的问道,虽然很多外科医生都有特殊的手术技巧,可以提高手术的质量,但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张子凡这样的地步。
“手术直觉!”
张子凡早就想好了说辞,从癌灶几何位点的指示性,到神奇的手术直觉,张子凡一顿鬼扯,把特鲁多说得云里雾里。
特鲁多很想说,为什么我就根本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几何关系,这纯粹就是无规则图案而已!
但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非常完美的切除了癌灶!
这时候,罗素医生当然也不敢再提什么接手手术的事情。
原来不是对方太愚蠢,而是自己的眼界还不够广!
转变态度后,罗素开始仔仔细细观看张子凡手术,准备近距离偷师一手两手,到时候大波黑妹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
按照罗素原来的手术方案,手术进行到这一步,直接将患者两侧的唇红和皮肤拉拢缝合,就算大功告成了。
但张子凡当然不会做这种处理。
唇部修复术算是张子凡的看家本领了,不过这一次,之前的那些术式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因为唇裂修复无论如何设计术式,采用的办法都是将唇部剩余的皮肤进行裁剪拼接,从而恢复容貌。
而如今这个病人原本癌灶就有4x3大小,再加上切除了浸润癌细胞的组织,剩下的皮肤、唇红已经完全不足以拼凑出一个下唇了。
因此必须做皮瓣移植。
人体中有许多部位都能作为皮瓣移植的供区。
张子凡选择了患者股内侧的皮肤。
因为这个地方的皮肤质地柔软,肤色较浅,而且毛发较少。
通过【预设之眼】,张子凡几乎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决定了皮瓣裁剪的样式。
要将一块皮肤从大腿移植到嘴唇,最关键的一部是建立良好的血运循环。
人体细胞有很强的生存能力,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有血液提供营养和氧气,并且及时带走代谢废物。
一般来说,为了保证皮瓣存活,手术医生会保留深筋膜,以保护皮下脂肪之中的血管网。
但这么做会造成所用皮瓣“过度丰满”,影响功能。
因此张子凡直接对皮瓣进行了去脂术,并完美分离出主要血管,然后与患者唇部剩余的皮肤血管在显微镜下对接,上血管吻合器。
之后,张子凡使用一根细针刺了刺固定好的皮瓣,随即便有鲜血从针眼中渗出,这说明,血管通路已经基本建立。
“一小时零八分钟!”
罗素医生看着电脑上的时间发出感慨,“我的恩师潘迪特教授曾经完成过一台类似的手术,在两位显微外科医生的协助下,用了将近两小时才完成!
当时我觉得纤维外科医生的手是如此灵巧,可今天我才知道,比起双手的灵巧,没有人能与中国人相比!”
特鲁多教授也非常激动,虽然皮瓣的存活与否需要一定时间的验证。
但从手术的流程和针刺试验来看,这块用以唇部再造的皮瓣存活率绝对高于百分之九十!
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概率了!
特鲁多正打算关闭摄像机,向张子凡道贺的时候,却见眼前的年轻人并没有停下。
“颈部淋巴清扫必须做!”张子凡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