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与女子的龙阳,那样的话,呆子对君然,岂不是也有可能?再看方华与张霞两人的感情,不就是太过了么?方华每每提起张霞时,都会不由自主的脸红,甚而下意识地流露出爱恋的眼神和语气。如果,方华和张霞是真的相爱,那么呆子对君然的感情,很可能就是方华与张霞的感情。呆子喜欢君然,可又怕君然无法接受你,更怕伤害到君然,所以,你一直在爱与逃避中徘徊,是么?
呆子,你可知君然想到这两种可能确实存在时,君然有多震惊么?君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可能。
或许因为母亲曾经的遭遇,所谓的世俗理念,君然倒不曾太在意,只是,君然从未想过,这等惊世骇俗的感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若呆子果真是女子,你教君然如何面对你呢?君然唯一能断定的是,若呆子果真不是君然的姻缘,那么,君然此生宁可孤老终身,与你相守一生!可是,两个女子会相爱吗?
让君然困惑的,不仅仅是呆子的秘密,还有呆子那些挡也挡不住的桃花债,你如何在外面留下那样多的情分,惹出一桩又一桩的桃花案来。眼见着安阳公主、波斯公主,接着又来一个洛阳花魁,在清林庵外,更证实了襄阳城里的钱府和罗府千金,都早已暗生情思。呆子,即使没有你的秘密,你又如何向这些女子交代?你当真可以做到与君然一人独守一生么?
在清林庵外,君然也曾细细端详过,在那样危险的境地,呆子仍然那么镇定,没有丝毫惊慌失措的感觉,试问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人能做到?只是,就在那里,蜜姬公主拿到了张望泽的书信,呆子,你的秘密还能保守到几时呢?
蜜姬公主最终伤心地离开了洛阳,她的离去,让君然的心里也更加的不安,因为,她那样的执着,却不得不黯然离去,呆子的秘密,果然有那么严重么?
自呆子许诺八月十五过后向君然坦白,你的心事也日重一日,君然看得一清二楚,那两个可能的答案也越来越确定,君然的心,也一日比一日沉重。君然此生,唯愿与你共双飞,若因为子衣的秘密,而不能两情相悦,那将是君然一生最大的痛苦。呆子,你可知,你已刻进了君然的心里,与君然的灵魂融到了一起?
明知道最终可能与你没有恩爱之缘,没有夫唱妇随的美好结局,却仍然禁不住对你的思念,乔装打扮应职到丽正书院,只为了能多望你一眼。君然不知道,自己的矜持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书院的那个早上,你将君然抱起放在塌上时,你明明也是受着相思的煎熬,明明想与君然亲近,却最终生生忍住,你如此地克制,更印证了君然的猜想。你是怕身份最后揭穿,而伤害到君然,是么?
你建议一起去看望春姨与秋姨,就是想让君然有心理准备么?只是,当君然听到她们二人关于月事的谈话时,终于确确实实地断定:子衣不是一个男子。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成为了一个确证,这或许是子衣最大的破绽。因为,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男子会对女子的月事如此了解,如此关心,如此体贴!
当从母亲那里听到关于春兰和秋菊对食的事情时,君然就已经明白了子衣的意思,只是,原来,所有的一切,果真是这样的么?即使是这样,当你亲口告诉君然,你非有情郎时,那对君然仍旧不啻是一个晴天霹雳!
呆子,这就是你的眼睛里总带着伤心断肠的离别之意的原因,是么?君然的心好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为什么上天要开这样的玩笑?难道让君然恨你么?君然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从相识开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君然,都在护着君然,疼惜着君然,生怕伤害到君然,君然所能记得的,所能感受到的,都是你对君然的好,你让君然从何恨起?
从一开始你就对感情躲躲藏藏,连遮掩说谎的勇气都没有,在面对君然的疑问时,你只会一次又一次地落荒而逃。纵使经过一场生死与共的患难,若不是君然迫你讲出心里话,你是否永远都不会将相守一生的心愿说出口?只是,两个人的朝夕相处,那相爱的深情又如何隐藏得起来?君然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子衣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对君然动了情,却一次又一次地生生忍住,极力地克制住自己,不对君然逾越雷池半步。若君然连这样的真情都不懂珍惜,君然又何足子衣珍惜?
只是,君然真的很迷惑,对君然来说,与呆子的这段感情,是君然一直在等待的,而子衣,更是值得君然去珍惜的,从君然与子衣心心相印时起,卓君然就已经定下了纵使孤老终生,也决不与子衣分离的决心!呆子,君然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伤心断肠的痛苦时,君然的心又何尝不忍受着煎熬呢?可如今,我们可以继续相爱下去吗?君然该如何面对呆子?难道就真的这么彼此保持距离相守一生,孤老一生么?君然会爱一个女子么?
自你离开洛阳,君然一直陷于迷惑中不能自拔,昏昏噩噩一片茫然,到第二日,君然终于决定到子衣的书房,寻找子衣来到大唐之前的痕迹,或许,能解开君然心中的疑惑。然而,君然却在书房里发现了王远知道长的批命信,只见上面写道:“石榴木命,前途多变未卜,桃花劫多,姻缘难测,慎勿西行,否则有生离死别之忧,双鸟单飞之虑,性命难保。命中或有贵人,危急之时若贵人在旁,则遇难呈祥,公子切记!然姻缘既靠天意亦靠各人努力,公子自求多福,当可于房前种石榴,有利姻缘。”
君然读罢,只觉“生离死别”四个字分外刺眼,仿佛炸雷般使自己醍醐灌顶,顿时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蓦然想起当日黄敬之也这般劝呆子切勿西行。君然突然意识到,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解,所有的迷茫,都及不上子衣在君然心中的地位,因为,呆子的性命,才是最最重要的!原来,呆子,就这么一直好好的,完完整整地在君然心里,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还是将来。君然的心,早已不再属于自己,它在君然看见子衣的第一眼起,就已经被子衣偷走了。所以,君然当即收拾行装,带着方华来长安找你。既然呆子有危险,君然又怎么能不在你的身边?
而在今晚,君然终于为你搭了脉象,虽然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君然的手却依旧禁不住微微颤抖。当真的触到呆子的寸关尺,君然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原来,事情果然真的是这样的,子衣,确实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子,这就是张行泽那晚搭了脉后就起身看书信的原因。呆子,君然终于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你的心结。
君然柔柔一笑,将子衣梦中紧皱的眉头抚开,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这人会从她眼前消失似的。
今日